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松渊率先伸出右手,很有礼貌的说:“呦呦鹿鸣,食野之萍。幸会!”
这是炫耀吗?不能忍,周鸣鹿伸手握住了韩松渊骨节分明的手掌,说:“幽芳松菊渊明径,深秀溪山摩诘家。久仰!”
此局对决周鸣鹿小胜一筹,因为《甲寅春之海山雨后访王渊明知县》不常见,知道的人不多。
“人们两个人说什么呢?文绉绉的。”黄茉没明白他们两个说的是什么意思,也没察觉其中的火药味。
“没什么,我们在说对方名字的来历。”韩松渊笑笑,抽回被周鸣鹿握的紧紧的手。
“松渊,你下午没事吧?咱两好久没见了,来,我给你煮咖啡。”黄茉说着把韩松渊拉走了。周鸣鹿看得怒火中烧,因为黄茉牵的是韩松渊的手!
客人逐渐多了起来,但都是买书的,不是来喝咖啡的。这让周鸣鹿颇为不解,怎么不进去喝咖啡呢?这样好中断那两个人的谈话。周鸣鹿忍不住向一位中年大叔建议说:“先生,喝杯咖啡吧!”
“没空!”抱着书就走了。
周鸣鹿虽然眼睛盯着手中的书,耳朵却支棱着,以期听清那两人的对话。黄茉和韩松渊因为在读书去,所以声音压的很低,周鸣鹿在这边根本听不到说的是什么,只能听到黄茉“呵呵”地笑。
整个下午,周鸣鹿都是如坐针毡的状态,可韩松渊却稳如泰山,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这两个人好像暗暗较着劲,可周鸣鹿耗不起,因为他还要接宝宝。
周鸣鹿换了衣服,来到咖啡吧台,发现两人坐得极近,有说有笑。
“黄茉,我去接宝宝了。”
“好。”
“我去接宝宝了!”周鸣鹿提高了声音偶又了一遍。
黄茉转过身,说:“嗯,路上小心。”
周鸣鹿自讨无趣,讪讪一笑,走了。路上,周鸣鹿一想到韩松渊那张好看的脸就怒不可遏,想到黄茉那张花痴的脸就头上冒烟。但正是韩松渊的出现,让周鸣鹿明白他对黄茉不只是喜欢。
宝宝如往常一样,一见周鸣鹿先给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再喊声爸爸,双手环着周鸣鹿的脖子,挂在周鸣鹿身上。宝宝的亲近让周鸣鹿的烦恼消了不少,但还是不放心韩松渊,孤男寡女的。
“爸爸,这不是我们回家的路呀!”周鸣鹿一脸天真得问。
“对!爸爸的东西忘在了书店,要去拿,正好你能见到黄茉阿姨。”
周鸣鹿再回到书店,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可是该走的人还没走。
“姐姐……”宝宝一进门就喊,跑到黄茉身边,周鸣鹿紧跟其后。
“怎么没回家,又回来了?”黄茉问。
“爸爸的东西忘了拿。”
“对!我钥匙好像忘这里了。”周鸣鹿虽然说这钥匙,但好像丝毫没有要找的意思。
韩松渊看宝宝长得可爱,四五岁的样子,不禁问道:“这是周鸣鹿的孩子?都这么大了?真可爱!”
“不是,这是我老板的孩子,老板比较忙,交给鸣鹿带。”
“哦!这样啊!”韩松渊一脸带笑,看得出他很喜欢孩子,那种眼神,像是看一种求之不得的宝物。
“宝宝,这是你黄茉姐姐的同学,喊哥哥好!”周鸣鹿给宝宝介绍说。
“哥哥好!”宝宝声音很甜。
“宝宝,今天想吃什么?爸爸做给你吃。”周鸣鹿拉着宝宝的手问,笑得人畜无害,慈眉善目。
这一句“爸爸”把气氛搞得有点怪,宝宝刚喊韩松渊哥哥,现在周鸣鹿有自称是宝宝的爸爸,明显是占韩松渊的便宜。黄茉想纠正,可是她让宝宝喊她姐姐,韩松渊是她朋友,喊一声哥哥没有错,宝宝一直喊周鸣鹿爸爸也没有错,但为什么这么别扭呢?
韩松渊倒是没计较,依旧笑得很好看,眼中对宝宝的喜欢也没变。
“刚才我和黄茉在商量去哪吃饭,要不一块吧!”韩松渊建议道。
“这多不好意思!”这一句算是答应吧,其实周鸣鹿巴不得和他们一块,以便于监督。
黄茉没什么意见,左右看了一下,发现还有两个客户,一个已经在收拾东西了。“那好,再等会。”
周鸣鹿领着宝宝去了收银台,那人来结账,临走时还说咖啡很好喝。可是再好的咖啡倒进醋缸里还是酸的。周鸣鹿闲来无事,给宝宝读故事,宝宝端正坐着,认真听周鸣鹿读出的每一个字。
周鸣鹿突然感觉两人的说话声突然没了,斜着眼瞧了一眼,发现两人正直勾勾地盯着他和宝宝。韩松渊的注意力集中在宝宝身上,黄茉的注意力集中在周鸣鹿身上。周鸣鹿感觉浑身不自在,咳了一声。
韩松渊说:“他听的好认真。”
黄茉说:“他声音挺好听。”
宝宝见周鸣鹿停了读故事的声音,揉着肚子说:“爸爸,我饿了!”
“饿了啊!这里好像没有东西吃,要不给倒杯牛奶?”煮咖啡有时需要加牛奶,所以店里牛奶是常储物品。
“不!我要吃鱼。”宝宝抗议道。
宝宝的抗议被黄茉听到了,起身想最后一位客人走去,说:“先生,我们要打烊了。”
“哦?”那人瞄了一眼腕上的表,“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对不起,我们今天有其他的事情,孩子也饿了。”黄茉指着宝宝说。
那人看着宝宝可怜巴巴的样子,心柔软了许多,起身收拾东西,喝掉最后一口冷掉的咖啡离开了桌子。黄茉帮他把书摞起来,送回书架。
往常下班前还有些清扫工作,现在全部放在一边。关门,吃饭。
霜降已经过了,天气预报上说最进将要有台风登陆,将伴随着大幅度降温。六点多,天已经黑透了,街灯也亮了,风携着冷冷的空气吹来,行人紧了紧衣服。
“你有什么想吃的么?”黄茉搓着手问韩松渊。
“也没有特别想吃的,你安排吧,我对这不熟。”
“我要吃鱼!”宝宝提议说。
韩松渊温柔地看着宝宝,附和说:“好啊,叔叔也正想吃呢!”
“要不我们还去上次那个地方?”黄茉向周鸣鹿询问意见。
“好,那儿菜不错。”
宝宝早就喊饿了,所以喊了一辆出租车。周鸣鹿被宝宝粘着不能坐副驾驶,坐副驾驶的一般都是要付钱的,韩松渊坐副驾驶不合适,只好是黄茉了。宝宝坐在周鸣鹿很和韩松渊之间,哼着幼儿园学的儿歌,韩松渊饶有趣味地听着,周鸣鹿自然也是兴趣盎然,每当宝宝一曲结束,他都要鼓掌,给与鼓励。
因为有宝宝的歌,感觉出租车快了不少。黄茉来过这里,驾轻就熟,点了一桌子菜,当然有宝宝念念不忘的鱼,其他的和那次差不太多。
黄茉似乎和韩松渊有说不完的话,在书店已经说了一下午,吃饭时仍说个不停,周鸣鹿听得云里雾里,不知说的什么事?韩松渊因为有着惊为天人的盛世美颜,服务员以添水为目的已经一一来过了,个个像黄茉一样花痴!在周鸣鹿看来面目可憎!
中间好像说到一个什么话题,韩松渊和黄茉面色称重。周鸣鹿忙着帮宝宝挑鱼刺,也没太注意。两人沉默了许久,没说话,也没动筷子。周鸣鹿扬箸准备再加一块鱼,发现两人正盯着他和宝宝。
“怎么不吃饭?都看着我干嘛?”周鸣鹿夹了一块鱼肚放在碟子里,细心挑去刺。
“没事!看宝宝吃饭。”韩松渊拾起筷子,长指略动,由鱼头与鱼脊骨处夹出一块肉,粘了一下糖醋汁,放到宝宝的碟子里,“这块没刺!”
周鸣鹿不放心,用筷子分成小块,果然没刺,便向鱼头处寻去。
“没了,一条鱼只有一块。”韩松渊说。
“是啊,有些东西只有一个,错过了,就没了。”黄茉这话接的有点无厘头,周鸣鹿一头雾水,但看着韩松渊的表情他应该明白其中的玄机。
“嗯!谢谢。”韩松渊的声音淡淡的。
黄茉放下筷子,抓起韩松渊的手,很正式的说:“这件事你好好想想,现在不是最坏的时候。”
周鸣鹿一看,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怎么吃着吃着还牵上手了?就是不避周鸣鹿也就算了,宝宝还小呢!周鸣鹿端起一盘醋泡花生猛地掼在黄茉面前,“吃菜!”
韩松渊看了一眼,没忍住笑,那么多菜只端来醋泡花生,是吃醋了吗?明白归明白,可就是不撒手,周鸣鹿的表情挺好玩。
韩松渊夹了一粒花生,认真嚼了嚼。良久,说:“鸣鹿,冒昧的问你一件事?”
“问。”
“你喜欢宝宝吗?”
“喜欢,当然喜欢!”周鸣鹿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你爱他吗?”韩松渊顿了顿,补充说:“像父亲对儿子那样。”
“爱,我没有过孩子,不知道什么是父亲,但是我很喜欢他喊我爸爸。”
“他喊你爸爸时,你什么感觉?”
周鸣鹿歪着头想了想,说:“就感觉挺好,感觉自己有了责任,有义务保护他,给他我能给的,包括物质和情感。”
“可是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血缘只是情感的一种的辅助,它的存在不是必需的,比如友谊和爱情,血缘反而是一种累赘。”
“你真不介意他曾和你素未相识?”
“自己的孩子未出生时,不也是素昧平生吗?况且,缘分这东西妙不可言。”
“你会让他和你一直生活在一起么?”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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