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 床

作者: 山这边一汪清泉 | 来源:发表于2019-01-08 08:36 被阅读26次

    冬日的早晨,室外温度低,床上被子里的温度恰到好处。大人与小孩都喜赖床,留恋暖床上那暖烘烘的感觉,不想离开暖床须臾,一旦躺着磨叽起来,大半天就溜过了。

    不用上学的寒冬腊月,赖床尤其厉害。我们一大家子,全裹藏在厚棉被里,谁也不愿先从被子里爬起。若能多睡上一会,好似凭空就能让人吃饱喝足一般,惬意至极。

    昨天晚上,女儿与哥哥一起看了动画片《名侦探柯南》,动画里有杀人破案的恐怖镜头,妹妹怕得要命,本来计划好她一个人睡,可临睡之前,女儿扭扭捏捏晃进我们两口子的大房间,看着躺在床上看书的我们夫妻俩,女儿小声幽幽地说:“爸爸妈妈,今天晚上,我想和你们一块睡,我一个人不敢睡,好害怕,就怪那个臭老哥,让我看那吓死人的恐怖动画……”

    磨蹭不过女儿的纠缠,被她吵得心不安,又找不出办法来推脱,看她那可怜兮兮的撅嘴小脸,无奈,只得同意她这不算过份的恳求。

    前一刻,小小人儿, 还乌云密布,生怕我们不会同意,小嘴上翘,满脸的愁容,一听我们准许她同床共眠,立马,温婉明媚起来, 脸若桃花,笑靥绽放。

    没过一会儿,小人速速梳洗完毕,生怕我们反悔似的,三下五除二,退去衣裤,呲溜一下,挪爬到我们俩口子刚暖好的热被窝里,激动得一双小脚在我们身旁蹭来蹭去,不时,还会高兴得蹬上几下。

    女儿钻进暖被窝后,没几下功夫,便吸足了热量,身子也暖和了,看我们大人都在看书,刚上床不久的她,还没多少睡意,便从热被子里探出小脑袋,卷缩侧躺着身子, 看起她最爱的《故事会》。

    前几天刚下过大雪,漆黑的夜晚,窗外平日总会嘶叫不息的蟋蟀与各种小虫们,此刻,那幽幽浅唱的低鸣之音,全都销声匿迹,噤若寒蝉般不复再现了。往日习惯了喧嚣的的虫蚁们,此时, 不知窝藏在哪处隐蔽的巢穴里酣眠。

    屋外,偶有几声汽车喇叭的尖叫间歇又拖沓,伴着一阵啸风的助力,从阳台的窗外边一闪而过,便再无声息发出。室内祥和静谧,浓郁书香,伴着手心书本描绘的多彩世界,我们仨人,虽然身在暖床,心儿却不知各自飘飞到哪个国度游玩去了。

    天花板上那盏橘色的柔和大灯,暖暖的光泽正从头顶倾泄而下,撒满我们床头的各处,柔柔的暖调,恰到好处,温氲感易让人瞌睡。

    半个时辰不到,女儿的上下眼皮,快要黏连在一起,迷糊混沌挣扎几下,实在熬不住了,随手把《故事会》滑落在她枕边的一侧,很快就奏出轻微均匀的呼噜小调……

    半夜,女儿含糊不清的声音,从床头的另一侧扔过来:“好热,好热,热死人了!”

    正做着美梦的我,被女儿含糊不清的叫声吵醒,起身,把盖在她身上的几件衣物,还有最上面的一床薄被掀去,女儿晃动了一下身子,侧了一侧,便又甜甜睡去。

    第二天,天气依旧寒冷。七点不到,隔壁儿子房间的闹钟,吵醒了我,离开温暖舒适的被窝,确实需要勇气。我不得已挣扎着爬起来,强行睁开还在迷糊不定的双眼,来到厨房,点火胡乱给儿子煮了几个冻饺,清汤寡水。

    没过一会,水面飘荡着几点零星的油花,正从饺子皮缝隙的肉馅里挤出,晃荡于沸腾水面,铁锅里正在冒起的蒸汽,模糊了我眼镜的镜片,只好一手拿开眼镜,一手依然机械似的来回搅动勺子,铁锅里蒸腾上涌的水雾蒸汽,片刻之间,盈满窄小的厨房上空……

    那会,儿子正犯着困,双眼一样迷离,也是难以睁开眼来,我到他房间喊过他两遍以后,他这才心不甘、情不愿慢悠悠从暖床上爬起来,一副睡眼蓬松,还没睡醒的模样。

    儿子起得早,身体虽然起床,心思却还在暖床的热棉被窝里,没啥食欲,呆呆地坐在餐桌跟前,手中的筷子,上下翻起盘子里那几个发烫的饺子,有一口,没一口,面无表情嚼着饺子肉馅,看他吞咽寡淡无味的模样,如同吃着难以下咽的粗糠渣似的。

    总计也不过十来个大小不一的蓬松饺子,他连一半也没吞下,碗向前一推,筷子一放,嘴角的边沿,还黏连残留着一小片碎薄的饺子面皮,背起他那重如铁疙瘩一般的黑书包,开锁出了门,推着那辆除了玲儿不响,哪儿都会晃荡发出声响的破旧二手自行车,独自无声无息赶路上学去了。

    女儿学校因为今天教室临时征用,成为年度教师资格证的考场,不用再赶早起床上学,难得有机会睡个懒觉,我也就没与往日一般叫醒女儿,任她享受冬日被窝里难得的暖意。

    儿子走后,被子里温暖如春的惬意,我也很是留恋,冬日早起,实在恼人,便又钻进暖暖的被窝,我挨着女儿,窝在她身旁瞧起手机,浏览“华尔街见闻”昨夜发生的不同要闻。

    妻子八点左右便起床了,一直在外面的客厅忙碌,待她忙完手中的活儿,过九点了,女儿还窝在我身旁,恋着暖床,回味着昨晚的美梦,虽然早已经醒了,可就是赖着不肯起床。

    妻子从我们父女俩身边走过,掀开卧室阳台那重厚窗帘,转身折回,路过我俩一侧的床头时,朝着正卷曲着身子的女儿大喊:“太阳都晒屁股了,怎么还不起床来吃早点,你们这两头大小懒猪,比猪还要懒……”

    我低头看了看女儿,只见我家的这只“小老鼠”,扭捏着身子,刚刚从热被窝里探出小脑袋,做出想要起床的动作,怕是感受到被子外面过于寒冷,“咻”的一下,闪电般又缩了回去,仰头睁着一对大眼,忽闪忽闪,不知她在想着啥东东。

    我抚着女儿的小脑袋,想让她快点爬起来,便凑近她耳朵跟前,想哈气作弄一番她。没想,女儿刚清洗过的头发,发丝缝隙之间散出幽幽清香,沁入我鼻孔,清幽的香味,很是倾心,抚着女儿满头秀发,看着她那乖巧可爱的样貌,登时涌起一股暖暖的父爱。

    女儿侧着身子,勾着小脑袋,睁着大眼看我大声娇笑:“你自己还不起床,你也是一只大懒虫!”浓密的睫毛,在她眼皮上方,一晃一晃,乌黑的小眼珠子,轻灵转动,亮澄似镜面,正影着我,呈在她黑黑的眸子里。

    突然之间,我如同找到了灵感,很想记录下这冬日暖床上温情的一幕,打开手机里的便签开始记录。

    女儿在我一旁,从被窝里伸出小手,悬在她的头顶上空,不停地晃动,比划着只有她自己能弄清楚道明白的图案,一边玩,一边发出百灵鸟一样动听的音符,嘻嘻哈哈,开怀大笑。小孩子爱笑,天生的本能,不需要来由,随时随地,都可以畅怀。女儿的大笑声,极具穿透感,把这冬日早晨的寒意也驱离了几分,感觉室内又多了些许的暖融之感了。

    妻子手机里播放的钢琴协奏曲调,时断时续从外面客厅传进来,雄浑有力的大小调子,“噔、噔、噔……”在耳边响个不停,给人带来一股新鲜的活力与旋律动感。

    女儿还在扭捏,不时晃动着身子,不让我记录那刻泉涌般的情思,影响了我码字的速度,扰了我纷飞的思绪。隔着睡衣,我在女儿肉肉的胳膊上,稍用力捏了几把,以示对她不满的惩戒。

    “好痛,真的好疼,坏爸爸!我就不让你写,谁让你把我写进你的文字里,谁让你刚才那么用力的掐我!”女儿疼得带着哭腔,先前一刻还在大笑的她,转变为哭腔,对我放声嚷嚷,发出她不平的愤慨。

    “你若不打扰我,我会掐你吗?你知道吗,若干年以后,待你长到我这么大时,或者比我还要大,你回头看看我现在记录下来带有温度的文字,估计你那时候,比这寒冬腊月被窝里的温暖,还要暖上几分哩!”

    我赶紧投降,讨好起女儿来,生怕她再生枝节,闹出点更大的动静,影响我后面文字的堆录。

    “不好,不好,就是不好,不准你写我,就不准你把我写进去!”

    女儿依旧发蛮,耍起她平日难得一见的娇横。

    旋即,女儿话峰突然一转:“要不,你写写哥哥啰,好不好,老爸,你把我老哥写进你的文章里,如何?他那个小鸡公仔的爆炸头,可有意思啦,真的好搞笑,想起哥哥滑稽大脑袋上的鸡冠一样的发型,我就会笑得停不下来……”

    女儿似银铃般的笑声,立马又清澈无痕,充盈起整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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