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你会落叶归根吗?

老了，你会落叶归根吗?

1963年8月28日，当马丁•路德•金在华盛顿林肯纪念堂里发表"我有一个梦想"演讲的时候，在中国一个偏远的小村庄有一对年轻夫妇不顾家人的反对偷偷的领了离婚证。

他们就是小冉的爷爷奶奶。

小冉奶奶曾是地主之女，逃亡至曾祖父家做了童养媳。小冉曾祖父是教书先生，她的爷爷是党员，自然也是穷书生一个。

爷爷奶奶离婚时，小冉的爸爸不到一岁，大伯五岁，爷爷被曾祖父赶出家门，远走他乡。爷爷一走便是四十年。

直至2003年正月二十五，小冉曾祖父逝世。小冉爷爷带着"新奶奶"，四个"新姑姑"和一个"新叔叔"来到了曾祖父的灵前。

小冉爷爷跪在曾祖父灵前，失声痛哭。曾祖母含着泪水伸手捧起爷爷那张老泪横流的脸，还不停的用方形的蓝边白底手帕给爷爷拭去眼里的泪花。

曾祖母是四十年来第一次见自己的长子。

曾祖母说:

壮年时你被迫离家，如今满头白发，一身风沙而归。

四十年你去哪儿啦?过的好吗?

那个年代的农村只有村里的喇叭传播信息，广播的信息就是"谁家猪丢了，速到大队认领"，"谁家牲口的粪赶紧捡走拉庄稼地里促生长"。

具体到人离家出走，广播了大半个月，一直没有人回消息，除非爷爷自己愿意回来。

眼前，爷爷回来了。

小冉爷爷给曾祖母连磕三个响头，到曾祖父灵前点燃了三柱香。

小冉的大伯给爷爷搬了把椅子，然后大家都坐了下来。

小冉的奶奶安静坐在离茶桌不远的床边，低着头沉默着......

眼里含着泪水笑着说:"为你守寡四十年，只为这一天"

爷爷不语

聊天中，知道爷爷做了河北某市高中的校长。

在河北教书的第三年，班上的学生和小冉的爷爷恋爱了，那名学生也就是眼前这个年轻漂亮小爷爷十岁的"新奶奶"。

看的出来，爷爷过得不错。

带着一副被太阳晒的有点儿晃眼的金边眼镜，手腕带着腕表，看的出来新奶奶，姑姑们和叔叔也是文化人儿。

送走小冉的曾祖父。

小冉爷爷走进了曾经属于他们的婚房看望奶奶。

说着话，奶奶就从抽屉拿出当时和爷爷领的离婚证。离婚证很新，看的出来得到了很好的保护。

爷爷问奶奶"你为什么不带俩个孩子再嫁?或者带走一个也行?"

奶奶哭着说:"我相信你会回来，不是为了我至少你会为了孩子或者父母回来"

爷爷上前拉住奶奶的手说:"对不起"。

临走前塞到奶奶枕头下面五百块钱。

爷爷起身从奶奶屋里出来，"新叔叔"从车里取下来一个枣树枝，于是爷爷给奶奶屋前的那棵枣树做了嫁接。

奶奶四十年以来笑的最开心最灿烂的一次。

果然，第二年被嫁接的枣枝上的枣又大又甜，谁来奶奶的院子里都会摘一个吃。

自那以后，曾祖母每年过生日爷爷一家子都会来，带一些我们从来没吃过的进口水果，枣糕.....

直到2007年2月19日，小冉曾祖母九十三岁寿辰过完，爷爷再也没来过。

小冉爷爷那年心脏病突发，死在了北大医院手术台上。

2013年农历正月二十七，小冉奶奶死于癌症。活着守了你五十年，死了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的坟墓。

如今，依然健在的曾祖母103岁了，每天都会守着院子里那棵被爷爷嫁接过的枣树。

春天看它发芽，夏天看它的绿叶，冬天看看光秃秃的枣枝，到了秋天尤其是八月十五曾祖母会迈着小裹脚柱着拐杖伸手去摘那上面又红又甜的大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