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十二 唯有时光不辜负
杜毅去世那天,冷暖暖在小屋后面浇花。杜毅是在大院里离开人世的。
杜毅的房间里摆了一床和冷暖暖有关的东西。暖暖用过的筷子,抱过的枕头,踢过的被子。写的作文,作文题目我最重要的人杜毅,他的名字后还画着两个Q版的脑袋紧挨着在一起盖了张被子。这是冷暖暖三年级的作品,足足写了五张作文纸。老师的批语义愤填膺:冷暖暖同学,禁止早恋。冷暖暖啃过的铅笔,答过的试卷,一道本来很简单的数学题,暖暖想的很复杂,最后暖暖在答题区写了这样一段话:亲爱的批卷老师,由于答题区太小,我的精密过程写不开,答案是48,请给予满分。
答案是对的,但是老师还是很配合的给了零分。
还有一张带血的床单,那是暖暖的初夜,杜毅曾拼命地想洗掉,以为这样就可以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床单上还是残留着淡淡的粉色……
杜毅的死因有很多个,但动机只有一个:自杀。
杜毅的精神压力太大,李明惠的专业催眠对杜毅来说不但没起效果,反而起了副作用。现实与假象混在了一起,更加让他无法接受他乱伦的事情。杜毅绝望的吞了半瓶安眠药,割腕后从楼顶上跳了下来。看得出,他的决绝。
杜毅的葬礼只有两个外人,一个是李明惠,他现在是杜信的女朋友,在爱你和你爱的的人面前,李明惠选择了前者。另一个是白牧风,他站在角落里眼圈通红。
葬礼结束后,白牧风曾对杜信说了一句话:“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阿信你功不可没。”
冷暖暖选择性的将杜毅忘记了,她和白牧风恢复了四年前的状态。白牧风买下了小屋附近的地,将小屋重新装修了一遍,盖了几间房,里面有厨房,浴室,卫生间。
小屋成了一个美丽的景点。
白牧风因为冷暖暖的重新归来,病情渐渐好转。
这样的结局算不算是美好?
白牧风和冷暖暖坐在秋千上,白牧风搂着冷暖暖,不远处的白小暖坐在厚厚的地毯上,揪着开得正艳的花朵,望着白牧风笑得一脸傻气。
“你看小暖一点都不像你。”白牧风冷说。
“她也不像你。”冷暖暖板着认真的脸开玩笑的说。白牧风一怔,然后笑了,杜毅已经死了,他没什么好怕了。他低下头吻冷暖暖的唇,呢喃的说:“叫你乱说。”白小暖盯着秋千上吻得忘情的两个大人,扔掉手中的花朵,声音极为明亮,含糊不清地咿呀大喊:“坝…坝,爸、爸。”
白牧风被女儿的声音震到,他松开冷暖暖,回头,宠溺的哄着白小暖:“小暖乖,自己玩。”
白牧风想继续吻冷暖暖,白小暖尖锐的哭声响起,震得秋千上的两个人脸贴着脸的距离什么也做不出来。
某年某月,冷暖暖问白牧风白牧风:“牧风,为什么我们没有结婚证?”
白牧风一怔,然后办了结婚证。
某月某日,冷暖暖问白牧风:“牧风,我是不是忘记了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白牧风失手打碎了一个盘子,摇头说:“没有。”
某日某时,冷暖暖突然问白牧风:“牧风,杜毅是谁?”
白牧风打翻了洗脚盆。冷暖暖的记忆匣子打开了,一切的噩梦将被她记起。她会不会因为杜毅再一次离自己而去。
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分,白牧风牵着白小暖的手回小屋,客厅坐着一个男人,大约二十岁,青春阳光,对冷暖暖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看着她时就像看一个很多年前的一个故人一样。
男人是来借住的,他喜欢小屋独特的建筑。美丽的花园,西式的喷泉,还有古色古香的小茶楼,一系列的事物深深地吸引着他。甚至包括面前一脸冷清有一搭没一搭与自己说话的已婚少妇。
“牧风,这是来借住的摄影爱好者,他叫杜毅。”冷暖暖向白牧风介绍。
冷暖暖早就想起了所有过往,可是她没有表现出来。因为身边有了一个深爱了她十几年的男人,她的丈夫,白牧风。她不想再伤害这个安静默默为她付出的男人了。
“你好……牧风。”杜毅友好的伸出手,目光明亮的看着白牧风,像极了在公墓里沉睡了好多年的……杜毅,年少的样子。
“白牧风。”双手交握,一样微凉,白牧风莫名的心慌,是天意弄人或者是他们之间莫名有一种缘分?还是这只是一场巧合?
白牧风看向冷暖暖的瞬间,心头传来的心痛与几年前杜毅从法国回来的那晚一样。因为这个女人看着杜毅的眼神,像穿透了这个男孩看到与她有血缘关系的某个男人一样,嘴角弯弯,温柔如水。
这些,白牧风很少拥有。
白牧风站在窗前,看着花园里相处开心的白小暖和杜毅。这个男孩,是他第二个克星。身后一具柔软的身体紧紧贴上来,像是在哄他。
白牧风最近的心情很差,总是沉默的站在窗前望着外面发呆。
白牧风叹气,瞌上忧伤的双眼,轻轻的带着哀求的说:“暖暖,不要离开我。”
身后的女人没有回答。她总是这样有情中无情,无情中有情。心上的痛就这样反反复复,细细绵绵,永远不会直截了当的痛到麻痹,就像当年她用身体来换去他的成全,他曾说:“为什么不对我狠一点?”
他从不曾奢望两情相悦,只求她可以留在身边长久一些。幸运的是,还好时光未辜负,情至深处苦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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