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陌生城市里的车流人海中,吴小花茫然无措,不知该向西还是向东?
她果断取消了婚礼,但何子都还是如期结婚了。
新娘是谁?吴小花不感兴趣。
从此何子都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故事狗血,婚礼前夕,她逮住了何子都和闺蜜陈小雪正在她精挑细选买回来的婚床上,热火朝天的进行“全方位亲密接触”。
她暴怒之下,狠狠地一人赏了一巴掌,掉头就走。
她走的潇洒,但心里的伤疤很大。
来到异乡的街头,她一无所有。
那一刻,她好想跳进川流不息的车流中长睡不起,人生太没有意义,看不到幸福的影子。
可是汽车的刺耳喇叭声惊醒了她。
她站在路中央,拍电影一样,站在密集的汽车群中,那么渺小。
感受到死神好像紧挨着她。
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出来的,真是命大。
腿软无力,后怕。
“死”过一回,不再天真。
她删除掉过去的一切,剃光头,穿西服,扮男人。
她本就是被人遗弃的孤儿,这世界上还有谁会惦记着她?
她没日没夜拼命挣钱,入了魔的挣钱,她干过很多工作,送外卖,黑摩的,夜班司机,房产中介,酒吧卖酒,插花师傅,护工,开店,投资经商……
她一直剃光头,没有半分女人味,所有人都以为她是男的,喊她:“光头哥。”
喊着喊着就成“光哥”了。
她也算是混的有车有房,人模人样了,就有做媒的主动上门,向她推销各种妙龄姑娘。
都以为她眼光高,谁知道她早就打定主意这辈子孤独终老。
那一天她的店门口来了一个疯女人,坐在角落的小花坛上,眼神呆滞,赤脚,浑身脏臭,望着人傻笑,嘴里也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吓得客人绕道而过。
“走,走,走。”她不由大怒,上前驱赶。
不料,那疯子突然放声大哭,躺地上打滚,嘴里不停尖叫着,也听不清说的什么。
她不敢靠近,只好退后。
“光哥,这样不行,生意都做不下去了,我已经打电话报警了。”
隔壁的王老板,凑过来光哥面前,摇头晃脑地说,“现在人压力太大,疯子也多多了。”
他耳力一向厉害,是多年“听墙角”锻炼出来的本事。
他自发做了疯子的翻译道:“你们知道这疯子在讲什么吗?好像在说,‘放开我,放开我,何子都,你这个畜生,你不得好死,吴小花,救我,吴小花,快救我……’”
光哥不由愣住了。
吴小花?这名字好熟悉啊?是谁来着?
她无意中抬头瞥见店中的营业执照上的名字:吴小花。
吴小花是我?这个疯子又是谁呢?她埋头苦思,大脑生锈卡壳了,就是想不起来。
王老板可真负责,继续翻译:
“不是我,不是我,陈小雪没有抢吴小花的男人。”
光哥,也就是吴小花一下子如被雷击。
尘封的往事一下子又浮出了水面。
这是那个抢了她的未婚夫,让她恨之入骨的女人?
随着时间流逝,过去觉得天崩地裂的事情,现在觉得小如尘埃,不值一提。所有的恨都被遗忘代替。
可是,陈小雪她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不应该当着幸福的何夫人吗?
“陈小雪,你是陈小雪吗?”她不由走上前,俯身试探地喊了一句。
那疯子停止翻滚,疑惑不解地望着她。
“陈小雪?你是不是陈小雪?”
那疯子慢慢地爬了起来,眼睛直钩钩地盯着吴小花。
声音嘶哑。
“小花?你是吴小花?哈哈哈!苍天有眼,我终于找到你吴小花了……”她悲奋的仰天大笑,眼泪却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啪!
一声脆响,她狠狠地甩了吴小花一巴掌。
“疯子打人了。”围观众人不由惊呼一声。
吴小花气愤的手发抖,她毫不犹豫,反手一个巴掌抽过去。
“我不管你真疯假疯,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
“我欠你的?哈哈哈!我欠你的?”她突然闪电般伸出手来掐吴小花的脖子,恶狠狠地说:“我早就不想活了,今天我们就一起同归于尽。”
掐的吴小花直翻白眼。
围观众人急忙上前拉开了两人,隔壁的王老板还趁机狠狠地踹了陈小雪两脚,踹的她嘴角都流出血来了。
吴小花心下不忍,冲上前去拉开了王老板。
“好了,不要闹出人命来不好收场。”
“你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
“你以为呢?”陈小雪又暴躁起来。
王老板冲她扬扬腿,作势又要用大脚踹。
陈小雪屈服于王老板的暴力,沙哑低沉地说:“真疯假疯,有区别吗?”
吴小花淡淡地点了点头,问:“你怎么成了这个鬼样子?”
“你问我,我问谁?难道不是你害的我这样的吗?”陈小雪的声音又尖锐起来。
“你不要猪八戒耍把式倒打一耙。”吴小花冷笑。
“你才是猪八戒,那天难道不是你强拉着我上门帮你刺绣枕巾?
难道不是你自己说要拿快递,突然就离开了,把我一个人留在狼窝里?
你前脚一出门,后脚何子都就醉熏熏进来,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
那个蓄生二话不说,就把我往床上拖。
我差点抓瞎了他一只眼睛,但是有什么用呢?他一拳就把我打晕了,躺那里像死尸一样,随他摆布。
我刚被强暴完,你那么巧就进来了?拍电影,时间也掐不了那么合适?
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凭什么先打我一巴掌,把我嘴角都打出血了?
说什么我撬你墙角?那样一堵烂墙,你还当宝?白送我都不要。什么东西?
我想找你理论,你跑了,不见人影。
我拿着菜刀徘徊在何子都门口,几次想和他同归于尽,好容易找了一个好机会,可惜下手轻了,仅仅伤了那畜生的手臂,就被治安联防队员抓住,吃了好几年国家“免费粮食”。
出来后,我想接着报仇,何子都早就离婚,也许再婚都不知道多少次了吧?我多方打听都不知道他搬哪里去了?
他的前妻,像祥林嫂一样见人就喋喋不休,诉说着这个男人的各种无耻,看样子,差不多和我一样半疯了。
我也息了找何子都复仇之心,浪迹天涯,走过很多地方,心中耿耿于怀的还有我当初挨的你那个巴掌,我一定要还回来。
这一辈子我最恨的人,不是何子都,而是你,我把你当生死姐妹,可是你却害的我生不如死。
我生不如死,装疯卖傻,几次被关进了疯人院,我无亲无故,没有人帮我交“治疗费”,可怜疯人院也呆不长。
我随波逐流,居无定所,被狗咬,被小孩吐口水,扔石头,我越来越疯了,疯的我自己都害怕。
我常常在楼顶徘徊,无数次想像着自己像鸟儿一样纵身一跃,从此一了百了,会不会很好?
可是,我不甘心,我死也不瞑目。
因为你还欠我一巴掌。
你还欠我一个解释: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为什么要打我?我做错什么了?
你说,你说啊?
面对陈小雪的声声追问,吴小花无言以对。
错了,她一直都错了,原来根本就不是陈小雪的错,陈小雪也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
追根结底,罪魁祸首就是那个畜生何子都,他同时害了两个女人,不,不是两个,还有他的前妻。
“小雪,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请你原谅我,我向你发誓,余生一定要找到何子都,我发誓定要让他也生不如死。”
“不用找了,我就在这里。”
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头上有大半白发的似陌生又似熟悉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我就是何子都,我罪该万死,你们要杀要剐,都冲着我来吧。”
陈小雪要冲上去撕咬何子都,被吴小花一把抱住了。
“死?便宜你了?”吴小花冷笑道。
“是,就算死,我也弥补不了对你们的伤害。不过就算是死,我也想把话说清楚,因为我不想你们两个人一辈子带着恨过日子,那样太累。不值得。
我当初被人硬劝喝了几杯泡了野参,蛇,蜈蚣等大补的药酒,兽性大发,控制不住自己,做下滔天大错,后悔莫及。
酒醒来,一切天翻地覆,小花你一走不回头,再也追不回来了,小雪也被我害的受牢狱之灾,我也被父母逼着和不爱的人小米成亲了。
一次小米她无意中说漏了嘴,我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我的那个“好妻子”小米害的,她在我的酒里下了春药,本来是想和我生米做成熟饭,以达到要挟我成亲的目的。
我跌跌撞撞,跑回了家,本以为躲过一劫,谁知道造化弄人,却反倒多害了一个无辜的人。
我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毕竟铸成了大错,伤害了你们两个人。小雪本来是要被判十年刑的,是我卖房子去四处奔波,找人求情,她又情有可原,我受伤又不重,最后才改判三年。
那三年,我一边四处打听小花的下落,一边以一个“莫名善心人”的名义,经常去给小雪送点吃的喝的小东西,你出来后,找了好久“莫名善心人”,我都知道,那人其实是一个大坏蛋,不敢见你。
我并没有走远,小雪你一直找不到我,是因为我一直在你的身后,我跟着你,风吹雨打,日晒雨淋。
你一次次在楼顶徘徊,我也不敢露面。我想万一你真的迎风而下,大不了我陪着。因为这是我欠你的。
你最后终究保持了理智,没有纵身一跃。我却躲在楼背后无声哭泣。这一切都是我害的。
我毁了自己和你们的大好人生。
看着你一次又一次被抓进疯人院,是我一次又一次交了钱把你救了出来,这是我欠你的。
我不敢出来,我就像一个影子,像一个鬼,麻木不仁地紧跟着你。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走到哪一天?
我安慰自己说,迟早会解脱的,这一天快了,马上就要到了。
我马上就会解脱,马上就可以好好休息了,永远的休息了。
来吧!我这个罪人,早就做好了准备!”
吴小花一下瘫软在地,喃喃自语道:
“不,你们都没有错,错的人是我,我被自己的眼睛欺骗了,我大发脾气,我一走了之,罪魁祸首是我,是我不信任爱情,也不信任友情,是我错了,是我毁了我们三个人的人生……”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