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名字叫蔬菜卷,配菜不只是蔬菜,也可以放一点肉。周鸣鹿的这道菜的灵感一半来自母亲,一半来自《大长今》里长今做的荞麦卷。
周鸣鹿搜寻家里能用的食材,青红彩椒、青菜、豆腐皮、明虾、香菇、木耳、黄瓜、姜、小葱,这些东西足够了。周鸣鹿在找食材的时候突然想到自己做的蔬菜卷为什么总是少一点味道,原因在食材上,妈妈做的蔬菜卷总是放野菜。野菜虽然没什么吃头,但是有来自原野的一种清香,这是人工种植的蔬菜所缺少的。
蔬菜卷做法很简单,但是操作繁复,一种食材就需要一个小碟子。木耳泡发切细丝,姜、葱、豆腐皮、彩椒、香菇切细细的丝,黄瓜切条。明虾去头尾、剥皮、剔虾线,加料酒、姜丝、盐、胡椒腌20分钟。烧水将菜焯熟,可以先焯木耳、豆腐丝之类的味道较小的东西,然后再是彩椒之类的。焯熟的食物沥去水,加香醋、生抽、香油、盐拌匀,明虾上锅煎熟,然后就是摊鸡蛋煎饼。母亲喜欢放一些杂粮面,吃起来口感更丰富。周鸣鹿没有杂粮,只放了面粉和鸡蛋。摊煎饼是有技巧的,热锅热油,倒入面糊,将锅离开火,用面糊走满整个锅底,再放到火上煎。只见一面就好,煎好的煎饼放温待用。
煎饼改刀,切成方形,先放蔬菜、豆腐丝、黄瓜段、最后放明虾,卷的紧密些,斜切改刀。颜色丰富,口感也有层次。
一个人做一个人的饭,不是多就是少,而周鸣鹿常常做得多,以前多了给刘子弗吃,今天打电话给他,有事来不了。周鸣鹿留出明天早餐的量,剩下的码好盘,用保鲜膜封好,想给对门送去。
不知为什么,每次站在对门门口总有点怯怯的,心里毛毛的不舒服,好像有人瞪着眼在看自己,每次出门、回来总是走得很快。今天周鸣鹿没有敲门,按了门铃。很快苗墨便来开门,没有说:“请进。”而是径直回了客厅,但并没有关门。
周鸣鹿乖乖地进门、关门、换拖鞋。
“苗哥!我做了蔬菜卷,给你尝尝。”周鸣鹿将盘子放到桌上。
苗墨用不温不火的声音道了谢,由声音里听不出感情。
“那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盘子先放这里,等过几天我再来拿。”周鸣鹿感觉气氛有点尴尬,没什么话要说,起身要走。
苗墨起身,说了声:“等会吧,我们说会儿话。”转身去了厨房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双银色筷子和小碟子,另一只手里拿了一听可乐。
“给你可乐!”
“谢谢。”周鸣鹿小心翼翼地拉开可乐,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苗墨揭开保鲜膜,夹了一块蔬菜卷,沾了一点红醋,咬了一口,细细地嚼。随着咀嚼肌的咬合牵动着喉结一动一动的。
苗墨吃东西又慢又安静,一个蔬菜卷下肚,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周鸣鹿看得有点压抑,手里的可乐罐不知是放下好还是继续拿着好。
“这个挺好吃!”苗墨又夹起一个说到。
“没,我妈做的更好吃。”
“周鸣鹿!”
周鸣鹿一听苗墨喊他全名,身子不由得一紧,像是被老师提问的小学生,声音有点涩涩地说:“怎么?”
“没什么,不好意思,我喜欢称呼别人全名。”苗墨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我刚从公司离职,现在待业,准备过一段时间再找工作。”
“现在工作不好找。”
“确实,我计划着休息一个月再找。”
“我这有一个工作你愿意做么?在一家书店,工作不忙。”
“谢谢,但我还是喜欢职场。”
“你是喜欢职场还是擅长职场?”
苗墨的话让周鸣鹿陷入了思考。他既不喜欢也不上擅长,只是感觉自己学的专业只有在职场上发挥作用,可是在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周鸣鹿举步维艰。
“都不!”
“那你为什么不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事情来做?年轻人应该任性一点!”苗墨这话说得老气横秋。
“可我若不从事与专业相关的工作不是浪费了大学四年吗?”
苗墨咽下口中的食物,很认真地说:“你已经浪费了四年!”
一语惊醒梦中人,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不就是浪费时间么?周鸣鹿认真思考苗墨刚才的那句话,又听苗墨说:
“你可以先考虑考虑,下个月再回复我,你若想就一直做,若是不喜欢还可以再换工作,这算是一个尝试。人,就应该不断尝试新的东西。”
“谢谢苗哥,你的建议我会认真考虑的。”
“好,那你先走吧!盘子先放这儿。”
这个逐客令下得有点突然,周鸣鹿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只是随着苗墨一起起身,向门口走去。
苗墨打开门,错身让周鸣鹿出门。周鸣鹿出了门才反应过来,转身说:“谢谢,我回去再想想。”
“嗯!再见。”苗墨随手关了门。
周鸣鹿回了家,想着苗墨的话,慢慢地睡着了,一夜无话。
第六章
月亮如珏似得悬在天上,周鸣鹿想了好久才想到一个词才想到秋天的月,这个词是“爽朗”。打开窗,能感受到浓烈的水汽,明早必定露重。哀草衰杨,珠露钩月。春景入画,必定是大幅小幅的的花鸟鱼虫,但这样的格局不足于显示秋的舒朗挺阔。画家画秋,多是入云的黛色峰峦、星星点点的红点缀其间,因为这样,秋才是秋。
周鸣鹿扶着栏杆看天,空气污染越来越严重,星星难得一见,今日疏疏朗朗的几颗已经很稀有了。忙了一天,上午写小说,下午下看书,中午也不曾休息,现在有点累。凭窗站了会儿,困意像潮水一样慢慢吞噬了周鸣鹿。周鸣鹿只是简单漱了漱口便睡了。睡前还特意看了看表,8:50,与以前相比已经算是特别早了。
周鸣鹿刚挨着床便睡熟了,虽然身体出了心脏和胸廓没有再动的地方,但是他的脑子飞快地工作着。周鸣鹿做了一个很冗长的梦,很混沌,不知道梦倒了什么地方,好像在一场大雪里无着无落。这场模糊冗杂的梦被一个响声惊醒了。
房间黑得像不见阳光的幽谷,周鸣鹿看了看手机,凌晨1:46分,天亮还早。周鸣鹿侧了侧身子,继续睡,可客厅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客厅里没有什么正在工作的电器,空调关了、电视也关了,周鸣鹿心里突然一惊,睡意全无!起身,贴着门听客厅的声音。声音断断续续,引起了周鸣鹿强烈的好奇心,抄起一只网球拍,悄无声息地打开门,蹑手蹑脚出了卧室。
月比刚入夜时亮了些,透过窗子,投过来一片幽暗的光柱。窗子没有关,风吹进来,周鸣鹿感觉凉凉的。周鸣鹿赤着脚走在地上,地板冰凉的触感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周鸣鹿凭着月光打量着客厅,突然发现沙发上站着一只黑色东西,黑色的毛与沙发格格不入。周鸣鹿凭着它机警的耳朵判断出是一只黑猫。黑猫发现了赤脚的周鸣鹿,并不惊奇,慢慢踱到窗前,轻轻一跃便跳到了窗台,回头冲周鸣鹿“喵”了一声,随即跃入了如水的夜色中。周鸣鹿心里一紧,忙向窗子奔去,黑猫已经没了踪迹。虽说猫有九条命,但这毕竟是六楼,这是作死!
黑猫消失了,但窸窸窣窣的声音并没有消失。周鸣鹿给自己壮了壮胆子,摸索着开了客厅的灯。周鸣鹿第一觉得自己是如此需要光明。有了光,周鸣鹿的胆子也大了几分,拎着网球拍循声找去。
周鸣鹿将这天晚上定义为最恐怖的一天。
发出声音的是一个精瘦的男人,怎么也想不明白的是这男人被捆得像麻花一样,嘴上贴着透明宽胶带。这个男人很很瘦,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像影视剧里的夜行衣。夜里,穿着这身衣服随意站个角落就很难发现。双脚穿着布鞋,一只已经被蹬掉了,周鸣鹿拾起来,发现是以前农村人穿的千层底布鞋,这种布鞋穿着舒服,走路也不会发出声音。面前的一切不难推测,这个男人很可能是一个小偷!但是为什么会被五花大绑地方在这里?实在让人费解。
周鸣鹿回了卧室,用手机打了110,又给物业的保卫科打了电话。在等他们来的时候,撕了男人嘴上的胶带,盘问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我已经报警了!”周鸣鹿将胶带按在小偷的额头上,“你是怎么进来的?”
男人被捆得结实,自知逃脱无望,也不见周鸣鹿动粗,便有问必答:“我是从窗子爬进来的。”
“难怪窗子是开着的!但这是六楼,你是怎么爬上来的?”
小偷估计是被困的难受,挺了挺身子,说:“顺着水管爬上来的,不难爬。”
“为什么选在我家?”周鸣鹿问。
“前几个月踩点,发现你家不经常亮灯,以为家里没人。今儿我9:30来的时候,灯没亮,想着没人就来了。”那贼说得极其轻松。
周鸣鹿又问:“那你为什么又这样?”说着指了指他身上的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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