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不如鬼

偶尔在网坛看到一篇文章，有句话说的极为现实“缺一次钱，你就懂了，人没钱不如鬼， 汤无盐不如水”！

    这句话说的完全符合社会实况。自打有了阶级以来，人类生存的确是离不开钱的！无论中外古今，概莫能外！即便在社会福利达到了白吃白喝的地步，不过是把出钱的渠道转换了一下，肯定得有出钱的。

所以，人无钱不如鬼，其真实意思就是没有钱你啥都不是。话虽然有些偏颇也有些刻薄，但细细琢磨起来，的确是句实话。

    前不久，我曾在某行业微信群发了篇文稿，谈及因没有钱，我无法使用能救命的药品。几番求救有关部门呢？或许也是钱不宽淘，或许是我已没有利用价值喽，结果吓的人家连个答复都没有。后来我感慨此事后，不料遇到一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指责我给行业添堵抹黑喽。哈哈，当然，人嘛，都有嘴，说啥都是人家的自由。既然人家有如此之言，我也效仿说上一句，如果那位所在单位不给其发薪水或按照其现有职务之下一级发薪水，估计即便是站着，那腰也会疼的！

好了，那种双面人不值得说啦。且说说当年我遇到的一件没钱不如鬼的轶事。

  还是在保尔塬时的一个休息日。在大林区里，最不缺的就是寂静和寂寞！人烟稀少呀。方圆数十里的一个保尔塬，就我们五连的几十号人，所以我们不像城里的工作人员“星期就盼礼拜三”那样的企盼休息日。而我们一到休息日，就是最没意思的日子。即便想散散心，最近的居民点和有供销社的也就是场部，翻山越岭那还得十里羊肠小道呢，要是走车道，对不起，没半天功夫是到不了的。加之当时是六天工作日制，每周休一天，还得洗洗涮涮，故也很少去场部游览。

那个星期天，我吃了早饭正在塬上信步，一辆手扶拖拉机过来了。那时能看到个活动的都很难，能看到部拖拉机虽然是手扶也是罕见的。我忙伸手挡住，一问，原来是附近一个生产队的，要去六十里外的公社拉货，因沟谷的道路坏了无法通行，故绕行保尔塬。我闻听突然想起，马上过冬啦，宿舍的取暖炉尚缺个添煤的！铲子，故央求司机能否捎我去公社，那里有供销社，能买嘛。司机很痛快的答应了。我忙跑回连部找领导请假，当年还是军事化管理，虽然是休息日，但有纪律，外出也得请假。顺便回宿舍换了件上衣。就是这换上衣的举措，使我在公社那里上演了一场“没钱不如鬼”的囧戏。

拖拉机突突的扬起阵阵黄尘，毕竟是机动化，刚到中午，就到了六十里外的黑水河川，公社就在那里。

与司机说好返城的大致时间和碰头地点，我就在公社那条公路兼街道上转了转。随即进了供销社，挑了个标价四角五分的铁铲子。付钱时才发现坏了，换衣服时，光想着别让人家的拖拉机等时间长了，故忘记把钱包从那件衣服拿出来。万幸的是，我出远门才穿的这件军上衣口袋里，不知啥时候装了五角钱，不然，那可就当场出丑喽。

付了钱，我拿着铲子回身时，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因供销社的货物甚丰富，那柜台前的空地上码放的不少，我呢也没怎么注意，手中的铲子一挥动，把一瓶醋给碰倒摔在地上当然成了八瓣，顿时，供销社里弥漫一阵酸味刺鼻的味道。

  这时，售货员发声啦“你这人，把窝（我）的醋打碎咧，赔！一瓶醋一角钱，掏钱吧”。

我自然满口应承赔赔赔。一掏口袋，啊！就剩五分钱。只好向售货员说明情况，售货员那肯答应，一口一个“喔不行喔不行”。

当时我刚到保尔塬不久，别说公社，就是场部也去了两三次，公社这还是头一遭来，可谓人生地不熟。即便想找个熟人也是没有的。

我向售货员说明我是军马场的，的确是忘记拿钱包才有现在这洋相“你看是否我给你打个欠条下次我来一定补上，要不然，铲子我不买了，那买铲子的钱足够赔这瓶醋啦”。

或许是军马场三个字刺激了售货员，售货员更是不依不饶啦“你是军马场的咋！喔更不行，今天必须赔钱，不然你就啵走”。

我们说话间，来了好些看热闹的，啥时候社会都是人口两张皮，说啥都是说。有的人说，算咧算咧，下次来补上就行咧。有的人不行不行，今天赔不上就不能让他走。更有的说干脆把他那件上衣给抵了“他们军马场有的是嘛”。

我当时恨不得地上有条缝钻了进去。可惜没有呀。就因差五分钱，只好腆着脸皮，听着各种各式的话呗。

僵持多许，我怎么说都不行，售货员倒是想采纳旁人说的把我的上衣扣下的主张，但我哪能给他呢！因为，我连内衣都没穿，虽然还是秋天，但林区的天已经是凉意浓浓，我光着上身随拖拉机还不吹塌火咧！此外，售货员的意思是上衣不是扣下等我下次来补了钱就退我，而是就顶了那五分钱不再找后账咧。我自然不答应也不能答应。

就这样僵持多许，幸好那位萍水相逢的拖拉机司机到供销社来了，看到这番情景，遂掏钱为我解了围。这才算了了桩令我“不如鬼”的囧事。就这样，那售货员还嫌司机坏了他的事咧！

回到单位，我特地留司机吃了饭，坚持把钱还给他，他谦让多许还是收下了。当然，我给人家一元钱而不是五分钱！那时，我虽然刚到保尔塬，但是我们的工资标准是按照当时一个陆军士兵的供奉折算的每月二十九元八角，这比当时当学徒工的还要多！比如老伴说当时她刚招工当学徒工，每月才二十六元。何况我们在林区里，每月除了买点肥皂牙膏和十多元的伙食费，想花钱都没个花处，故节余还是甚多。一元两元的还是有的。更重要的是，人家为我解了大围，使我从“没钱不如鬼”又变回了人！

1976年，我离开保尔塬时，特地信步数十里到那位司机居住的生产队，再次感谢人家。

如今，社会发达的不知比当年富裕多少倍，但是！没有钱，仍然可以令人“不如鬼”！这点，积劳成疾恶疾缠身的我，更是有刻骨铭心的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