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酷爱菊。
房子的阳台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菊花,千姿百态,虽然只是寻常品种,却格外芬芳。
客厅,书房,卧室的墙上错落着几幅墨菊,虽然不是名家真迹,清新淡雅,但甚是韵味。
她是个菊一般倔强清雅的女子。
她是在一个菊展上遇上他的。他于缤纷的菊丛中潇洒的一笑,扣开了她的心扉,拨乱了她的心湖,击中了她的灵魂,从此她便执著于关乎他的追逐。期间看着他与各种各样青春靓丽的女孩分分合合,合合分分,静静地在不远处守候着,当他需要时总是第一个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劝过她说:“我是个追求新鲜与刺激的人,我不会为谁而停留。”
她淡淡一笑,说:“我知道,可是我只是在坚守属于我自己的爱情。”
他感动过,却不肯接纳她。他爱牡丹的绝色,杏花的娇俏,桃花的风流,独独习惯不了她那份如菊的清淡。
这是一个如菊般倔强执固的女子,他自演绎他钟情的风云,她自固守她的清娴悠然。直到那次的生死擦肩。
那天他与一众志趣相投的朋友K歌直至凌晨,醉驾出了车祸,被医生吊回一口气后昏迷了整整半年,在朋友们包括他的父母都已经接受他成为植物人的结果时,她还在坚持,天天陪在他的身边给他擦身,洗脸,说趣闻,睡觉,不肯间断,终于在半年后的一个月后唤醒了他,医生连呼奇奇迹。
他睁开眼,灼灼盯着那张素雅清淡却掩不住憔悴的脸,紧紧握住她的手,说:“我们结婚吧。”
她一笑嫣然,说道:“好。”
那明亮的笑容几乎晃花了他的眼。
他们的婚礼有点儿简单,他觉得她这样的女子是不会拘泥于这些表面的仪式的,他解释时,她只是浅浅一笑,不争不辩。
也许前世她便是郊外远山立于万千繁花中的一株平凡野菊,他某次与友人踏青途过,一时意起,独独摘下了她,所以今生她便只能如此这般的守望于他。
爱,有时真的卑微到尘埃里头。
洗尽铅华,挽起长发,披上素衣,为他洗手作羹,点亮灯光,她一如之前默然守候。
他还是会和朋友歌舞狂欢,有时会喝得得酩酊大醉,不醒人事,被朋友架着回来。她从不怨言,搀过他,为他洗脸,更衣,擦身,泡脚,灌醒酒汤。第二天他醒来都会看到自己一身整洁并且发现居然没有宿醉后的头痛,心情格外舒畅,抱过她狠狠地亲一口,说:“老婆,有你真好。”
为了让他戒掉酗酒的习惯,她刻意钻研美食之道,用美食转移他的注意力,循循善诱,收效甚丰。因为迷恋她的美食,他推掉了许多不必要的饭局,约会。他的身体比以前好多了,精神焕发。很多事情都比以前完成得顺畅多了。公婆连连夸她,他也变得爱粘着她了。
每次他出差,她都会提前查阅他出差地点那几天的天气预况,提醒他并为他备好各种所需。
她真的很好,做得也很好,可是她那用心经营的幸福小港还是出现了意外。
他恋上了一个玫瑰一样热情奔放的女子,女人姹姹紫嫣红,无限风流。他跌入女人编织的网中,翻云覆雨,不能自拔。
那天她如常送他出门上班,一个女人将他堵在门口,当着她的面一脸欣喜地扑到他的怀里,娇声说:“我怀孕了!”
她如遭雷击,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溃,坍塌。
他推开女人,仓皇地回过头,对上她那惊骇至极悲痛欲绝的目光,茫然无措。
她看到他目光中的惶然悔恨,女人目光的春风得意,心中刹那变幻,微微一笑,声音温柔如旧:“老公,该上班了。开车时要注意安全。晚上我会弄好你爱吃的糖醋蹄子,早点回来。”
说完对那个女人微一颔首,从容转身,退回门内,掩上房门。她不知门外的两人如何如何,她那天蹲在阳台的菊花丛中泪雨纷飞,染得一窗的菊格外的凄凉。
可是晚上他回来时只看到她略带红肿的双眸,其他一切如昔。
她如常为他盛饭夹菜,他坐在那儿如坐针毡,惶恐无措。
她浅笑从容,平静地问道:“想离婚吗?”
他急急地摇头,慌声道:“不想!”
她的笑容扩大了,说:“那你就是我老公,我就是你老婆。”
没有多余的话语,也没有提起早上的事,更没有问及他与女人的任何种种。
接下的日子,一如昨日,洗衣做饭,浇花剪枝,关心他的身体。只是,那个女人没有再出现过,他倒变得比以前更顾家了,抢着做家务,疼她入骨。
小姐妹们常一脸艳羡地说她当初慧眼识珠。
她淡然一笑,宠辱不惊。
孤标傲世携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选择了就应该无怨无悔,得有“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豁达,应如“宁可抱香枝上老,不随黄叶舞秋风”的坚持。
如果你真的爱得深沉,放不开手,你只能选择宽恕。当然你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话,那请你忘怀,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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