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农(原创)

作者: 行走在云端的风 | 来源:发表于2021-09-23 12:15 被阅读0次

          第一节

          小城的北面,是一大片绿油油的农田,春风轻轻地拂过,高矮不平的植被仿佛染上了绿色的油彩,大地被装饰地井然有序,高矮的楼房零星的散落在农田里。对的,故事的主人翁就来自这里:粗陋的水泥浆糊的两层楼房,红瓦尖顶,二楼阳台爬满了绿绿的苔藓,窗户上红色的油漆已经慢慢褪去了,露出了木头的本色。这里平静安宁,河边的柳树迎着微风,摇摆着细长的发丝。农家的烟囱里飘着袅袅的青烟,天上的白云慵懒的打着圈,这里的景让人的呼吸都填满了香甜,美景并没有让这里的人停下脚步。

          “这季的鸡毛菜特别好,像泼了油一样,嫩绿嫩绿的,没有打农药,居然还没有虫子。”一个驼背的老男人蹲在河边的石台阶上,洗着框子里的青菜,自言自语着。他的老婆现在正赶着菜市场。在A市场,第三排第三个摊位上卖菜的女人姓朱,大家亲昵的喊她朱大姐,她就是这个菜农的老婆,从这个菜场开始经营到现在,她就一直在这里卖菜,在河边洗菜的老汉,原名王金贵,大家随口喊他老王,慢慢的名字被淡化了,王老汉就成了他的代名词。老王年轻的时候,红润的脸颊,高耸的鼻梁,厚厚的嘴唇,黝黑的皮肤,宽阔的臂膀,矫健的步伐,一看就是个干活能手。隔壁村朱家小女儿主动愿意嫁给他,生了两个儿子,幸福生活就这样开始了。王老汉的母亲是个驼背,父亲在他二十多岁的时候就过世了,一个寡妇拉扯两个儿子长大,实属不易,贫寒的家境,让老王品尝了生活的艰辛。刚结婚的时候这对夫妻俩就一直住在茅草屋里,茅草屋经不住岁月的洗礼,一到刮风下雨,小屋到处漏雨,屋子里飘出一股难闻的霉味,王老汉自言自语道:家里条件不好,现在养家的重担只有自己扛了。他对他老婆说:“我们好好过日子,现在菜市场上新鲜的蔬菜比较畅销,咱们就以种地卖菜为生吧。”他老婆朱玉萍点点了头,从那开始朱大姐在菜市场卖菜,王老汉负责在田里种菜。凡是在市场上有卖的,不管多难种,王老汉都会让他在田里长起来。村里家家种的西瓜都不甜,但是王老汉家种的西瓜、甜瓜都十分的可口就连黄瓜都带着一股脆甜。这得法的种菜方法,连村里的大队长都打心里佩服这个老头。

          说起王老汉和朱大姐,时间一下子回到四十年前,那时候这对夫妻俩还是小伙子和小姑娘,两个人还经常为了今天谁多干了点活谁少干了活而吵架。自己家的孩子没有人带,朱大姐经常带着两个儿子下田,两个孩子有时在田头玩泥巴,有时候父母在灌溉田地时,赤脚在地里奔跑,前脚他们的父亲刚下了菜籽,后脚小孩们就留下一排排深深浅浅的脚印,孩子踩过的地方长出来的菜秧总是高高低低,歪歪斜斜。父亲每次都追着他们跑,然后免不了一顿打,听着孩子们哇哇的哭声,朱大姐心里难免心疼,打在儿身痛在娘心,但是没有办法,他们就是靠着这田吃的,现在吃饭的伙计被糟蹋了,娘就是再心疼也不会去拉架,任由丈夫教训。孩子小的时候调皮捣蛋,需要有人看管、照顾,家里就少了一个劳动力,种菜的工作就全部压在了男人的肩上;大了懂事了吧,需要书本,衣服,偶尔也要买点玩具。这个男人越发的瘦,越发的黑。一转眼儿子都长大了,彼此找了对象,结婚成家了。老王想着我得把这二十年的积蓄都拿出来盖一幢两层楼的楼房,两个儿子各分一半,就算分家了。自己和老太婆还是搬到了隔壁的两间小瓦房里住了,这两间瓦房以前是囤积粮食用的,现在没地方住了,夫妻俩收拾收拾,把结婚的旧床挪了进来,用砖头砌了一个老灶台,可以吃可以睡了。终于有了自己的两间小屋,也帮儿子成了家,了却了一桩大心事,现在他们最大的心愿菜长势好一点,虫子少一点,收成多一点、、、、、、

          天刚蒙蒙亮,王老汉点起小灯喝点稀饭开始干活了。先给地里的黄瓜秧上水,给菜瓜秧转头(剪掉一部分小秧苗,结出的瓜更大),给玉米苗打农药,这一切的计划都在老头的心里。他不停的盘算,这亩地能收成多少·······王老汉有两个兄弟,一个叫王有才,一个叫王金才,都住在这村上。王有才是个光棍,一辈子都没有结过婚。他原来住在王老汉家楼下,但是王老汉的两个儿子结婚了,有才就搬到了隔壁的一个矮瓦房了,只有一间屋子,屋里有一个老式灶台,一张破床,还有一个破椅子。他年轻的时候不务正业,时长种种地,种的都是玉米,花生,这些粮食,种累了就坐在田里的坟堆上哭丧。哭丧是他唯一的爱好,每到别人家办丧事,他就坐在凳头上听老太婆哭,现在他也练就 了哭丧的本领。“亲娘呀!你怎么走的这么早呀!扔下我们几个就走了!”王有有才不仅哭的眼泪直流还音调动人。凡是有人家办丧事,都会请上王有才去哭丧。只要听到王有才在那哭,大家一定会伤心的痛哭流涕,他能把人世间各种悲伤用他那哀伤的吊子给你表达出来。所以只要有人家办丧事一定会请上他,慢慢的这个人物在村上就出了名。但是这毕竟不能当谋生的饭碗,所以这个老光棍跟着建筑队当工人去了,提提泥桶,搂搂沙子,出点苦力,这下完全能养活自己了。王老汉还有一个弟弟,叫王金才,一个老实本分的干活人。据说他是王家唯一一个上过学的人,能识字能看图,以前养过猪,现在在工地做小领班。可惜他和老婆不能生育,所以就领养了一个男孩。那个男孩来他们家的时候已经十来岁了,那男孩刚来王家,天天连蹦带跳的要回家,要回家、、、、、

          这几天村里的李大妈家反应,地里凌晨三四点,老是听到狗叫的声,天还是黑的,东方的日出仍没有冲破地平线,汪汪汪的狗叫声,打破了村落的寂静,终于李大妈的老公老梁憋不住了,他很担心地里的庄稼,怕小偷惦记地里的粮食,偷偷地起床,拿着一个手电筒蹑手蹑脚的来到田头,轻轻拨开一排玉米秧子,趁着手电筒微弱的灯光,看到地里一个黑瘦黑瘦的老头半蹲着除草,老梁一下子明白了狗叫的原因,明白了王老汉家的菜为什么长这么好。老梁蹲在地里和王老汉搭讪着:“哎呀,我以为是谁家惦记我家地里的菜呢,原来是我邻地的老王呀,你这么早,不累呀?”王老汉不慌不忙的说:“地里的玉米都卖完了,趁着最近天气好,不然老天不作美天天下雨,这块地就废了。我把这块田收拾干净,就能种上别的菜了,田地不能闲着呀,闲着一天就少了几天的收入!”老梁默默的看着这个和他同龄的老男人,他们一直住在这个村子里,打小时候起一起上学,一起学手艺,一起讨老婆······老梁还想着这个穷伙计没了爹,只有一个寡妇娘,怕是光棍一个,没有想到如今把日子过起来了,两个儿子都成家了,不愁吃不愁穿,就是这么大年纪了,为什么还想不通呢?王老汉一边除草一边和老梁闲聊:“我每天都有任务,干不完地里的活躺着都不舒服。”“你就是劳碌命,发财的命啊!”老梁拍了拍王老汉的肩膀,递上一根烟给王老汉,两个人蹲着田头抽起了烟,老梁一边吐烟圈一边眯着他双小眼,慢悠悠的说:“这么大年纪了,该休息的休息,该玩的就的玩,人都是光溜溜的来,光溜溜的走的······”王老汉一边除着草一边抽着烟,慢悠悠地对老梁说:“老伙计,我也没几年光景了,现在趁着还有点力气,自己赚来自己花,以后伸手问儿子要钱,总归没有自己赚的自由·······”老梁心里很赞同这句话,但是要他每天天没有亮就起来干活简直要他的命,他打了一个哈欠,拍拍屁股回家继续迷瞪一会去了。地里只留下老头不停地耕耘,日光白了老汉的头。光阴似箭,一下子跃过了无数华年······

          六月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王老汉推着一车的芹菜从田里赶回来,车轮深深的陷入了泥土中,推起来格外费力“嗨—哟,嗨——哟”朱大姐一听到这号子声就知道自家老头从地里赶来了,她从屋子里出来,接过小车上的菜,从理菜,洗菜,开始一堆一堆的整理好,然后一包一包打包,碧绿碧绿的菜外面扎上一根一根黄色的麻绳,一把一把的秤好,这样卖的时候方便很多。朱大姐看着鲜嫩的菜,心里说不出的喜悦。但是天上却是乌云密布,狂风大作,雷声隆隆,眼看着黑压压的乌云就要从天上掉下来一样,暴风雨就要迫在眉睫了,家里的猫猫狗狗都一溜烟的往屋子里躲,大人孩子纷纷往家里跑。王老汉看了看朱大姐,一脸迷茫的问他老婆:“这车菜送出去不?”通常他都听他老婆的指示。“雨点子眼看就下来了。”他老婆看了看天上的乌云,低头对老伴说。“不送出去,这些菜都清洗过了,堆积在一起,这个天又热,恐怕要黄了!”朱大姐凭着自己以往的经验告诉了自己的老伴。王老汉点了点头:“那这次我们两个一起去吧,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了,今天我送你出去吧!”老头拿着秤砣,挂在了自己的电瓶车上,车上的两个箩筐里整齐的堆放着新鲜的蔬菜。老头骑车走在前面,朱大姐骑车走在后面。闪电就像巨大的手掌,在天空中张牙舞爪,雨点子大颗大颗的打在了他们两个人的脸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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