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冗忙,腰酸背痛已不堪忍。今日中午,看到西面街头的窑洞统统化为乌有,后山的土色裸露着,正自诧异,闻路人说此举大利,西山公园计划几经搁浅,今日终于有了动作,皆是新任者的魄力,眼见青山翠屏帘旌在望指日可期了。我思索着他们的话,仿佛也看到了未来的图景。不过,我还是很快回过神来,绕北折南,去寻找我的梨卿了。
自识得梨卿,便在心里规定每年中秋上下必来与她谈谈话。谁知今年大忙,百事难顾,一直捱到今日才来,她是当然地不肯原谅愆期者的,我了解她的脾性,也就不求讨她的谅解。即便这样,我还是不能免俗地作了鞠躬赔罪,她也只是瑟瑟地摇着仅余的几片残叶,作不置可否的回应。梨卿啊梨卿,我许你佳人有约,却频频误了自己定下的约定。你是不必饶恕我了。果然地,你就像她一样,也一去不回头地走了。我再经过那条街、那间咖啡馆、那个电影院、那处花园的凉亭,只留下满地的心碎。我会下意识地勾一下手,扭一下头,才意识到身旁空空如也。这个时候,我是多么孤独的人啊!往日的乐,今日的悲,怎不叫人心碎!
树下一丛野菊映着太阳发光,我坐在她旁边一块略略平整却覆满青苔的石头上。我凝望着她,她是那么小,那么安静,那么耀眼,她又在等谁呢!她不孤独吗?也许吧,她有漫山遍野的朋友。而梨卿,孤零零的,高大的孤独。高大者未必坚强。我望着这丛小黄花,又抬头看看梨卿,一片叶子离开了树梢,她越来越孤独了。我无法安慰她,只好闭上眼睛,静静地谛听、静静地闻嗅、静静地感受,这泥土的甜、空气的香、阳光的暖,让我感到了佛语说的醍醐灌顶的感觉。
毕竟,我不是佛,脱离不了尘世。我只能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往山下看,那剖开的地腔正与梨卿相对,挖机正在深入,梨卿马上就不能做方外的高士了,她将成为西山公园的一株树,被无数人绕着乐或恼。她也将不属于我了。我有些沉痛,可这世界日新月异的变化,又有谁能够左右呢?变化,总在侵夺一些人独特的幸福,我又如何例外呢?我应该释怀了,反正我又不能陪她走下去,让众人都发现她,说不定能够让她快乐吧!
我依依不舍地下山,眼泪飘出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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