我仰头,看到主人闭着双眼,泪水填满了她脸上几条纵行的深纹。孤苦无依的生活,的确难以想象,尤其身处偏僻的无人山村里。
她这般珍重我,我却还执意离开,这让我心里产生极大的罪恶感。
其实,相处短短的一个月,兄弟间的手足情深,加上夫妻的琴瑟和谐,比起大城市的浮躁和杂乱,我更喜欢这里,也认定了自己只属于这里。
这里所发生的一切,让我难舍难分,加之主人身体越发不好,我理应对她严加看护,恪守护主的职责。
可是,我答应了楚怡的请求。在附身牦牦之前,我态度是相当坚定的,目标也明确,可我现在是牦牦,我的情感已经被他的记忆左右,既置身其中,已难以置身事外。
我该回去,还是留下呢?矛盾又烦闷的感觉让我用力地喷了一口气,但并没有舒缓多少心中的难受。
不知为何,在我内心深处,总有着一个坚定不移的原则,或者说这是一份坚恒的信念,一个不变的信仰,那就是活着,就是为了圆满我的家人。也许,这是我生前留下的执念,也可能跟我的身世有关。
然而,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现在已经走在离开的路上了,主人,请您原谅我吧!
我前肢紧抱着主人,把头紧贴在主人胸前:她的呼吸,犹如平湖上泛起了水波,打破了往日的平和;她的心跳,仿佛悠扬的曲调,骤然变急,换成散乱的调子。
光光是几句话,就把主人变成这样了吗?
“那个……”有才打破了沉默,“老太太,不哭了啊,我们不过是胡说八道,别往心里去啊!”
“没事,”主人深呼吸,“本来也没什么,只是这些话平常说了也没谁听得懂,没谁会放心上,倒是让你们听了,或许也是知道个大概而已。”
“行,我们听到了,其实啊,你现在有狗一起生活,也是不错吧,看你疼它们啊,比我还疼自己的孩子呢!”这位有才兄,挺会搭话的,一两句就转移出去了。
“是啊,有他们在,我是没那么寂寞了。尤其是眼前的金蛋啊,真是上天送我的礼物!”主人慈眼看着我,看得我有点内疚有点心酸。
“哇,上天送的,原来是条天狗啊,要喂月亮不啊?”他越扯越夸张。
“胡说,”主人笑了,“我的意思是,他正适合我的心意。因为他全身是金色的毛。”
“这跟上天有什么关系?”
主人解释说,她本名叫邬金花,家里收养的狗,跟她的名字都对应上了,“邬”跟“乌”同音,对应的是“黑”蛋,“金”和“花”分别对应“金”蛋和“花”蛋。她认为这样的巧合,只有上天才做得到,是上天亲手把我们送到她身边的。
按她这么说,看来我们才是命中注定的一家人了。
“哈,这真是绝了啊!”有才鼓掌称好,“还有那白狗呢?”
“我母家人姓白。”主人说。
“绝!你们家真是绝了!”大牛也鼓掌。
这时,前路正好迎来一个急弯,吓得大家大喊起来。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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