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春树的《悉尼!》最后一页看完后,意犹未尽之感徘徊不去,必须得继续看他的书,我想。
于是这本《遥远的鼓声》再次出场。
这本书写在村上春树得以闻名的《挪威的森林》和《舞舞舞》之间及之后,是他和妻子游历欧洲三年所思所感。这期间,《挪威的森林》甫一问世便受到各界好评,十万五十万百万的阅读量令作者本人瞠目结舌。
而我看的正是写这两本书时作者所经历的生活。何其幸运!
书写从罗马出发,在奥地利画上句点。期间村上春树和妻子在罗马、希腊、意大利、奥地利等国来回逛游,历时三年:1987年到1989年间,村上春树的37岁到40岁之间。
因为是随笔,所以架构方面比较清晰,由地点和时间变化在这些国家里实实在在生活着的记录。
相比村上先生的小说,辗转的布局、精巧的构思、人物的复杂、背景的设定,他的随笔集很像是即兴而写,天马行空,而因此真实有趣。
比如和妻子偶尔闹矛盾的时候,村上君选择的常常就是保持沉默,任由妻子发飙即可。女人的脾气如若没有得到彻底宣泄,后果将不堪设想。比如我们想大概是由妻子照料村上先生的起居,好像托尔斯泰的夫人照顾托尔斯泰一般。然则不然,村上君的妻子早晨不做饭因为起来不想动,行程安排等细节也是由村上先生来定的,这当中若有什么闪失,妻子会发飙的。村上春树在奋笔疾书期间,妻子则会外出游玩,或者写明信片慰问在日本的亲友或者干脆什么都不做。
就是这样一位尊重女性的丈夫,村上君。相比较我们身边的一些男性,对待如若不工作的妻子就犹如奴婢的行径,泾渭分明啊。
村上春树的游记里基本上只记不游,他关注的点大多在当地人的癖性举止、生活状况、性格特征,还有不同的国家有着什么样的民风。
比如意大利人……果然就像老友记里看到的意大利人一般,热情是有的,但是懒散至极,很有种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架势。意大利也绝不是容易生活的地方,例如在罗马,小偷抢到横行霸道的地步让人瞠目结舌。绝对不能在路上露出钱迹,不论在哪无论如何要抱紧自己的包,如若开车,自家车里多余安装的音响等物,绝不能放在停放的车里,下车必须带走。意大利停车基本上是全线胡停,村上先生在街头或者自家窗户里看人停车或者开车都可以看上半天,趣味盎然的时刻。想要在罗马办事,可是有你好受的经历。基本上,那里的公务员完全是凭心情办事,心情好了可以办一点,心情不好爱谁谁去。谁都拿他们没法子。当然也有一两个认真做事的人,不然这个国家无法活下去吧。不知道时过境迁的现在,意大利人事变了没变?不过罗马的食物倒是非常鲜活可口,他们夫妻俩去逛菜市场,买到鲜美多种的食材之类的描述可说非常生动。
认真看这本书的过程里,才发现我对别人的生活起居竟然如此关心,能在文字里感受到的就像刚钓上来的活蹦乱跳的鱼一样的生活,简直就像自己吃了鲜美的饭菜一样,有滋有味。
他们在雅典,有人推荐便跑去住在斯派塞斯岛的一所别墅,因为淡季所以整个岛显出的萧条简直可以令生活停滞。依靠旅游为生的人们趁着旺季大捞一笔,淡季散去游玩。房屋破破烂烂,一来暴风雨即可宣告寿终正寝。不过又有人来修,修理的结果和之前的柔弱程度相当,大概是修修补补又三年的心情吧。
米诺科斯是他们住过一阵子,后来又返回的岛,在那里村上先生结交了朋友,一位年届六十的希腊人,常常烤鱼给他们吃。说到这里,想起村上先生在本书中对于食物的描述,关键的一种就是鱼,烤鱼、生鱼片、钓的鱼、鱼头汤等等,边看边流口水:鱼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美味食物。
“阳光好的国家——希腊。时不时有什么毛病的国家——希腊。”
看来村上先生从年轻时便酷爱跑步,与自身生活融于一体,不跑步便浑身不自在。他在异国他乡跑步的种种情形就是你看着一个为了跑跑步而已却非得使出浑身解数的人的种种趣事。
“对于我,写长篇小说可以说是非常特殊的行为,在任何意义上都不可能称之为日常性行为。打个比方,就好像孤身一人深入深山密林一样。没带地图,没带指南针,甚至食物也没带。树木如墙壁密不透风,硕大的枝桠重重叠叠遮天蔽日,就连里边生息着怎样的动物我都浑然不觉。”……如此这般,村上春树一面对付着生活种种遭遇,一方面以惊人的毅力在罗马交付《挪威的森林》原稿。
原本嘛,村上先生和妻子离开东京三年,就是为了在琐事全无的状态中写作的。即使国外生活时时面临“不可测”,也是比在国内自在许多。1987年十月,《舞、舞、舞》在一个潮乎乎的罗马的房子写完,期间还翻译了很多作品。村上春树先生真得是非常勤奋的人啊。同时既没有标榜勤奋,又没有歌颂懒散,一直以自己的速度行进着。
《舞、舞、舞》从头到尾写得十分顺畅,《挪威的森林》是作为从未写过的类型,边写边想别人将怎样看待这部小说呢?这个那个想个没完。前者则是想写什么就写什么,随心所欲,“从根到稍”都是自家风格。只不过,每当想起《舞、舞、舞》村上先生就想起那座寒冷的房子。——“是的是的,我是穿着大衣在那座房子里写小说的。”
伦敦的日子是村上先生自己度过的,那期间一直独自写小说,一个月时间里,“差不多绝对没和任何人说话”,倒是听了许多音乐会。村上先生描写的音乐可以有声,可以传感。
1988年,村上的《挪威的森林》大卖,成了畅销书。“说起来甚是匪夷所思,小说卖出十万册时,我感到自己似乎为许多人喜爱,喜欢和支持,而当卖到一百几十万册时,我因此觉得自己变得异常孤独,并且为许多人憎恨和讨厌。什么原因呢?表面上看好像一切都顺顺利利,但实际上对于我是精神上最艰难的阶段。……现在回头看才明白过来,自己怕是不适合处于那样的立场的。不是那样的性格,恐怕也不是那块料。”
村上先生举了很多希腊人大度的行为,并说自己很难说有多么大度,但非常欣赏这种大度表现。多数时候,与其说不擅长交友,不如说是刻意与人保持一定的距离。说到作为读者的我,与其说是我带着什么心情看这本书,不如说是一打开这本书就可以带我进入轻松的心境。每每看到自身的某些处世方式与偶像相似,就更有种窃喜般的雀跃。
抛开赏景不谈,我在村上春树的文字里真切地感受到了作为异乡人生活在他乡的感受。喜悦也好、心烦也罢,满意也好、无奈也罢……等等感受纷至沓来,层层叠叠又秩序井然,让我对八十年代底作者笔下的欧洲几国有了“纸上谈兵”的认识。我在看村上先生的文字里,有模有样的触摸到了幸福的质感之一:与好书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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