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 盘
任珊在键盘上敲完最后一个字合上了笔记本,她伸了一下懒腰,顺便抬头看了看酒店房间墙上的时钟,已经是凌晨1点45分。此时旁边的手机屏幕又闪烁了起来,事实上手机从下午6点她坐在电脑前已经闪烁了好几次,她实在是忙得顾不上看,而且眼睛干涩得也不想看更没心思看。她知道这么晚还给她来信息的无非是他们两个,不看也罢,惹不下他们,他们知道她忙。
任珊从座椅上站起来的时候差点儿晕倒,腰和膝关节僵得几乎伸不直。她想无论如何洗漱完睡一觉再说吧。简单地洗漱罢,她躺在床上甚至连衣服都不想脱了。就这么呆呆地躺了十几分钟,眼睛盯着天花板,脑子也是空空的。她挣扎着起来脱了衣服,拿过手机钻在被窝里,点开屏幕,结果却出乎她的意料,来信息的既不是他也不是他,而是住在隔壁房间的吕品。
“任珊,你好!编写这本书的这些日子让你辛苦了,因为此书与你相识,是缘分。这些日子以来,我觉得你年轻漂亮,聪明善良又有才华,编写这本书难度是很大,看着你每天不停地工作,实在让我心疼。我也知道你想尽快完成此书,尽快拿到报酬,我也理解你的难处,对你的书稿的几次否决,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事在人为,你是个明白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看罢信息,任珊恍然大悟,她才明白为什么在编写过程中,虽然每次都是按照他的意见增补修改,而且费尽周折,但让他一看,依然还是被否决,每次都是层层加码设障,她还真有过吕品是否故意刁难自己的想法,但转念一想,不会吧,人家是专家,年纪也那么大,看上去严肃正气,怎么会故意刁难一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呢?现在看来,刁难还真是不假,而且是另有图谋。想到这儿,任珊由吃惊而愤怒,继而又由愤怒转为轻蔑的一笑。
任珊是由一个叫赵云飞的男人推荐给淮南县文化局编写文化志的。赵云飞是在一个偶然的场合认识任珊的,两人都是独身,赵云飞一见到任珊,立刻被任珊的美丽和才华所倾倒,两人互留电话号码后,赵云飞便对任珊发起攻势。任珊,40岁刚出头,个子高挑婀娜,容貌漂亮得令同类嫉妒有加。事实上,和她同龄甚至比她年轻漂亮的女人不仅仅是嫉妒她美丽的容貌,更嫉妒她的才华。那些自视有学历的本科专科们,无论和任珊谈论文学艺术还是美学甚至是天文哲学,任珊都毫不逊色甚至高于她们,更令她们吃惊的是,唐诗宋词在任珊的嘴里就像竹筒里往出倒豆子一般,她们想塌脑子也弄不明白,一个只读过两年技校的任珊,竟然有如此丰富的学识,而且不仅经常在报刊上发表文章,还写出了一部长篇小说。但这些女人们很快就从嫉妒的痛苦中解脱出来了,因为她们的婚姻和家庭以及工作、经济条件比任珊好得多,至少在表面上比任珊幸福得多。任珊离婚后是净身出门,在朋友的帮助下找了一份临时工作,工作单位偏远也不富裕,任珊仅仅有个暂时容身的地方。任珊的困苦还不仅是自身的,她还要供养儿子念书,任珊面临的最大困境是缺钱。这令那些穿貂皮戴钻戒的幸福女人们每每想到这里,内心就平衡了许多。
正在任珊为儿子上大学的费用一筹莫展的时候,赵云飞打来电话说他给任珊介绍了一件能赚一笔钱的活儿,他从文化局的一位叫邢德正的负责人那里了解到文化局领导要编纂一本文化志,而且要在较短时间内完成,正在为没有合适的编写人选发愁。赵云飞知道,无论政府部门还是事业单位,编辑出版此类书籍是要花钱的甚至要花很大一笔钱,他便立刻想到了任珊,就给任珊打电话说明了情况,任珊听后犹豫了片刻便答应了。
赵云飞知道任珊正缺钱,他和文化局说妥后心里暗暗高兴,他倒不是拿此事向任珊表功,而是觉得的确能实实在在为任珊帮个忙,既能给任珊解决一点经济困难,又证明自己对任珊是实心实意的。这对于缓解任珊对他一直不冷不热的态度肯定是大有益处的。任珊之所以犹豫是不想接受赵云飞那热辣辣的帮助,她知道小惠积大恩的道理,人情债最难还。她和赵云飞认识以来,两人在QQ上聊了不少,甚至聊到了谈婚论嫁,也给了任珊不少允诺,赵云飞还给任珊兜底说了自己曲折的人生经历和婚姻的不幸,任珊对他的遭遇也实实在在感到同情。但任珊清楚地知道,尽管他是一个有思想,有文化也有能力的人,在谈论社会人生、文学艺术等方面也有很多相同的认知,但任珊在潜意识里觉得喜欢并不等于爱。
任珊接手这项工作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她想通过编写这本书既能增长许多知识又能为自己积累点资本,若完成此书,可以凭此去找别的活儿,还可以赚点儿额外的收入。
任珊坐了近5个小时的班车从单位到了淮南县文化局拿到了编写大纲,文化局负责志书的邢德正嘱咐任珊,时间紧任务重,三个月之内就要出书。邢德正给任珊交代完情况之后,笑眯眯地问任珊:你和赵云飞是什么关系?任珊就简要地告诉了邢德正,邢德正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大纲就是吕品拟定的。吕品是文化局聘任的把关人物,也就是文化志的终审。他自己声称是省内屈指可数的史志专家。任珊按照大纲立刻又找了两位最要好的也是从事文字工作的朋友,任珊在给他俩的电话中说自己承揽到一件编写文化志的活儿,人家答应给10万块钱,由于时间紧,我一个人完不成,想请你俩帮忙。劳务费每人给你们二万。我把大纲发给你俩,共29编,你俩每人选自己熟悉的、容易的内容完成6编就行了。两位朋友爽快地答应了,这令任珊非常感激。
任珊满怀信心地开始了工作。经过近两个月的忙碌,第一稿终于完成。文化局组织召开了除吕品没有参加外,共有三十多人参加的审稿会。会上有关专家只提出了一些具体的修改补充意见,对初稿给予了充分的肯定。这对于任珊来说实在是意义重大,内心充满了成就感。文化局领导也觉得志书能预期完成,这对于文化局长来说意义也很重大。局长林木森当即决定让任珊留下,抓紧时间修改补充,尽快完成第二稿,甚至可以说是定稿。局里给任珊登记了酒店房间,任珊足不出户,夜以继日用两个周的时间很快完成了第二稿,并亲自送到了吕品手中。
吕品一副和颜悦色的神情,给任珊倒了杯茶递到任珊手里,然后坐回座位上,温和地看着任珊,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任珊苦笑一下说我没有固定工作,在丰庆县一家小企业打临工。吕品哦了一声,“那离这儿很远的啊。”又问:“孩子多大啦?”任珊说刚考上大学。吕品故作惊讶地说:“啊?你这么年轻孩子都上大学了呀?你老公在哪高就啊?”任珊苦笑了一下说:“我离婚了。”吕品又“哦——”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说:“不好意思。”任珊说:“没关系的。”吕品继而又问:“那你是什么学历?”任珊的脸一阵发烧,又苦笑了一下说:“我技校毕业,中专。”吕品继而追问:“那,谁推荐你编写文化志的?”任珊说赵云飞。吕品立刻瞪大了眼睛:“赵云飞推荐的你?你和他是——?任珊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朋友”两个字,说罢,任珊低下了头。吕品两眼直勾勾地看了一会儿任珊,说:“好吧,稿子你放下吧,我抽空看看。”任珊抬起头,鼓足了勇气谦恭而恳切地说,吕老师,文化局着急着呢,麻烦您尽快——吕品立刻说,知道,知道,他们着急顶屁用。任珊急匆匆地从吕品的办公室退了出来,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令文化局和任珊意想不到的是,吕品彻底否定了第二稿。吕品甚至怒气冲冲地说:谁让你们变更我列的目录框架?必须恢复到我原来的结构,吕品还说,志书内容也很不全,所有单位的历史沿革,必须要把每个单位历年的人员花名全部列入,包括临时工。还有电影公司自成立以来一共放映了多少场,每场的时间地点,人数都得有。吕品以毋庸置疑的态度指出了一大堆问题。文化局上上下下听后个个都傻了眼,这得费多大劲啊!尤其是那放电影的场次人数,哪有档案资料啊?每放映一次难道有记录吗?任珊听后更是吃惊不小,天啊!志书有这么编写的吗?这就是志书专家?但她不敢提任何异议,只能听文化局领导的意见,文化局长林木森在吕品面前频频点头,连连称是。
任珊住在酒店,为赵云飞接触任珊客观上提供了极大的方便,赵云飞差不多天天给任珊打电话或发信息要约任珊出去吃饭,任珊本不想和他过多地接触,但又不好意思拒绝。任珊一再对赵云飞解释说咱俩结婚不合适,赵云飞穷追不舍地反复追问:有何不合适?他说:“我的前半生已经能够倒霉的了,万念俱灰,自从认识你以后又有了生活的希望和激情,我要让你照亮我的人生。”有时赵云飞满脸痛不欲生,任珊本来就是个善良得一塌糊涂的人,看着赵云飞如此情景,不禁心生怜悯,也就勉强答应跟随他出去吃饭。
邀请任珊吃饭的不仅仅是赵云飞,还有局长林木森以及邢德正也都让任珊出来吃饭,任珊可以用忙来谢绝赵云飞,但不能谢绝林木森和邢德正,她甚至还得主动请人家吃饭。
第二稿被吕品否定后,只能按照他的意见进行修改增补,令文化局工作人员头疼的是,那些需要补充的东西根本没有资料可查,有的即使能查到,但根本就没有必要写进志书里,比如每任领导的任职还必须说明政府或者人事部门的哪年哪月哪号文件,一个个心里直骂。
大家又忙乎了两个周,第三稿终于出来了。任珊在给吕品送稿时顺便给塞了2000元,但几天后,邢德正给任珊打电话说,书稿还没有通过,邢德正也是气得直骂。
任珊被彻底困住了。
任珊就这样忍受着无奈与艰难,进入第四稿的增补修改。在接近尾声时,她收到了吕品发给她的那条暧昧的短信。
第四稿完成后,任珊给吕品打电话,说吕老师我把稿子发到您邮箱里了,吕品说我从来不在电脑上看稿件,你打印后给我拿来。任珊拿着书稿忐忑不安地到了吕品办公室,吕品满脸堆笑地站起来让任珊坐下,忙着给任珊又倒茶又拿饮料和水果。吕品说:感觉怎么样?编写这本书不容易吧?任珊谦恭地说:“是啊,吕老师,的确不容易。”吕品说:“是啊,这是需要大学问的,起码要对本地区的历史文化非常熟悉。其实我很忙,有十几本书稿需要完成,外面好多单位还要请我当评委,文化局要我当终审,我一推再推,还是没有推掉,他们还动用了县委周副书记给我打电话,唉,没有办法啊!”说到这儿,吕品看了看表,说:“中午咱们一起吃个饭吧,没有外人,就咱俩,关于志书的事情边吃边聊。”任珊立刻站起来说:“谢谢吕老师的好意,我中午正好有事,实在不好意思。”吕品怪怪地笑着问:“有约会?和那个——赵?”任珊摇摇头,说:“不是不是,我这里还有两个同学,说好要见面的。最近忙得一直都没顾得上见面。”说罢,任珊就起身走到了门口。又对吕品说:“麻烦吕老师了,又得浪费您的宝贵时间。”说完急急忙忙转身走了。
吕品本以为任珊会明白,志书是否合格,是他说了算的,只要任珊向他有所表示,他就不会为难她。可任珊这女人不知是真不明白还是故作矜持,难道她真是那种洁身自好的女人?吕品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书稿,心里升腾起一股无名之火。心想,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坚持多久!过了两天,吕品给邢德正打电话说:“稿子我看了,还是不行。”又提出了不少增补内容。挂了电话,邢德正也纳闷儿,不是都按照你的意见增补修改的吗?怎么还是不行?邢德正突然明白了,他想起自任珊编写文化志以来的几次聚餐,吕品看任珊那火辣辣色眯眯的眼神,想起了在酒席上说的那些话,邢德正心里骂道:这个老驴!
邢德正马上做了一个决定,今晚再搞一次聚餐,他要仔细看看吕品到底要干什么,要看看任珊到底会怎么样?任珊由于工作关系和他联系最多,她曾对邢德正说她和赵云飞不是那么一回事,是赵云飞死缠着她不放。邢德正发现任珊有时和赵云飞或吃饭或散步。但任珊对邢德正的态度也很随和,虽然没有表示出什么特别的意思,但他感觉到任珊和他走得也很近。因为任珊给他讲了自己的生活状况,还讲了和赵云飞之间的详细情况。他知道任珊不想得罪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她急需要尽快地完成书稿,拿到报酬。他本以为自己是志书的具体负责人,又是他同意聘请任珊的,当他第一次见到任珊后,就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任珊的美貌和优雅的气质让他心动神摇,他想通过此书与任珊建立某种关系。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吕品比他更有资历和权力摆布任珊。
晚上,文化局在一家小酒馆的雅间里设宴招待吕品,除了林木森、邢德正外,还有局里的两位女士和赵云飞。饭局照例是邢德正主持,几句开场白后,林木森以主人身份致辞欢迎吕品,言辞里充满了对吕品的赞美和尊敬。吕品后仰在椅子上,看看他侧面的那两位女士又看看对面的任珊,连眉毛都得意地一耸一耸的。邢德正继续主持:“今晚我们又相聚在一起,都是老朋友加熟人,特别是任珊和王丹妮袁淑华三位资深美女加入到我们这里,给我们增色不少,所以今晚大家放开喝,一醉方休,下面首先请吕老师给我们发表重要指示,谁也不许少喝,更不能不喝。”没想到吕品又摆起了专家的架子,一开口就把话题转到了文化志上,他以毋庸置疑的口气又指出了诸多问题,比如要求把博物馆的规划设想、文化设施建设的成就都要写进去。还说志书的文字叙述也太简单,有的地方用词不准等等。吕品在说得过程中,不时地看着仁珊有何反应,应为他给任珊发的那条短信,任珊一直没有回复。
赵云飞一听就是故意给任珊出难题,让任珊难堪。他也从事文字工作20多年,对于志书的体例并不外行。吕品刚说完,赵云飞立刻发言了:“吕老师是专家,所提意见也许有合理之处,但我个人认为也不是全对,我虽不是什么专家,但我对于志书的编写体例也不是一无所知,志书不是原始档案,不应把所有的内容全部纳入。志书更不是工作总结成就汇报,怎么能把规划设想和成绩评价也写进去呢?吕老师难道不知道志书只写事件不加评论的基本要求吗?至于文字的表述,我认为一句话一个意思没有固定不变的说法,一个题目,一百个人去写就会有一百种写法。这个道理我想你们都清楚。”
赵云飞的话锋芒毕露,吕品的脸由红而紫,由紫而青,又由青而泛白。林木森阴沉着脸,脖子上的青筋暴突着,怒火随时可能爆发。邢德正坐不住了,他看了看吕品和林木森,又看了看任珊,他明知道赵云飞说得在理,如果按照吕品的意见,志书不仅不能按时完成,而且很多资料根本不合适放到书里。而赵云飞推荐任珊编写文化志又是他同意的,否定任珊也就意味着否定了他,但他既不能向着赵云飞说话,又不能明显地向着任珊,但此时此刻他还不能不表态。他处在两难的境地。于是他说:“老赵,你这话说得太过分了吧?起码应该平和一点,婉转一点,对不对?吕老师毕竟也算是老专家,他的意见也不是没有一点儿道理。当然了,从任珊方面来讲,她是下了不少工夫,但她毕竟是新手,在一些重要问题上,我觉得还是应该听听吕老师的。”
赵云飞说:邢德正你也是搞文字工作的,你说一句良心话,你觉得按照吕专家的意见写出来的还叫志书吗?不说别的,就说文字吧,你们既然让任珊写,她自有她的表述方式,难道非要把两碗豆腐说成豆腐两碗吗?照这样编写下去,三年也完不成。还有,已经写了第三稿了,你答应给任珊的报酬呢?
邢德正急了,突口而出说:“钱不是我说了算啊!”话一出口,邢德正立刻感到不妥,这不是把矛头指向局长了吗?他狠狠地瞪了赵云飞一眼,
林木森终于憋不住了:“老赵,你咋知道我们不给任珊报酬?我们说过不给了吗?我们这么大一个部门能说话不算数吗?现在书还没有完成就要报酬?哪有活儿没干完就拿报酬的?”
赵云飞喝了点儿酒,胆子和脾气都大了起来,他轻蔑地呵呵一笑说:“林局长,你们这种干完活儿不给钱的事情还少啊?李润飞给你们弄的画册,钱给付了吗?孙兰栓给你们改造办公室的钱付了吗?还有……不说了,不说了。”
酒场上的气氛就这么紧张了起来,赵云飞本来是想为任珊打抱不平,结果这一番话把任珊夹在中间,这分明表明是任珊向赵云飞说了没给报酬的事,这让任珊感到百般尴尬。她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吕品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他本以为在座的都会附和着他,他觉得邢德正话里有话,什么“毕竟算是老专家,什么不是没有一点儿道理!还应该听听我的!”他更没有想到赵云飞会如此放肆,丝毫不把他和林木森放在眼里,尤其是赵云飞如此直截了当地护着仁珊,更令他十分恼火。吕品在椅子上挺直了腰,阴沉着脸咳嗽了一声,说:“你们吵什么吵?啊?文化志是文化局的事,你赵云飞参的是哪一股?文化志写得行不行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再说了,赵云飞,你以为你是谁?霸气十足,还不接受教训?”
赵云飞腾地站了起来,把任珊吓坏了,赶紧拉住了赵云飞的衣襟让他坐下。赵云飞脸色酱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对仁珊说:“走吧!”然后一转身扬长而去。
任珊坐着没动。吕品恨恨地说:“什么东西!”邢德正看着任珊没走,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赶紧说:“来来来喝酒喝酒,吕老师您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不值得。来,我敬您一杯,消消气。”吕品闷闷地喝了一杯。然后给林局长敬,林木森绷着脸也是一言不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给任珊敬酒,说:“任珊,我敬你一杯,不管怎么说,工作咱们还得做,一切还得听林局长和吕老师的。”
任珊站起来,端起一杯酒说:“邢主任,应该我敬你才对,首先感谢你聘我编写文化志,虽然我是第一次接触志书的编写,但谁都有第一次。我在编写的过程中也翻阅了一些志书,在网上查找了不少关于志书写作的流程规范,还请教了几位从事过志书编撰的老师,目的就是努力想把工作做好,这既对文化局有利,更对我有利。但现在看来,情况远远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既然如此,我决定退出。”说完,任珊举起酒杯:“邢主任,我敬你一杯,按古习俗,谁敬酒谁喝。”任珊一仰脖喝了,又把酒倒满,“林局长,感谢你对我的支持,让我在极度困难的时候拿到了部分报酬,虽不多,但对我来说救了燃眉之急。敬你一杯!”任珊又喝了。又倒了一杯,“吕老师,感谢您对我的严格要求和热心指点,遗憾的是我这人太笨,没有领会您的意图,让您失望了,我敬您一杯。”任珊一连喝了四五杯,然后拿起包,说:“今天这顿酒没有让各位尽兴,都是因为我。所以应该我请客。”说罢,任珊拿出一千元放在桌上,转身出了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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