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魔王”轶事（上）

说起“老魔王”不是别人，正是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我的公公。

别以为这么叫他对他是大不敬，他听了，可乐呵着呢！因为他一直就自诩为天不怕地不怕的“魔王”。

可如今，八十三岁的他，被癌症打倒在病床上，进入了生命的倒计时。他挣扎着，他不甘心，他说他现在是在卧薪尝胆，总有一日，他会走出医院大门，骑上他的电动三轮车去公园，听伙伴们唱歌。

大家都向他隐瞒着病情，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要不然每次老公陪在他身边时，他一遍一遍地用他微弱的声音，讲述他一生的故事。他是想留住那些时光吗？还是想让他的儿子记住他的一生？老公没问，只是耐心地听他一遍一遍地说，在他忘记的时候，还要给他接下去。

“老魔王”在小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魔王的称号，只不过是叫“小魔王”。

“小魔王”出身书香门第，他的父亲，母亲，二姑和他的大姐当时都是学校的教师。他的父亲，毕业于宛平简师，据说和当年经常在电视上给小朋友讲故事的孙敬修老爷爷是一届同学。

“小魔王”在家里是最小的一个男孩，上面有一个大哥和四个姐姐。从小就集家里所有人宠爱于一身，也是造就他“魔王”性格的一个原因。

“小魔王”年少时极其聪明，在上学前，家里的这几位教师轮番给他上课，所以在家里他就完成了小学一，二年级的课程。

当时当地有六所小学，这六所学校的校长也都是他父亲的同僚或是学生。到了上小学的年龄，他父亲给他安排了一所离家较近的学校，直接上了三年级。

据“老魔王”讲，从小他在学校就不好好学习，原因是放假时姑姑都提前给他上了课，等在学校上课时，他觉得他都会了，上课开始给老师挑错，甚至自己跑上讲台去讲，弄得老师没办法把课讲下去。久而久之，所有的老师都对他深恶之，没过多久，就让他转学了。

每每说起他上学的这一段时，他的脸上都是挂着得意地笑容，也许那一段是他最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换了学校，他依然如法炮制，而且随着年龄的增大，胆子也是越来越大。

他曾经给我讲过一件一定是他自认为最得意地事儿，不然怎么都到了晚年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有一天，放了学纠集了几个也同样淘气的孩子，到附近的草丛里捉蝎子，捉到后，留取了最大的一个放在草篓里。第二天一早上课前，他们把老师的座椅的钉子拧下来一个，然后把准备好的蝎子，屁股朝外放进去。

他说，老师讲着讲着课，也没注意，往椅子上一坐，蝎子的尾针就扎进了老师的屁股。说到这儿，他还是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

“后来呢？”我好奇地追问他。

“后来，当然是老师告诉了我爸，我爸拿枣木棍子把我暴揍了一顿，第二天又转了一所学校。”他依然笑着说。

就这样，他最终把五所学校都去了个遍，最后只得来到他父亲的学校，这时，他的父亲已经是这所学校的校长了。

父亲的威严也镇不住他的魔性，两根枣木棍子就成了暂时镇压他的法宝。可是，不知他从哪儿听来的，用醋能把枣木泡脆。他不知用何种方法，真的把那两根枣木棍子给泡了。在又一次他犯了错，他父亲用枣木棍子打他时，两根棍子都折断了。

他父亲气急败坏，大叫：“你就是个魔王，我管不了你，你给我滚吧！”

“小魔王”就这样被轰出了家门，那一年他14岁，在小学上了八年，肄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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