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啦!”
楼下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惊醒了正在伏案的室中人。
轻轻走到窗前,推开小窗,窗外细雨绵绵,烟雨蒙蒙,眼光穿过薄薄的雨帘,小巷深处几把小花伞缓缓地飘过。
不由得让人想起那个撑着油纸伞走在小巷里,侧鬓低语的丁香姑娘。
江南的雨就如苏州的“吴侬软语”一般,透着优雅,柔美又略带慵懒,惬意的韵味。
这样的天,这样的雨,这样的画面,让人浮想联翩,蠢蠢欲动。
电话约了朋友。午后,旗袍小镇的青石板路上多了二个撑着小花伞的婀娜身影,只是比丁香姑娘更肥美一些。
坐在李玉刚背后的玉空间里,找个靠窗的位置,点上一壶清茶,聆听着不紧不慢的雨声滴答滴答的落下。
窗前犹见江南韵,小桥流水醉游人。
登云桥两旁,湿润的枝叶泛出新生的光泽,旁边古建林立,白墙黑瓦,最美不过那烟雨中的屋檐。
押一口清茶,让思绪穿越历史。
“两界星河涵倒影,千家楼阁载浮萍”
我脚踩的这里曾经是有着一千多年历史的商业繁华小镇—盛家厍,
“素天际水,长桥过艇,绣鸭解言,香鲈堪钓,淞江照影,黛愁山暝......” “云头滟滟开金饼,水面沉沉卧彩虹”“横绝中流倚画桥,晴虹千丈影迢迢。” 这是盛家厍曾经的风姿:质朴明净,神韵灵动,清丽淡雅。
后来,吴淞江上建起了一座闻名天下的垂虹桥。
一个在垂虹桥畔,盛家厍老街发生的与旗袍有关的故事温婉动人。
那年冬日,一叶客舟停泊在湖中,那个女子斜倚木窗,凝望着窗外的流水,委婉的歌声传来:“疏影旧事月色,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
一曲终了,船尾吹箫的男子,已是泪眼朦胧。
冬日的吴淞江两岸,白墙黑瓦的屋檐上积雪残存。
吹箫的男人心中别有所思,又觉愧对船中女子,于是让船靠岸,在盛家厍老街的铺子里买了一块最好的布料送给了她。
多年后,女子拿出那块时兴的布料,想让绣娘做成衣裳,摩挲良久,终究还是不舍得。她看着这块布料,想起人去箫远的那个男人,哀怨之心油然而生。
凝望远方,一声叹息,转身把布料悉心包好,缓缓放入箱底。
几年以后,女子远嫁他人,因为一句喜欢江南,那人便跋山涉水,陪着她来到这江南小镇,买地建屋,和她相伴终老。
可她内心深处,总是留着那块布料的位置。
后来,白发苍苍的她,拿出那块珍藏的布料,被当成了传家宝,传给了她的女儿。
女儿是盛家厍老街的女郎中,某日遇见上海来看病的先生,把脉对望情意生,从此烟雨落京城,一人撑伞两人行。
春心萌动的姑娘,偷偷拿出那块压在箱底的布料,找了最好的裁缝,做成了最美的一袭旗袍……
小巷深处,他和她在伞下漫步,隐约有咿咿呀呀的歌声传来:“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
吴淞江两岸,盛家厍老街的爱情故事,因旗袍而重新焕发光彩。
那缠绵悱恻的故事是真是假,无从考证。而那旧时的繁华风姿,随着时代的发展而逐渐落幕,那舟楫往来的水乡胜景早已无从寻觅。
漫步在这新建的旗袍小镇,一间间仿古的建筑里,那些光芒四射的华丽旗袍,江南丝绸文化的灵韵跃然衣上。
只可惜,政府策巨资建造的旗袍小镇,门可罗雀;那些动则几千上万的高档旗袍馆,岂是普通老百姓能消受得起的。
抛开历史,不思过往。于我等凡夫俗子而言,这里就是一个休闲娱乐的场所。
有雅兴时,找个落雨天,撑一把小花伞,走走看看,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或者找一处安静的地方,依窗而坐,遐想遇见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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