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将尽,连续沉浸在文字里,为乌鲁木齐早春纠结的我,总感觉心里有一个念头忽来忽去的抓不住。
直到今天,在阴潮的天色下,才猛然想起,我是忘记了一个人。
纪晓岚。
二百五十年前,就是这个时间,纪晓岚离开了乌鲁木齐,奉昭回京。而在此之前两年的二月早春,被贬谪出京的他,第一次踏上了乌鲁木齐的土地。那时候他初见的乌鲁木齐,才刚刚建城十四年。
来二月,去二月,短短两年,乌鲁木齐就此在两百六十六年的城市历史中,和纪晓岚这个名字,绑在了一起。至今,乌鲁木齐人民公园中的岚园和鉴湖,水磨沟公园的温泉和泉边石台,都因为他,鲜活至今。
在一篇文章里,我曾经写过纪晓岚对于乌鲁木齐的意义和影响,写过乌鲁木齐人把纪晓岚当做这个城市的诗魂和文宗,写过纪晓岚对于乌鲁木齐最大的贡献就在于他用一百六十首的乌鲁木齐杂诗,为这个城市描摹出了他眼里的清明上河图。但这一切评价,在我看来,都是对乌鲁木齐春天的褒奖。
迎他,乌鲁木齐用了一个春天,安他,乌鲁木齐用了一个春天。送他,乌鲁木齐还是用了一个春天。
对世事了无洞察的人来说,乌鲁木齐二月早春,除了风寒雪积之外,别无它物。但对于纪晓岚这样的人来说,这样的春天才是最好的彻悟。一个将近五十岁的人,在经历了人生最大的起落,在经历了绝望的半年之久的西行跋涉,看到这样的春天,就是最大的安慰。
有什么绝境,能挡住一颗种子的生生不息呢?
有什么残酷,能压住隐忍中向上的萌发呢?
有什么力量,能阻止万事万物的轮回呢?
我想,这也许就是他进入乌鲁木齐后心境大变,处困不惊,胸襟畅达的真相。五十岁,他在乌鲁木齐度过,由春知天命,也为他奉昭回京后的位极人臣,腾达至终,留下了伏笔。
这是不需要太多解释的结果,只要用乌鲁木齐杂诗对照他来疆前的诗文即可。从当年诗文的华丽飞扬,极尽文字巧思之能事,到乌鲁木齐杂诗的平实质朴,趣拙喜悦,烟火人情,自然就能看出两种心态的各自真实。
更何况,当年凡贬黜边外的臣子,又有哪一个如纪晓岚一般,得如此结局?如郁郁寡欢,患得患失者,绝无此种可能。
文由心生,春由心生。
乌鲁木齐的春天,之所以如此让我反复用心,也就可以给一个答案了。
当春天不仅仅只是一个季节,当一个春天里,能透透彻彻的体现出一种精神,一种风骨,一种心胸,那这个春天,就一定可以称之为师。
因此,乌鲁木齐人爱的,宽容的这样的春天,无他,就是一个春天里,用心的,总能看到自己的坚持,负重的,总能看到坚持的最好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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