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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昨夜风开 | 来源:发表于2019-12-06 22:23 被阅读0次

       凯西出生于第二城市二十一区的一个秋季凌晨。那天究竟有多冷,凯西并不知道,她只知道在家里分娩过后,向来健壮的妈妈病倒了,甚至尚未来得及喂她第一口奶就陷入了昏迷。而几天之后的一个午后,当凯西刚刚睡去,妈妈突然发起高烧,当天晚上就死于风寒。

        爸爸变卖家里的锅碗瓢盆为妈妈下葬时,凯西正在哀恸中瑟瑟发抖。在长达十八年的悲伤里,爸爸一天天地沉沦,直至深渊尽头,而凯西一天天地生长,正好在十六岁那年开出花朵。她放弃了高中的学业,白天全职在小镇的便利店里工作,笑脸盈盈。而在晚上,她又干起了援交,向镇上的男人提供性服务。不论是警察,还是卡车司机,或者是同事的父亲,都是他的客人。凯西的爸爸知情,但也无可奈何,他整日沉浸在酒精和回忆里,几乎无法脱身,于是坦然地接受了这一切。毕竟有钱才能生存。

       这些都是安迪从市井里听来的。他在十四岁那年第一次见到凯西,那时她从黑夜的小巷里走出来,衣衫不整,稚嫩的身体在粉色的薄外套下若隐若现,姿态步调宛如刚刚踏青归家的十六岁少女,轻快而满含疲倦的笑意。他被震撼了,手里的可乐掉在地上,炸出棕色的泡沫,许久之后才纷纷爆裂。他在她似笑非笑的目光里无地自容,只觉得脸上的血管正抽搐着,似乎快要爆裂。安迪从目光里听出老男人的臭气,他可怜她。于是他迅速转身,一口气跑回了家。

       无论别人怎么说凯西,贱妇,小三,坏女孩,在安迪眼中她永远是那个身穿淡粉色工作服,在青春期的路口对他展颜一笑的初恋情人。十四岁的每个深夜,再到如今十八岁的每个清晨,他的梦中世界毫无意外地全是粉红色。他被和凯西美好的未来填满了,两个孩子,两间木屋,一个农场,一件粉色的外衣,一个甜蜜的生活。他的生活渐渐荒废,成绩退步,朋友离去。他不再热衷于同龄人热衷的事情。他砸坏了游戏机,扔掉了弹弓和木剑,撕破了每一本漫画,只是为了发泄可望而不可及的无力感以及向世界发出上进的宣言。一天中午,他的父亲看见了糜烂的烟雾从正在睡觉的儿子头上蔓延而出,转眼就充满了整间屋子,几乎无法呼吸。顿时燃起无名怒火,一把抄起门后的球棒抡向安迪,却意外地砸向自己,当场就离开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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