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想起,是爸爸打来的:“外公住院了。”
“外公好好地怎么住院了呢?”
“检查结果说是,外公心脏有点小问题,有空给外公打个电话吧。”
“嗯!爸,我知道了。”
拨通了外公的电话。电话那头,外公告诉我不要担心,也就是一些小毛病,不要紧的。还让我注意天气变化,别感冒。
挂掉电话,心里像一碗虾米汤,热热的,还好外公没什么大问题,但同时心里也酸酸的。
坐在床上,想到了自己小时候,一到放假,就回乡下和外公外婆住,到乡下,我就成了野孩子,到处跑,乡下的房子一般都很大,完完全全的少了很多的拘束。外公家一半是砖房,一半是土墙房。暑夏的时候在土房里,一床凉席睡午觉,手里摇着蒲扇,特别的凉快。土墙房里有很多的泡菜坛,时不时听见一声“咕”的一声。外公就给我说:“你听啊!我们泡的酸菜口干了,在喝水呢。”所以我就有事没事,拿个小钵钵,装上水,挨个挨个的往坛沿加水。
外公不说话的时候,小孩都挺害怕他的,因为外公右眼的上眼皮扁平往下,几乎快遮住整个右眼,看起来总是凶巴巴的。小时候好奇问妈妈:“外公的眼睛怎么和别人不一样呢?”妈妈摸着我小脑袋对我说:“外公年轻时是一位石匠师傅,哪家要砌房子了,外公就去帮忙。可是有一次,外公就站在一块土墙旁边打石头,土墙的年代太久了,一下就垮下来,把外公完全的埋住了,旁边的人把外公救出来的时候啊,外公全身都是土沙,昏迷了,怎么叫也叫不醒,当时啊,我和你外婆,小姨都吓哭了。还好,幸好那土墙不算厚。”但是直到现在都没有听外公自己讲过这件事。
可能一个人能承受的命运苦难,最终都会变成其生命的硬度。
外公常说:“种庄稼啊,就像一个人做一件事,每天要做什么,要做多少,都是有任务的,不能偷懒。”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我们一般了解到的庄稼人的生活规律,但是在我印象中,外公总是比太阳公公起得早。傍晚,烟囱里的炊烟,在山峦树林间连接成一条朦朦胧胧的绸带。外婆做好了香喷喷的饭菜,我就到房屋的另一头喊山了:“外公——,外公——回来吃——饭——了——。”每次喊完就听见山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哦——回来——了——。"不一会儿就看着外公荷着锄头回来了,有时手里握着甘蔗或其他山里的野果子,嘿嘿,看着外公带给自己的小零食,心里乐开了花。
一年的收成如何,不仅在于庄稼人勤勤恳恳的对自己一亩三分地的付出,面朝黄土背朝天,讲究靠天吃饭。顺应农时,到什么节气该对庄稼地做什么,不急不躁。外公常说:“做事啊,和种庄稼一样,急不得。”
外公锄地时,丈量尺杆,线,一样不少,就像在完成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并不随意,却很规整,体现对庄稼地的尊重。
可能越贴近大地,越敬畏自然。
农忙时,一天的时光“耗”在山中地里,一锄一沟几粒种,一担一荷一勺粪。农闲时,一家人嗅着丰收谷物的甜香,畅想来年。也是因为汗水浇灌土地,庄稼人更能体会“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道理吧。
有时外公来我家,看着天好像要放晴了,就急急忙忙的回乡下去了,谁也留不住。留他再住几天,他就说:“太阳出来了,家里的稻谷啊!粮食啊!该晒的要拿出来晒晒,要不会发霉的,到时候我外孙女就吃不到好吃的大米饭了。天好了,庄稼地里也要抓紧种点东西了,要不这天一天一个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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