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的诗人辈出,名家名篇天天刷新,无数小诗人被大V碾压得翻不出泡泡。诗人韩翊满腹才华,喜欢喝酒游玩,和文人酬和,写过很多诗篇,却还是挤不上第一梯队,除了《寒食》让人记住之外,其余诗篇都湮没在名篇之外。不过他的爱情故事因为一部传奇小说《柳氏传》又叫《章台柳传》,在当时就传得家喻户晓,流传千年,至今还堪称传奇。
这个故事得从《章台柳》和《杨柳枝》两首词说起,因为这两首词里面包含着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比戏剧还要曲折。
古长安有条繁华的街道名为章台街,此街没有琳琅满目的商家,只有轻歌艳舞的妓院,就像明朝时的秦淮河一样,芳草遍地。一些高级的歌妓、舞妓、娼妓生得端正秀丽,精通琴棋书画,呷娼养妓是唐代士大夫、达官贵人的嗜好,也是财富、地位、品味的象征。
章台街有一位柳妹妹,静似水仙,动如飞燕,歌喉婉转,清丽淡雅,不仅有貌美如画的外表,还有诗词歌赋的内秀,喜谈谑,善讴咏,能与文人雅士诗词唱和,一时之际,名动长安。
李生乃是富家子第,家财万贯,心高气傲,一掷千金把柳妹妹买回家当爱姬。有了柳妹妹,他在商场官场结交了很多朋友,也聚集了一批文人墨客。唐代商人地位低下,他能赢得士人看重,全凭柳氏的歌喉和作诗填词的文才。
韩翊和李生相识相知结为好友,经常来他家喝酒唱曲。韩翊是大才子,文思敏捷,诗词俱佳,柳氏慕其才,席间常以自度曲和之。李生看他俩眉来眼去,诗词唱和,有心成全。有次单独邀请韩翊喝酒,谈笑酒酣之际,把柳氏相送。韩翊初不肯受,后看李生确是诚意,又见柳氏含情脉脉,就拜谢而受。
明年,韩翊登第,归家省亲,柳氏留在长安。天宝末年,遇安禄山叛乱,长安沦陷。柳氏因为姿容绝世,惧怕被乱兵污辱,于是剪发毁容,寄居在法令寺避祸。国家恢复正常后,韩翊派人去长安寻访柳氏,带去一小袋碎金,并在丝绸袋子上题写了这首《章台柳》。
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春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
柳氏捧袋呜咽,回报以《杨柳枝》。
杨柳枝,芳菲节。所恨年年赠离別。一叶随风忽报秋,纵使君来岂堪折!
两词反映了乱世妇女命运之不幸和悲欢离合的爱情。
两首词都以柳枝喻柳氏。“章台柳,章台柳!”是深情的呼唤,浓浓的爱意满满的忧虑。“昔日青春今在否?”是指昔日柳氏如初春的柳枝,青翠欲滴,年轻美丽,动乱以后,单身独处的你还活着吗?如果还活着,是否已经落在他人手?一句深似一句的疑惑,猜测,带动满腔的忧愁。
“杨柳枝,芳菲节。”杨柳枝,在春天万物吐芬菲的时节,青春欢畅,象征自己青春年少好年华。“所恨年年赠别离”这句让人想到李白的词“年年柳色,陵伤别”,折柳送别是唐代人的习俗,年年有春天,柳氏却是年年在离别的境况中度过。动乱过后,如今的我象秋柳般凋零,你看到了还会爱我吗?最后一句是又喜又悲,又盼又怕,真是柔肠百转,情思万千。
谁知道在两人即将团聚的时候,为唐王朝平叛有功的藩将沙吒利听说柳氏貌美,用武力将她抢走。作为一个文人无力解救,只能每天喝闷酒,长嘘短叹。有次朋友聚会,大家都在畅饮,唯有他向隅而坐,沉默不语,席间有一侠客,名叫许俊,知道他的事后,豪气顿生,当即冲到沙吒利家,诡称沙将军得病,急找柳氏,然后飞马带回送给韩翊。
韩柳相见,执手相看泪眼,可是沙吒利手握重兵,一个小文人怎能相抗,于是求助上司,上司被他们的爱情所感动,立即进宫向皇帝汇报。唐朝的皇帝在骨子里都有浪漫情怀,充满了人情味,把柳氏判给了韩翊,为了安抚沙吒利,朝廷赏了他二百万钱。
爱没有经过考验,不知道情的珍贵。柳氏只是一个歌妓,地位低下,没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可以被商人买卖,也可以送人,在遇到韩翊之后,才真正得到了尊重,活得像个人,有了真正的爱情。战乱把他们分开,她为了活着等他而削发入寺,却还是没逃过被虏的命运。韩翊明知道对方实力强大,也敢在朋友面前表现自己的深情和悲凉,最终赢得朋友、上司和皇帝的倾力相助。
韩柳的爱情故事告诉我们,爱情遇到灾难,只要自己不放弃,阻力再大,也有通途。爱情的核心在于两颗心的共鸣,财富地位不是决定因素。自助者人助,任何时候心中都不要丧失希望,只要人活着,只要努力就有希望。爱情是如此,事业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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