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买了很久的全麦面包,我自己也记不清究竟买了多少个。
反正,只要吃完了,就会去买。甚至根本没吃完,还剩那么一两片、半片的,我也会及时买回一个。
热天以来,我在吃饭时总是特别克制,不允许自己暴饮暴食,一次也不行。在我觉得饥饿的时候,会补充一点全麦面包,喝一点酸奶或者纯奶。早餐就是全麦面包和牛奶,有时,再加一个白水煮蛋。家人吃的馅料丰富的包子,三鲜的,酱肉的,豆腐的,青菜的,对我一点诱惑力也没有。
在饮品上,除了写作前的一杯美式咖啡戒不掉,其他基本上就是红茶、白水。肯德基咖啡送的那种小小的绵白糖包,以前我还会数着放入十几二十粒,现在一粒也不会放了。
良好的习惯,加上运动——每天去游泳,在身体上已经产生积极的效果。周围许多人都发现我变瘦了,尽管我本来也不能算是胖。
面包店的员工问我是不是很喜欢吃全麦面包,他能看到我的会员卡上消费了很多这个。我说:“还行吧,但我主要是为了配合减肥。”他说:“啊——你真的不胖啊。”我笑笑,不说话。
人对自己身体的管理与对精神的管理一样。放纵时,伴随而来的是更加肆无忌惮的放纵,类似于破罐子破摔。一旦开始自律,养成习惯后,也会更加自律,总是希望能好一些,再好一些。皮肤好,清瘦,健康,是良好的身体意愿。这个追求是无止境的。
还有一次,他建议我给卡里充点钱,说可以送个面包。他指了指橱窗内摆满的各种涂满油汪汪的黄油,或者填充着白色奶油、烤香肠的精面粉面包。
我说:“我不要那个,就送这个全麦面包吧。”我指了指他后面,那里有个围着黑色布裙的女员工,正在帮我给面包切片。
他说:“那个送不了。只能送这些。”又指了指玻璃橱柜。
我很坚定地摇头苦笑:“我不吃那些。你为什么一定要送别人不喜欢的东西呢。”
他哑然失笑:“系统过不了啊,不然就送你了。这样吧,送你一个漂亮的咖啡杯,马上要冬天了,你可以偶尔小资一下,喝点咖啡。”
他边说,边示范,在有着卡通笑脸图案的袖珍白瓷杯里,用一只小巧的白色汤匙搅动着空气,还不时地作出品尝咖啡的优雅姿态,温和地望着我笑。我笑了,被他说服。当然,即便他不送我杯子,我也是必须要充钱的,因为卡内余额已不多,我需要买全麦面包。他当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只是脾气温和,对待顾客良善。
我每次去买全麦面包,都要经过小区的西门。那里有黑色的金属栅栏,种植着细高的竹子,枝瘦叶疏,绿意朦胧。还攀援着不知是蔷薇还是月季的绿色植物,零星开着花瓣小巧的花朵,或红或粉,浅浅淡淡,仿佛被太阳晒褪了一些颜色,但还是有着柔媚的韵味。
有一回,我弄丢了门禁卡。头一天去健身会所游泳,丢在那里了,在微信上请教练帮忙找到并保管。我提着一包全麦面包,站在大门外,等着有人从那里经过,顺便跟着进去。
从里面走过来一个男子,穿着质地精细的白T恤,黑色牛仔裤。我希望他会有门禁卡,时而看他一下。他也偶尔看我一眼地朝前走着。
“你没卡吗?”走到近前,他笑说问我。
“没有。卡丢了。你也没有吗?”
“嗯,我没带。”
然后,我看着他冲我微微一笑,双手用力拉住铁门的栏杆,双脚紧跟着踩到栅栏上,几下子就从大门里翻到外边来了。再冲我笑了一下,走了。留下我站在那惊诧不已。
太阳仍然高悬在天空,小花们依然在清风中摆动。铁门也依旧坚固如初地拦住我的去路。好像啥事也没发生过。
我那天穿着一件亮棕色T恤,藏青色短裤。我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那个人的每一步动作,刻意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轻盈,有力。
我望着面前的铁门蠢蠢欲动,觉着要不是手里提着全麦面包,没准也可以像他那样,潇洒地翻门而去。
注:图片来自网络,向作者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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