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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01 | 目录 | 到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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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但人的生命却受到幻像的祝福和诅咒;只有在幻像中才能理解生命本身,而且幻像是无法禁绝的。
它们自有人类以来就一直陪伴着我们,它们比我们的思想还要久远、还要强大;它们是永恒的,包含着过去和未来,它们是双重的梦想记忆,它们比我们更强大。
幻像本身就是「他」,躺在那里的「他」,正在转向最真实的现实,随着无形的波浪载浮载沉;船的幻像就是「他」自己的幻像,来于黑暗,归于黑暗,沉于黑暗;「他」自己是一艘无量的巨船,巨船本身就是无量;「他」自己就是逃向苍茫之地的逃亡;「他」自己就是逃亡途中的巨船;「他」自己就是目标;「他」自己也无法度量,无限广阔、无限巨大、无法想象,是一个无边无际的有形景象——「他」身体的景象,是一个广阔延伸的黑夜地狱幻像,因此「他」——在人类的生命不再完整,人类的渴望不再完整之后——不再相信自己能够掌握“否定”本身,意识到唯一无限延伸的“自我”必须分配到各个互不统属的“地区”和“行省”中,意识到所有恶魔领主们已经在代「他」控制各个相互隔离、互不统属的不同领地。
唉,这是饱受病痛折磨、咳得撕心裂肺、早已伤痕累累的肺脏领地;这正是导致「他」发烧的领地,令人痛不欲生的领地,高烧从炽热的未知深处向皮肤升腾;这是肠道深渊的领地以及更为可怕的性器领地,两者都充满了弯弯绕绕的腺管;这是过着无限独立生活的四肢领地,尤其是手指的领地;还有所有这些恶魔领地,或远或近地盘踞在「他」身上,它们相互之间以及对「他」本人或怀有善意、或怀有敌意。对「他」来说,最亲近、最听话的仍然是感官领地,是眼睛和耳朵及「他」们的管辖领地。
所有这些肉体领地和超越肉体的领地,包括骨骼僵硬的无情现实,它们细枝末节中的陌生、它们灯枯油尽般的脆弱、它们的孤僻古怪、它们的仇视敌意、它们那令人难以想象的无穷无尽,「他」都洞若观火——这是感性的,又是超越感性的,因为它们同属一体,不分彼此。
而「他」与它们——仿佛这就是彼此的认识和了解——藏在那道声势浩大的洪流之中,那道超越了尘世凡俗、超越了浩瀚大海的洪流之中;藏在那道潮汐般汹涌澎湃、不停地潮起潮落、震荡回响的洪流之中,那道一路惊涛拍岸奔回故乡的洪流之中。
那道洪流不停地拍打着心灵之岸,不断地在心灵深处产生阵阵悸动,将幻像现实和现实幻像融为一体。
巨浪起则滔天,伏则深潜。在波谷的最深处,最有隔阂的也会合在一起,虽然还没有完全融合,但一定会为了未来的重生而团结在一起!
啊,认识之浪起伏拍岸,每一个安慰、每个希望都是一颗种子,密密麻麻地漂浮在不断向上涌动着的洪流中;啊,满载着夜色、满载着种子、满载着苍穹的春之洪流。
在知道自己有这个最为强大的自我幻像时,「他」就知道,只要对现实充满信心就可以战胜恶魔——虽然信心的幻像位于无法描述的非常之地,却已包含了整个世界。
因为,幻像总是与现实紧密相连,因为,现实又只能作为现实的象征。
一个又一个的幻像,一个又一个的现实——然而,单独存在的现实,没有一个是完全真实的现实,但每一个现实都是某种最终真实而又不可识的象征,而这种不可识就是现实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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