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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霄又一次无功而返,“败军之卒”的称号再度被坐实。消息传入京师,按道理说,云德王又可以借此弹劾正轩王用人有误。然而,耐人寻味的是,这次云德王听闻孤霄遇挫,却只是闷哼一声,不置可否。不知是因为安兴王的立场已与昔日大不相同的缘故,还是由于炅图事件让云德王已不再关心辕奇会命运的原因。
即便此次没有任何人来追究孤霄执行任务失败的责任,孤霄依然愧对正轩王,破天荒地提出休假,正轩王并未予以阻止。自从辕奇会成立以来,孤霄固然屡战屡败,却也在一定程度上破坏了玄坤军的阴谋,团结了绝大部分津海群英,功劳并非没有,只是未能达到最佳效果。孤霄的辛劳,正轩军及所属组织,众所周知,也该让他休息一下了,正轩王又怎会不通情达理?
因此,被准了假的孤霄,带着爱徒小霍暂时离开了津海府,不过他并未回到昔日教书的村庄,而是一路南下,往远处而去。据说他是打算去南方探亲。
孤霄师徒没钱雇马车,也养不起坐骑,好在正轩王给的假期并不短,两人干脆步行而去,沿途也可游山玩水,放松心情。没想到的是,他们走了没多远,就见到一个熟人也正准备南下,她竟然是“十三神兵”中的飞鸽社社员“星光灵剑”谷梓晓。
谷梓晓此行目的是前往瀚洋府“翠酿坊”,那里以酿造各种美酒闻名于世,近期又将有新品问世,倍受关注。谷梓晓也是奉命前去采风,希望能得到第一手情况,供飞鸽社作为“时报”《飞鸽传书》的重要素材。
小霍见谷梓晓有飞鸽社出钱雇佣的马车,便高声喊累,何况他已经知晓师父就是前往瀚洋府探亲,死活非要蹭飞鸽社的马车。那谷梓晓素来喜欢孩子,又是辕奇会骨干、孤霄好友,当然也邀请孤霄师徒同行。
无奈之下,孤霄只好放弃了沿途游山玩水的初衷,厚着脸皮带徒弟蹭车前行。谷梓晓准备不少零食,热情拿出,孤霄没什么兴趣,小霍则立即忙不迭地“品尝”起来。
前往瀚洋府的路途不算短,有专业车夫赶车,也就不耽误孤霄与谷梓晓交谈。不知不觉中,他们谈到了谷梓晓此行目的地——翠酿坊。
其实,即便是从不喝酒的孤霄,也对这个酒坊久闻大名。因为翠酿坊不仅是百年老店,而且在美酒研究上从未止步不前,每隔几年就有新品推出。最主要的是,酒坊推出的美酒功能多样,既有可以治疗不同疾病的系列药酒,也有强身健体的养生酒。现任坊主彩菲还研究出多种有助于增强武功修为的特殊佳酿。
正因如此,不知多少江湖败类垂涎翠酿坊的美酒配方,可是没有任何人能得逞。一方面,翠酿坊百年来以酒会友、结交各方,无论是朝廷官衙,还是江湖各派,乃至各行各业翘楚魁首,都有翠酿坊美酒的粉丝,谁敢动酒坊,必然会被黑白两道围剿。另一方面,翠酿坊据说藏龙卧虎,壮胆攻打或潜入酒坊者,在衙门赶到之前,不是被擒就是身死。最古怪的是,活下来者根本记不起究竟如何被击败。因为目前有这种能力者,传说只有鬼帝及其传人,所以有人怀疑鬼帝早已与翠酿坊联盟,暗中保护着酒坊。可是圣鬼教始终否认这种说法。
孤霄:(微微一笑)据我所知,圣鬼教最多也就是向翠酿坊买过酒,鬼帝不会给别人当保镖。
谷梓晓:那翠酿坊为什么会像圣鬼教那样消除人记忆?
小霍:(忍不住插话)难道只有圣鬼教会消除人记忆,别人就不会?比如说师父教给我的“葵花功”,据说很多人都会啊!也许是圣鬼教和这个酒坊练习了一样的武功。
谷梓晓:(笑)虽然圣鬼教高手如云,但是据说能消除记忆的武功是来自鬼帝的幽冥劲……
孤霄:你也说了是据说,其实真相一直无人知晓。只不过在江湖上,圣鬼教的武学成就明显高于翠酿坊,所以出现了如此奇特的武功,大家就理所当然认为是鬼帝的成就,但鬼帝可从来没有承认过。我这次闯圣鬼教,见到了他们鬼门关四护卫、十殿护法,以及鬼帝本人,他们任何人都没有施展过类似的武功。
谷梓晓:(恍然大悟)也就是说,这种消除记忆的武功也可能是来自翠酿坊
孤霄:这个也不好说,因为我毕竟不是与圣鬼教的每一位高手都交过手。不过任何事,不去真正调查,就不能轻易下结论,凭借猜想很难证明真相。
谷梓晓:(点头赞同)说得有道理,虽然我这次目的是要搜集关于翠酿坊美酒新品的情况,但也希望能顺便解开这个谜团。既然孤霄你是到瀚洋府探亲,就帮帮忙呗。毕竟我擅长的是剑术,但不会元魂武功,也需要你这个元魂高手帮忙。
孤霄:(苦笑)我这还休着假呐……
小霍:师父,你不是常说,为江湖侠士帮忙是随时随刻,没有假期吗?谷阿姨这么好,她也是江湖侠士,你可不能食言而肥,你最近已经越来越胖了。
孤霄:(苦笑)小霍,是不是你吃人家谷阿姨的零食太多了,吃人嘴短了?你这是逼着我替你还零食钱啊!
小霍:你是我师父啊!我还小,武功没学成,谷阿姨给我这么多好吃的,这份恩情当然要师父你替我报答喽。要不然,别人会说我们忘恩负义没义气的,我可不想跟着你丢这个人。
小霍这一番话语貌似振振有词,实则是有便宜我占、有债师父还。面对如此厚颜无耻的“大道理”,舐犊情深的孤霄除了应承下来,还能如何?
见孤霄无奈应允,谷梓晓更加兴奋,见时候不早,前方又出现一处酒家,便要请这师徒两个去吃饭。
小霍:(更加高兴)太好了,正好我肚子饿了。
孤霄:(惊愕瞪大双眼)你刚刚吃了好多零食啊,怎么会肚子饿?
小霍:师父,你也说了,那是零食啊,又不是正式的饭,怎么可能吃饱啊?反正我饿,我要吃好吃的。
谷梓晓:(笑)好,好,好,这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千万不能饿坏了,自然要多吃点好吃的。
小霍:(兴奋高呼)谷阿姨万岁,谷阿姨对我最好了!
孤霄顿时心中暗暗嘀咕:“要不然你这小子改拜‘星光灵剑’当师父算了。”
来到酒馆中,这小霍上来就要点菜单全本,被孤霄连哄带吓唬才算作罢。最后,还是孤霄作主,点了几个特色菜,让这橡皮肚子的弟子先满足一下馋嘴。
等到好菜上桌,小霍立即迫不及待地去夹他最喜欢的鸡肉和鱼肉。与别的孩子不同,其他小孩儿是夹一口吃一口,小霍则是非要将好吃的先都夹到碗里,直到碗里的菜多到摇摇欲坠,他才开始大快朵颐。
对于徒弟这丢人的习惯,孤霄对谷梓晓解释说:“我这徒弟以前是个流浪儿,过得是在街上要饭的生活,经常是和其他大孩子一起去乞讨。别看他现在让我养得胖胖乎乎,以前那是瘦小孱弱,经常被别人将食物抢得一干二净,自己一点讨不来,过着忍饥挨饿的日子。所以我收养这孩子后,虽然吃喝保量不保质,不让他饿着,但他还是习惯有吃的先扒拉到自己碗里,再慢慢吃。”
谷梓晓这才知道原来小霍的身世竟然这么可怜,便跟小霍说:“放心,今天你想吃多少,阿姨都请你吃个够。”
小霍正要感谢,忽然听到邻桌传来怪话:“真晦气,来打个牙祭,还碰到一个小饿死鬼,看那倒霉吃相,我都没胃口了!”
又有一人搭话说:“大哥,没办法,现在这乡巴佬哪里都有。这酒馆也真是的,怎么什么人都往里放呢?太不负责任了!”
听到这怪话,没皮没脸的小霍根本就充耳不闻,还在那里大吃特吃。谷梓晓则不由柳眉倒竖,她怒目望去,只见是两个相貌有几分相似的大汉在那里大发厥词。
谷梓晓正要提剑问罪,忽然那两名大汉的酒杯全部被打得粉碎,大汉们顿时一惊,慌张四顾,却没有搞清是什么人用什么手段偷袭他们。惊恐之下,两人连饭都不敢再吃,慌忙结账走人。那安置好马车进来吃饭的车夫,差点被这两人撞上,车夫还未说话,那两大汉已经恶言让车夫滚开,吓得车夫赶紧让路。
其实在酒杯粉碎的刹那,谷梓晓已经察觉到有两道能量是从自己这桌发射出去,她顿时心下了然,望向孤霄。孤霄则微微一笑,轻声说:“不好意思,自从我收养小霍之后就发誓,以后这孩子只能我欺负,决不允许别人欺负他半分,没吓着你吧?”
谷梓晓则微笑回应:“我怎么可能被吓着,不过你这小惩大诫,救了那两人的命啊!”……
至于小霍,似乎完全沉浸在美食之中,根本不清楚师父和谷阿姨在说什么,也没注意到对他冷言嘲讽者已经被吓走,就连饭桌边多了个车夫,也是他吃个半饱时才察觉。
水足饭饱,四人便立刻启行,因为这酒馆并不适合住宿,何况翠酿坊的“佳酿大会”召开在即,谷梓晓也没有多余时间可以浪费。
然而,他们的行程还是被小小耽误了一下,因为马车前进没多久,就在一偏僻处遇到了劫匪。无巧不成书的是,劫匪们不是别人,正是酒馆里被孤霄吓跑的两名大汉。
车夫顿时吓得魂不附体,毕竟他真是一个普通职业车夫,而不是“十二高人”中“洒墨启途”墨东云那样的高手。小霍听说遇到了劫匪,身怀“葵花功”的他表现依然一如既往,那就是……躲到了谷梓晓背后不敢出声。孤霄见状心说,“刚才那顿饭,我这傻徒弟算白吃了。”
谷梓晓嫉恶如仇,当时就要出手,孤霄急忙劝住,毕竟这种场合下,他不出面就太没面子了。
那两个歹徒正在背诵传统劫道开篇语,什么“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之类,同时两人也在琢磨,这车夫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就是忘了是刚才差点撞上的。孤霄一下车露面,那两人也是觉得面熟,就是一下想不起来,因为刚才两人注意力都在小霍身上,当然顺便也多看了两眼谷梓晓,就是没怎么观察孤霄。
孤霄:(拱手行礼)两位朋友,在下江湖人孤霄,不知这二位怎么称呼?
骂小霍“饿死鬼”者:什么孤霄?听都没听说过,在江湖上混到我们兄弟都不知道,你也算白混了。站直听好了,我们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华氏双雄”,我就是老大“识天顺势”华炫。
孤霄:哦,原来你们就是“华氏双雄”,久仰久仰,不知你弟弟叫什么?
另一个歹徒:(顿时不满)你既然都久仰我们了,还不知道我是“潇洒独行”华轨?
孤霄:哦,别误会,我刚才那“久仰”就是客气,两位的名号我今天头一次听说,两位也是我刚才在酒馆里第一次见。
(二弟)华轨:(鼻子差点气歪)原来你就是那小饿死鬼家的。我说你跟我们瞎客气什么,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们的职业?我们这打劫呐,这也是个赶时间的职业,哪有闲工夫跟你瞎客气?
(老大)华炫:(同样怒不可遏)乡巴佬就是乡巴佬,烂泥扶不上墙,连我们都没听说过,你还出来混什么江湖?
孤霄:是,是,是我孤陋寡闻了。不知二位这生意打算开个什么价?
华炫:哼,既然你们能租得起马车,身上应该钱也不少,我们也不多要,三千两白银,放你们过去。
孤霄:三千两白银,这马车拉着,还能跑刚才那么快吗?
华轨:废话,现在谁出门带现银?银票给老子们拿出来,别用假的忽悠我们,我们能辨出真假。
孤霄:两位老大,我们身上真没那么多钱,我们是外出投亲的,除了租这马车,就剩下几十两碎银子,我们这路上还要吃喝住宿呐。要不然,我给两位二十两交个朋友?
华炫:(勃然大怒)你个乡巴佬,给你几分颜色,你就给老子开染坊是吧?二十两银子,你打发叫花子吗?
“二十两银子也够我好几天饭钱了。我也不贪心,这两个家伙也不值多少钱,给我二两银子,我替你们打发了他们。”
听到突如其来的声音,无论是这两个强盗,还是车外孤霄、车内谷梓晓,都不由被声音主人所吸引。他们循声望去,结果见到一名女子悠然自得地缓缓走来。
华炫:小丫头,你来添什么乱?当心你沾上一身血!
华轨:(忙轻声跟华炫说)大哥,我记得这乡巴佬家有个女人还不错,加上这小妞,咱们兄弟正好一人一个,劫不到财就劫色吧!
华炫:(顿时心动)哼,也好!
孤霄:(忙说)两位兄弟,江湖上讲的是盗亦有道。二位看着也是江湖上有名的豪杰,劫财不劫色,祸不及……友人,这也是江湖规矩啊!
华炫:(不耐烦)你说的这都是哪门子江湖规矩,你们乡巴佬的江湖规矩吗?老子都走上打劫这条道了,还讲什么规矩?
这时,谷梓晓已经不顾小霍阻拦走下马车:“孤霄,既然他们不劫财,改劫我了,那就让他们直接冲我来吧!”
突现女子:(笑)既然这样,这二两银子的事回头再说,竟然主意打到我头上了,那我也教训完他们再……(猛然想起什么,转向孤霄)你叫孤霄?
孤霄:啊……啊,对,我叫孤霄。
女子:你是从津海府来的江湖人?
孤霄:对啊!
女子:(笑)这还真是巧了,原来是认识的,那就再打个折,这两个小毛贼我一两银子就收拾了。
谷梓晓:你也别吃亏,留一个给我,你收拾一个就可以。
孤霄:看这意思,我又可以偷懒了。(转向突现女子)既然芳驾认识我,不知怎么称呼?
女子:咱们可没少通书信,我叫谢薇,是个向导,兼职收拾点不长眼的小毛贼,赚点外快。
孤霄:(不由大喜)原来是你,好好好,那我真可以放心歇歇了。那……祝两位女侠尽兴,我去陪小霍了。
华家兄弟见孤霄真的转身走向马车,两人不由也犯起了嘀咕,什么孤霄、谢薇,他们两个是真不知道,可为什么有点不寒而栗呢?这时,他们有心就此“扯呼”(逃走),却又不愿意在两个小女子面前丢了面子,只能硬着头皮准备迎战。华炫面对谢薇,华轨则走向谷梓晓。
谷梓晓这时也是满腹疑惑,不知这谢薇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什么孤霄会如此放心?谢薇不着急动手,她也不知谷梓晓身份,可是能让孤霄放心旁观的,想来也是津海群英成员。所以谢薇打算看看究竟这谷梓晓有什么本事,巧合的是那华炫也不敢轻易出手,见谢薇有心观战,他也干脆先将注意力转移向二弟那里。
华轨这时口头还在占谷梓晓便宜:“小娘子,我可不忍心伤你,咱们意思意思就完了。”
谷梓晓则厉声告知:“哼,你不是第一个要劫我色的,我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但莫怪我言之不预,以前这么跟我说话的,不是已经被我正当防卫送上西天了,就是目前关在衙门大牢里。我看这里离衙门太远,我就先正当防卫吧!”
话音未落,谷梓晓已宝剑出鞘,内劲所至,星光顿现。谢薇见状,不由欣喜中脱口而出:“我道是谁,原来是津海群英中‘十三神兵’里的‘星光灵剑’。”
听到谢薇的话,华氏兄弟顿时吓得够呛,他们固然不清楚“星光灵剑”,却不可能没听说过津海群英中有十三位兵器高手,即便是其中不会元魂武功者,一旦将手中得力兵器施展出来,元魂高手也未必是其对手。
华炫焦急间大嚷:“弟弟,别留手了,快召唤元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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