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希望能手牵手在太阳下散步
文／轻语不尘
《白夜行》，这本书从名字到封皮都十分耐人寻味，在我还不知这部作品的时候，首先吸引我的便是这独特的封皮：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手拉手，他们的身后却没有影子，只有彼此紧紧牵着的双手。他们的天空里从来没有太阳，只有彼此是对方唯一的光亮。
是的，今天我想写的就是东野圭吾的作品，《白夜行》及其被称为姊妹篇的《幻夜》。东野大叔在我心里一直都是神一样的存在，因为很少有人能将推理写到这般极致，同时又结合日本社会的深刻背景将人性弱点也揭露到极致。推理极致，人性极致，让我没有理由不推崇这位作家。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我从来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雪穗
这几年，陆陆续续读完了东野大叔的几部代表作品。第一本当然是经典的《白夜行》，堪称东野圭吾的奠基作。“绝望的念想，悲恸的守望”式的爱情曾经让多少人读罢感慨万千，即使故事的男女主角，亮司和雪穗，为了将年少犯下的罪恶掩埋成为永久的秘密，对每一个有意或者无意靠近真相的人大开杀戒，并一步一步精心策划，将雪穗推上了无人能及的女王宝座，强大到再也无人凌驾于她的头上。只是这样，真的是他们最初想要的吗？
故事的结局，亮司为了守护雪穗终于死于非命，而失去了亮司，这个于她而言就像生命里的太阳一般的男人，雪穗像个白色的幽灵缓缓转身离开，一次也没有回头，可我们都知道，她生命里唯一仅有的光亮已经熄灭了，此后的人生，怕是如同行尸走肉般，只要活着，还要好好活着，把所有的人都踩在脚下。
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从此再无一丝太阳的无边幻夜
《幻夜》的封皮不似《白夜行》那般温情，只有一床洁白的被子上一只火红的高跟鞋，似乎向我们昭示着一种致命的诱惑，一种黑暗的深渊。
毫无疑问，《白夜行》给我的震撼是巨大的，因此在看完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曾从那段故事里走出来。后来听说东野的另一部作品《幻夜》，是《白夜行》的姊妹篇，有人更是将其视为《白夜行》的续集，对故事结局无法释怀的我，特意去看了《幻夜》，然而看完后只有无尽的悲凉和绝望。
《幻夜》这本书，真的是文如其名，整个故事就像无边无际，没有一丝光亮的虚幻夜晚，美得迷离，美得缥缈，然而这种美却是致命的。女主角新海美冬犹如《白夜行》中雪穗的翻版，一样的蛇蝎美人，都是那种看不得别人幸福，为达目的不惜踩着别人的性命，不择手段向高处爬的心狠手辣之人。
“我们只能走在幻夜的路上，即使四周明亮有如白昼，那也仅是假象。就算与你共度的每个夜晚都是幻夜，我也愿为你化身为影，至死不渝！” ——雅也
然而，比起雪穗，新海美冬这个女人更让我憎恶。大概是因为，雪穗身上至少还有那么一点点残余的人性光辉，她坏事作尽，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掩埋那段悲惨的过去，抹去社会施加给年幼的她的那段罪恶，我无法苛责一个尚未成年的孩子，在残酷无情的社会给了她那般绝望的非人经历后，还要求她像普通的同龄人一样三观正常、积极向上、笑对苦难、热爱生活，这本身就是一个笑话！我们的社会，如果不能提供给尚未形成正确价值观的未成年人一个健康安稳的成长环境，那么在他们背离了正常的人生轨道开始变得面目可憎的时候，我们又以什么立场来苛责他们呢？
但在新海美冬身上，我看到的却只有彻骨绝望的寒冷，她仿佛生来就是为恶而恶，所有的灭绝人性在她身上变作了理所应当，将他人无辜的生命视若草芥一样肆意摧残碾压，甚至就连那么爱她的男人，水原雅也，也毫无顾忌玩弄于股掌之间，一步一步，将他引进万劫不复的深渊。最后水原雅也的结局，和亮司一样，为了守护心爱的女人，甘愿奉献出自己的生命。只不过，亮司至少成了雪穗心中再也无法填补的黑色窟窿，失去他，雪穗的生命里就再也没有太阳。但水原雅也，或许只是在新海美冬深不可测的生命之湖里偶尔泛起的微小波澜，转瞬即逝，何其可悲，何其可叹，却又何尝不是咎由自取呢？
和你一起手牵手在太阳下散步，曾经是我多么奢侈又伟大的梦想
因此，我将更多的同情与无奈，给了《白夜行》，这部作品的深度广度是风格相同，剧情类似的《幻夜》所远远不及的。无论是《白夜行》里彼此共生的雪穗亮司，还是《幻夜》里只剩利用的美冬雅也，他们想要追逐的，其实并不是那象征光明的遥不可及的太阳，而仅仅是想要找个人与他们一起，在黑暗里并肩同行、彻底沉沦。如果不是这样，早在最开始的时候，亮司不会为了替雪穗报仇而亲手弑父，一步一步酿下不可收场的悲剧开端；如果不是这样，雅也不会被一个深不可测的美貌女人所蛊惑，一步一步走向无法回头的无边暗夜。
也有很多人曾经质疑，《白夜行》中，雪穗和亮司之间到底有没有爱情，还是就如同那个洞察一切的警官所说的，不过是枪虾和虾虎鱼那样的共生关系，彼此利用、互惠互利，而不是他们以为的爱情。但我想，至少在他们相遇的最初，在那个静谧的图书馆一角不经意间抬眸，对着彼此相视而笑的那一瞬间，那种悸动，那种心跳，真真切切是为了对方，完完全全是因为爱情。
只不过后来发生的一切，突如其来的命运逆转让两个尚且年幼的孩子始料未及不知所措，让他们蒙蔽了发现真爱的眼睛，失去了爱与被爱的能力，来不及将一段尚在萌芽的懵懂初恋发展为刻骨铭心的爱情。雪穗为了强大，亮司为了赎罪，彼此相对于爱情更像共生的关系，这种带有目的的相互取暖和相互靠近给本该纯洁无暇的神圣感情蒙上了灰尘，但谁又能否认，他们的生命早已经合二为一，密不可分。如果这都不算爱情，那么这世间的人们，要怎样才能证明彼此是真爱呢？
倘若时间定格于此，我们会不会一直手牵手，在阳光下并肩前行
很多时候，我们的一个选择出现偏差，就可能改写整个人生。生命里很多无常的变化是我们不能掌控的，甚至那些逆转性的命运会让人瞬间变得悲凉绝望。但如果能时时刻刻记住，不忘初心，那么就算世界发生了排山倒海般毁灭性的变化，只要紧紧握住那个时候还愿意牵住自己的双手不再放开，那么黑暗终究只是一时的，光明的未来，依旧会敞开怀抱，等我们微笑前行。
如需转载，请标明来源。欢迎关注微信公众号：跟不尘一起聊文学（buchenwenxue）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