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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七岁第一次拿刀做菜,切的是南瓜,那时觉得做菜非常有趣,我有点强迫症,喜欢把南瓜切得方方正正,厚薄一致,一个南瓜能切两小时。虽然奶奶嫌我有些磨叽,但拗不过还是让切了。如果我做菜,必须提前三小时开始准备,当时也想像奶奶那样下刀神速。第一次菜炒南瓜做得比较成功,赢得了进厨房的机会。
永州血鸭是家家户户都会做菜,每家做法大多一致,味道不尽相同。我喜欢钻研琢磨,在做菜这方面,每每学习必有所得。奶奶会自己养鸭,鸭子羽毛颜色各异,有白色的,有麻斑色的,有黑色的,还有黑白相间的,特别可爱,我和弟弟喜欢追着它们满田野地飞奔,喜欢抱着它们玩,还会评出“心目中最喜爱的鸭子”。
鸭子走路时的姿态很像是在跳舞,神采奕奕,每次出门,走在马路上,不慌不忙,只要心态稳得住,司机也要让条路。一般主人家都会互送鸭儿们去池塘玩水,担心它们在马路上遭遇横祸。
鸭子羽毛的浮力极好,是难得游泳健将,在陆上是憨儿宝,在水里是小逍遥,只要水域宽和深,累死打渔汉。
鸭子也有比较讨嫌的一面,尤其是母鸭,声音很是尖锐,发出“嘎嘎嘎~”声的就是母鸭,发出“哈哈哈~”声就是公鸭,人们一般不太愿意养母鸭,它们小时候又很难凭借声音来区分公母。半夜鸭叫赛家狗,小时候奶奶把鸭围在屋后的狭小区域,正对奶奶房间的窗户,半夜做梦频频被吵醒,入睡后做梦都吃烤鸭的场景。
我妈是不杀生的,她从来都没有杀过一只鸡鸭,要是老爸和奶奶不在家,她都是请村里的叔婶帮忙。感觉杀生比较残忍,这世间只要食肉就会有杀生,残忍不是杀生之人,而是食肉之人。我记得八岁生日那年,我第一次学着奶奶杀鸭,捧着一只鸭,拿着发亮的菜刀对准鸭的气管一刀封喉,当然我一个人是不行的,他帮我拿着鸭子的两条腿,两个小啰啰就干掉了一只活鸭。
其实鸭死亡的过程非常痛苦,虽然气管和食道已断,但它依然会抽搐,小时候我们也敬畏神灵,我和弟弟从家里偷偷摸摸地拿出纸钱,给鸭子送终,希望它死后有钱花,告诉它下辈子不要做菜鸭子,我们吃它也无奈,希望它能原谅我们,现在回想还是有些许童真。
永州血鸭精髓在血,杀鸭之前碗里放适量清水加醋,有的人家不放水,也不放醋,鸭子放完血后,需用筷子调拌,捞出血清,让血不凝。鸭子退毛后,断小块,好吃的秘诀就是柴火烧制,放在烧锅里把鸭子体内的水分和油脂煸出来。自家养的鸭水分和油脂都比较饱满,需大火煸制半小时以上,可以加入白萝卜,胡萝卜或者南瓜做配菜一同煸,煸至鸭肉微黄,就可以加入鸭血,全程都需要快速翻拌,是一个比较费体力的活,吃一口血鸭,需要廋半身肉。
加入配菜鸭肉会吸收配菜的香甜,配菜会融汇鸭肉的浓香,吃一口身心都会得到满足。有血腥味是血鸭最大的败笔,杀血这一步特别关键,血鸭不需要放什么乱七八糟的配料,五香八角这类调料都是多此一举,当然要看个人口味,加适量新鲜蒜苗赠香就足够,鸭放蒜,烹鸡用小葱,人间绝味。
随着批量生产和养殖业的发展,鸭的价格一路狂跌,与之前口感相比已大相庭径,对传统菜肴的冲击极大。道县曾属永州,周敦颐故里,因为申遗从永州独立出去,道县的章塘鸭远近闻名,零陵水晶巷的酱板鸭也是一绝,水晶巷子是我四伯所居街道,一条百年古巷,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仿佛走进民国的青石巷,酒香不怕巷子深,鸭香不怕无客顾,有人奔赴千里只为寻一口酱板鸭,我不知道虚实,姐姐说酱板鸭现吃比真空包装更好吃,百年文化遗产,现在尚有传人,如有故人已去,可能再也吃不到纯正的酱板鸭了。
家乡美食很多,独宠鸭别的地方很难做到,喜鸭也成为我们永州人的传统和饮食习惯,也是我学会的第一道大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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