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交易市场决心“别” 不怕得罪大督军
张作霖命运不佳，也不对，应该说是好命到头了。他以前靠命运，靠朋友帮助，打下了自己的天地，当上东北王后，想当全国的王想法开始膨涨。还想用拿下东北王老招法，当上梦寐以求中华民国大总统。
可惜张作霖的时运转了，同时，他猜忌和他共打天下的结拜弟兄，马龙潭是其中一个。凡是与他一编统天下想法相悖，都要统统拿下。支持他进关内夺权的，都生官发财。反正不管咋说，张作霖想法没有实现。眼下郭松龄造反，就让张作霖焦头烂额，能让张作霖松口气的是郭松龄倒戈反奉，冯玉祥只是口头答应郭松龄，没有实质行动。
这不能不让人想起，第一次跟直系军阀干仗时，老四张景惠率领所部第十六师在大战直接倒戈。这让奉军腹背受敌。张作霖无奈下令撤回关外，结果是张作霖被免除东三省巡阅使等职。这让张作霖在军阀混战中首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当然，张作霖最恼怒的并不是战场对手吴佩孚，而是自己的结拜盟兄张景惠。
说起来，有意思的是，与直系这场大战前，马龙潭曾经劝张作霖不要打仗了，而张景惠却在打仗关键时刻，退出战场来劝张作霖不要打仗了。个中原因都心知肚明。谁真正想不打仗，为老百姓着想已经昭然若揭了。
后来，张作霖经过几年的韬光养晦，自认为兵强马壮了，进行了第二次直奉战争，一雪前耻打胜了。可惜这回真的有人造反了。而且，已经打到家门口。
赵老翰的发财跟张作霖进关有直接的关系，所以，对当时的东北形势多说了几句。可以说，这场战争影响了赵老翰粮谷经营方面的盈利。赵老翰也需要寻找新的发财契机。但赵老翰心里还是希望张作霖东山再起，因为这是他赚钱主要方面。此时，赵老翰还是把宝押到了张作霖身上，因此，决心要跟天增长在交易所斗上一斗。
赵老翰已经搬进新建的楼里，他在二楼办公。先是宽敞的会客厅，里间才他的办公处。这一天，赵老翰进入办公室，没有进里间，而是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沉思起来。他是在想新市场交易所出现的状况，该采取什么样的对策。
这时，办公门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甚至可听出这人急得一路带小跑。赵老翰心想来人一定有重要事汇报，要不不能这么早急着来。赵老翰起身，向办公桌走去。
来人很快地到了门口，没进屋就听到声音：“东家！东家！咱在中国街交易所买的大豆跌得太多了。”随着声音，风风火火进来一个年轻人，他焦急的来到赵老翰面前。
赵老翰听到后没有吃惊，反而笑了，日本附属地粮谷取引所粮谷的大豆不仅没有下跌，反而略有增加。这是什么概念？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这仗打的是让日本人高兴的事儿？
赵老翰当然不知道，这是日本关东军的阴谋诡计。日本之所以在铁道沿线上，成立了许多粮谷取引所分社，五站只是其中之一，为的就是为在东北的日本关东军提供军费。所有利润扣除必要费用外，全部都给关东军使用。此外，日本人对张作霖不那么信任，它们也想通过这场战争达到更换代理人目的。在郭松龄起兵后，日本人以为有了机会，对外高喊“严守中立”、“不干涉”，暗中与郭松龄秘密谈判，以为郭松龄和别人一样，为图谋自己的利益。可惜的是，郭松龄起兵时就有三大主张“反对内战，主张和平”、“要求张作霖下野，惩办主战罪魁杨宇霆”“拥护张学良为首领，改革东三省”。这三条主张不符合日本的利益，当然不会支持郭松龄了。日本人不得不再拉拢张作霖，提出了一系列侵害中国国家主权的要求。张作霖满口答应，只要能保住他的地位“一切要求都好商量”。
所以，除战场周围有影响外，南满铁道附属地啥影响也没有，都在照常运转。取引所当然也是如此了。虽然上述这些赵老翰并不知情，但取引所里交易没受到影响，赵老翰是知道的。通过深思熟虑，赵老翰决定采取两处反向操作的策略。
考虑成熟的赵老翰已经不那么焦心了，赵老翰慢慢转过身来，微笑着说：“看你急的？多大点事儿呀，让你急成这个样子，有话慢慢说。”
进来的是个年轻人，只见他身着蓝布长衫来到赵老翰眼前。他就是新招进来的伙计刘植森。
听到东家这么回答他的话，就惊讶地看着赵老翰。他没想到东家这么沉着，觉得自己慌里慌张的，有点不好意思了，于是深吸一口气，放松后说：“我到交易所去看了看。真是像你说的，大豆都低于六分了，我赶紧扯条子想买。可卖主不干，问我是谁，我说是义和顺的伙计。那人看都不看我一眼，把条子就拿走了。那个你说的李二爷也没吱声。”
赵老翰一拍脑门说：“我到把这茬给忘了。李二爷还不知道我招了伙计，这扯不扯。一会儿我再领你认识认识李二爷。”
看着刘植森的样子，赵老翰赞许地点点头说：“不要着急，坐下慢慢说。我看如果没正经八百的铺子跟它跑，起哄也是瞎起哄。没买上就没买上。再品品天字号卖是啥意思。据我掌握中国街交易量不是很大。”赵老翰坐在太师椅子上，慈祥地看着刘植森。
刘植森坐下后说：“天字号来头不小，听人说是吴大舌头吴督军的买卖。吴督军本来在郑家屯有买卖，靠吴大舌头整得挺好的，不知为何到中国街又办个榨油的。这个油房的大掌柜挺能耐，他深得吴大舌头的信任。生产出来的豆饼都直接卖给日本人了。是不是三泰栈那儿就不知道了。他们的大掌柜平常也不闲着，搞买空卖空可是有一套。听说他家的老客也都跟着起哄，以天字号的名义买空卖空。”
显然刘植森对此是做过功课，没等东家询问直接了当的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进行报告。
听到刘植森说明情况，赵老翰十分满意。赵老翰笑道：“这些事儿都打听清楚了，看来你真是有心人啊，我没看错你。好好干！”
赵老翰在搞期货交易，也就是那时常说的买空卖空是有一套的。他在五站日本人开的粮谷取引所，只要他想赚点钱，就在粮价谷底时偷偷大量吃进。然后，就会煽风点火，把行情搞上去。结果是当人们看了行情大涨时，赵老翰就会偷偷出货，在高价位上卖出去了。当然那时只是单枪匹马自己倒着玩，赚点小钱。这次可不一样了，可以说遇到有组织，有计划大量卖出大豆。这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玩了。赵老翰根据自己掌握的情况，他明白了天字号铺子所以要在交易所大量出卖大豆，就是把宝压在了张作霖回来后，又要关闭东三省的大门。
刘植森一听赵老翰夸奖自己，就把自己见到的情况进一步说：“我在那蹲了几天，这个现象真挺奇怪。”
赵老翰笑笑说：“啥奇怪的，不就是有买有卖吗？”
“可不是咋地，东家，那有光卖不买的呀，可天字号的操盘手这两天就光卖不买。而且跟着的人有好几个，一打听是他家的老客都跟他一哄地卖，虽然卖的不多，也没引起谁注意，可我在一旁看的清楚。”
赵老翰忽地左手向前一挥：“啥天字号地字号的，咱就跟他‘别’了！”
刘植森也高兴起来：“东家，我就说你一定会跟天字号的铺子‘别’！”
“别”字在当时是有特殊意义的。就是双方在粮谷交易过程中的买空卖空，在你卖我买中丝毫不让步。你越卖我越买，或者你越买我越卖，相争不下，这就叫“别”！直到有人说服了。认赌服输才停止互“别”！
赵老翰能说出这个“别”字，在他心里还是觉得张作霖不可能服输，一定会寻找机会进关，当总统是张作霖的最终目标。
赵老翰手下有四个年轻的伙计，是最为信任的，除了张嵇茗，还有周瑞霭、韦洪涛和张家鑫三人，他们都是赵老翰重点培养的年轻人。
东、伙两人正唠得兴致时，又进来两人打断了。这两人一是吕易安，另一个就是朱峻辰。
赵老翰很奇怪问道：“你俩咋都来了？是不是没事干了？”
吕易安说：“你把我放到腰站，整得我脚打后脑勺，你到好，大撒手就不管了。”
朱峻辰也说：“可不是咋地，你这当东家的可好，啥事儿也不过问。只想着买空卖空。到我那儿一去，把人都整走了，想累死我呀。”
赵老翰哈哈大笑：“你这俩位哥哥呀，这算啥？别跟我叫苦，等我去交易所后，再分给你俩新任务。”
朱峻辰马上拦住：“等等，你真要和天增长铺子‘别’？”
“咋地？不行吗？你要拦我呀。”
朱峻辰皱着眉头说：“你是不知道天增长后台老板是谁吧？”
赵老翰坦然自若地说：“知道！黑龙江省督军吴俊升，人都叫他吴大舌头。我还知道他跟马龙潭结拜兄弟，排行老二。咋？这跟‘别’有关系吗？然康兄，你是不是听说啥了？”
朱峻辰严肃地说：“若不是听说啥了，我能这么早就来见你吗？仲平大哥听我一说，就跟一块来劝你来的。”
赵老翰笑道：“我一个买卖人，为的就是一个目的‘赚钱’。吴大舌头那么大官，国事那么繁忙，我真不信他还能管到做买卖的事咧。”
吕易安在一旁小声地说：“还是不跟他们‘别’的好。”
赵老翰左手一挥说：“我受人嘱托‘别’是肯定的了，跟你俩说句实话。我见过马老爷子，从他的口气来判断，最后还得张大帅是赢家。吴督军都率领大队人马支援去了。兵多将广不赢才怪呢。兵家讲：‘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昨天我去了取引所，那里的大豆不但没降价，反而上升，这是为什么，咱们慢慢品。”
因战事东北大门销往关内量减少了，这对日本人来说好处是大大的，因为没有了关内来购买大豆竞争了，东北产的大量大豆，都会有日本独家收购。为了吸引大豆进入南满铁道附属地，大豆价格自然不能降只能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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