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者

乞者

太阳火球似的炙烤着大地，风不透出一丝一缕，像躲进了森严的密室。

灰白的柏油马路，把火球给它的烘烤发狠地反射回来，原本惨淡的路面竟也有了阳光的刺目和炽热。

就是这样的鬼天气，让我看到了魔鬼般的一幕。

8月7日，是县城的古庙会，人们走亲访友热闹非凡。庙会两侧摆满了衣服、食品和各式杂货，街道上熙熙攘攘人流如织。就在这人海中，两个卖衣服的摊位中间夹了一个“小摊位”。

摊位上撑着一把断了两根柄的伞，伞被一个歪着的脖子夹着，是个矮小瘦弱的女人。

女人盘腿坐着，面前放着一个黄色的瓷碗，盘起的腿细得像两根扭曲在一起的麻绳，长短也只有正常人的一半。

两只手像被人故意弯折了的细小的树的枝干，萎缩着弯向两边，几根指头僵硬地粘连在一起，只有两个大拇指还可以和整个手努力分开。

她就用这两个稍微能活动的大拇指一边夹起一根毛衣针，一下一下艰难地打着一个灰色的毛线方块。

怀里的伞把在胳膊的碰触下轻轻颤动，夹着伞的脖颈上，是一张畸形的脸，眼睛和嘴歪在了一处，斜拉着的眼睛吃力地向下看着手里的活和眼前的瓷碗，眼睛满是惊恐和沉郁。

退了色的宽阔的红色毛衣几乎遮住了她的全身，尽管已是八月立秋时节，但中午同样也有“立秋反比大暑热，中午前后似烤火。”的燥热。

乞者

行人都被太阳烤得浑身淌汗，只想找个阴凉地躲躲，穿着厚厚毛衣的她竟看不到一丝汗水，相反能从微微抖动的肩头看出阵阵寒冷来。

看到她，没有人不心酸和心疼，碗里的钱一会就扔满了。这其中，也有我的一元同情的钢板。

转眼到了腊月，寒风裹卷着雪花漫天飞舞，路上行人都匆匆忙忙，商场门口却围了一群人在指指点点。我又一次看到了这个瘦弱的女人。

“看这女人，手都那样了还能打毛衣，真不容易啊！”

“就是，看打得还不错呢！”“真可怜，天这么冷坐着儿！”

    很多人都在围着一个圈议论，我发现她依然是那件红色的阔大的破旧毛衣，只是里面里面多了一个贴身的手工棉袄，拇指夹着竹针一下一下穿着一个灰色的长方形的毛线片，眼睛低垂着看着手里的活路，偶尔抬起头，怯怯的目光看着指点的围观者。面前还是那个掉了很多瓷的黄碗。

众人纷纷往碗里投钱，边投边说，“不容易啊！残成这样，还这么能干！”“可怜可怜她吧！咱也不缺这点钱。”

我又一次投进了一元的钢镚，钢镚的响声她像没听见似的，只顾下一下打着毛线块。面前碗里的钱一点点增多。

阳春三月，我再一次在一个小区内看到了她，这次相见，以前的同情烟消云散，染上心头的却是被戏弄的感觉。

小区门口绿柳丛中一个红色的缩影格外眩目，还是那个矮小残疾的女人。

红色的旧毛线毛衣，盘着短小瘦弱的双腿坐在地上，残疾的手夹着竹针打着长长的毛线块，面前一个到处掉瓷的黄瓷碗，面前却没几个人围观，碗里也空空的没几毛钱。

一个保安从小区走出，不客气地对女说：“赶紧让你老头把你接走吧！再不走我又要挨批评了。正说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男人端着半碗像是自己吃剩下的烩面走过来。

“老板，把你水果给我称点”那边水果摊上一个人对着老男人喊！我惊得目瞪口呆。

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