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不出的情书」·「收不到的情书」

「壹」
我这辈子活了二十八岁，还从未给谁写过情书，你是第一个，至于，是不是最后一个？
我现在没办法给出一个答案，所以若真要给一个答复，大抵便是“不知道”吧。

想来有些好笑，当年愚钝，不懂感情，也不知道「情书」是啥玩意儿，自然更是不可能写过。至于说收到？别说当年，即便是到现在，我也没收到过别人写给我的“情书”，可见，自己其实算不上一个多么受欢迎的人。
当年读初高中那会儿，智能手机尚未发明，移动电子设备充其量不过只有一台文曲星电子词典，能买得起的，便算得上是家境富裕了。所以，当时表达情感，更多的是通过书信，当然还有纸条。哪像现在，即时通信工具（APP）有许多种，随便选择一种，都能随时随时传递讯息。
以前传递书信，通过邮局，需要跋山涉水，经历过诸多人们不会预想到的困境，才能最终送到收信人的手中。而传递纸条，通过我们这些当年班级上的同学，不管是在课本、课外书中夹带，还是偷偷在去洗手间的时候藏在口袋里，都需要小心翼翼地避开班主任、班委及其耳目，并伪装出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才能最终传达到某个人手中，哪怕，这个人其实就是自己班上的同学。如今想来，还真是颇有些谍战片中特工的即视感。而今，传递讯息，通过移动网络基站，即时送达，或许是中间缺失了等待，缺失了那些患得患失的内心翻涌，所以总让人觉得少了些意味吧。

年少时，作为班级里传递纸条的小达人，不知道帮多少人送过纸条，乃至粉红色的情书，可直到大学毕业，都没收到一份写给自己的，不禁让人觉得唏嘘。
而我想给你写封情书，或许也是在这样森郁的心情下吧。既然这辈子还没能收到过情书，那就让自己成为那个写情书的人好了。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开始给你写信。
从序章起始，写到第二十四封情书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其实还不知道正儿八经的情书该怎么写。于是，在当当上搜索「情书」，买下来两本，一本写作《寄不出的情书》，另一本唤做《收不到的情书》。
原本信心满满，爱意满满地想写给你的一整集「情书」，但在写完第二十四封之后，就戛然而止了。其实原本是可以写更多一些的，更多你还不知道的事，更多想说给你听的话，更多关于想和你一起走向的未来，更多……更多……
起先，是因为新工作太忙，没有太多时间写，后来，是因为用了六七年的笔记本经常当机，再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而后回过神来，想要继续撰写时，我却已经不再拥有一个合适的身份，来继续给你写这些所谓「情书」了。

可笑的是，原本我想给你写的那一整集「情书」，我取名唤做「短情书·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可悲的是，二十五封，三万多字的情书，之后安静躺在我简书的后台编辑器里，再没有机会发出去。我们就像是大多数情侣一样，满心欢喜得以为能够拥有未来，却在恋爱之后两年便分开了。
此后，你在你喜欢的南京，我去了我不讨厌的上海。

而那两本「情书」，直到我们分手，我都没能有时间去拆开封塑，仔细品读。
这一年，是两千零壹拾肆年。

「贰」
如今，读这两本书，一是因为买了好些年，灰都积上了不少，却一直没想读过，书架上每年都会码着买来的新书，但这两本却始终未动过，二是因为，年初时有计划新写散文游记，打算读来参考一番，如何更多的叙写内心。但归根结底，也还是与你有关，这点我不想否认，也无法否认，所以，你足够自傲了吧。
散文游记的名字唤做「若是你在」，你没想错，其中有很多感情的确是想要想你表述的，即便我们已经分开快五年了。但你知道，有些时候，我是个内心倔强的人，所以对于某些事情，我可能需要花上比别人更多一些的时间来做告别，而它于我，更像是一场进行的「仪式」吧，毕竟也有些“星座学者”说过，天蝎生来就是个注重仪式感的星座。
时至今年五月时，这部散文游记写到了大约三分之一吧，之后又发生了些事情，所以一直搁浅至今。这还真是，有些命运作梗的意味吧。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想将它写完，甚至不仅是这部「若是你在」，还有几年前的那册「短情书」，也想能够一并完成。
这倒不是说，我对你旧情难忘，只是觉得有些事情总是有必要记录，有些感情有必要倾吐，有些回忆有必要淡忘，而此过后，才可以更加义无反顾地往前走。遇见更多人，经历更多人生的波折与喜乐，而后，直至邂逅一个与我欢喜的人，再于其共度余生。
所以，这场「情书」叙写，于我而言，就像是一场盛大的告别仪式吧。
哪怕，参与者，只有我自己……

「叁」
说了那些多，有些像是在自说自话了，估计看到这里的人，该觉得我很“矫情”“做作”吧。
说实话，我自己都有些受不了自己了，再看看当年写的「短情书」，还真是被自己酸到不行啊。
但，这些都是我在读完《寄不出的情书》和《收不到的情书》之后，汹涌情感地倾吐吧，毕竟这辈子，谁还没爱恨过几个人呢。
不仅我是如此，所有深陷于深情的人，也都不外如是吧。

两本「情书」，一共收录了三百二十九封情书，年龄最小的情书作者，16岁，年纪最长的情书作者，88岁。
他们有人写给一路相携的友人，有人写给暗中倾慕的老师，有人写给暗恋的餐厅食客，有人写给已经故去的丈夫、妻子、男女朋友，有人写给父母亲，甚至有人写给丈夫，告诉他，自己爱上别人这件事，并祈求能够在将来得到谅解，等等。
东方人向来含蓄，诸如感谢与爱慕，往往不会当面表达出来，这点不同于西方人的热情似火，言表于情，喜恶皆当面言清。所以东方人才会选择通过「情书」这样的方式来进行表达吧。那些平日里，说不出口的感谢，说不出口的爱慕，乃至说不出口的歉疚，都通过叙写来道明。即便明知这样的「情书」并无太多机会送达到那个人手中，但有些话，说出来了，才会觉得轻松啊，各种意义上的。

「情书」很短，所以在读这两本书的时候，真想看得慢些 ，再慢些。
那些漫溢于字里行间的情意、歉意，总让人觉得内心被填充得满满的。
爱一个人，本身并不是一件错的事，爱而不得，也并不一件特别遗憾的事情，只要那个深爱的人能够过得幸福，即便这份幸福不是自己给予的，也没有关系。
重要的是，那个自己深爱过的人值得幸福啊，不是么！
有那么多歉疚、释然和放手，有那么多祝福、欣然和期盼，没有太多的纠缠不休和恶言诅咒，这样的分开，算得上“和平”吧。
许是日本文化当中，比中国更多了些自我克制和释然放手，所以才会看到这么多美好吧。
至于新闻报道中些许极端的现象，我想还不足以成为推到“温柔”情意的力量，哪怕其实日本文化中的“自我克制”让他们的年轻人觉得身陷枷锁。

但深情自有美好吧，不管是在一起，还是没能在一起，都是如此。

亦如我对你一般，早些年的确有过怨恨和后悔，但如今，却更多的是祝福和释然吧，自分开时，给你的简讯中便说过希望你将来能够过得幸福，各种意义上的。
那时的祝福可能还不够真诚，但此时此刻，在读完这三百二十九封「情书」之后，我衷心地希望你能够过得好。
套用一句言情小说里说烂了的分手话语，大抵便是希望我们能够，「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吧。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封寄不出的情书；每个人的生命中，也都有一封收不到的情书。」
然即便如此，我还是希望，当我们深陷于情时，能够用真心感受对方的真情。
哪怕最后因为各种原因没能一起相伴终老，也要真心感谢曾一起相伴走过的路途和时光，并衷心祝愿分开后，他/她依然能够收获最幸福的人生。

by Jenny Caywoo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