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老伯

孤独

一把轮椅，一个简易木凳，一对老夫妻，是我去年每天早晨在车库门前的遇见。

有半年未见他们，以为是受疫情影响，或是冬天的缘故。

今天下楼早，刚好看见老伯正吃力地扶轮椅上的阿姨站起来，我赶紧上前帮忙。老伯不停地道谢，让我有点儿不太适应，举手之劳而已。

老伯说，阿姨得了脑血栓，经过一年多的训练，终于可以扶着墙走路了。年前有一天他出去买菜，遇见老同志就多聊了一会儿。阿姨不见他回来，心里着急，就想去窗口看看，结果摔倒了。

老伯进家的时候，阿姨躺在地板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会啊啊啊地叫着。老伯说，当时多亏了他的学生，帮忙把阿姨送到了医院。

老伯来自农村，在镇里中学当了几十年的老师，退休之后在城郊买了平房，后来遇到拆迁，在我居住小区买了新房。

老伯说，他教书一辈子，城里各行各业几乎都有他的学生。这几年，家里有个大事小情的，只要打个电话，他们立马赶过来。

老伯脸上一直挂着微笑，我看出了他的自豪和骄傲。

“那您的子女呢？”老伯的笑容突然僵住，脸也慢慢沉下来。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说对不起。

老伯马上调整了情绪，慢悠悠地说，他们有一双儿女，儿子还没结婚就出车祸走了，女儿前些年离了婚，在南方打工，好几年没回家了。

原本身体硬朗的阿姨，经不住连续的打击，得了脑血栓，在医院抢救了半个多月，出院后又卧床半年。

去年夏天，阿姨的病情有所好转，老伯便每天趁阳光尚好，带着她下楼晒晒太阳，再练练走步。

老伯家住二楼，没有电梯，每次都是先把轮椅搬到楼下，再回去接阿姨，几十个台阶要走10多分钟。

老伯长长叹了一口气，眼睛望着阿姨说：人老了，没啥盼头，就寻思每天陪着她走走，只要她还有口气儿，我也就有个可以说话的伴儿。

阿姨木讷地盯着老伯，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看出了老伯的悲伤，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只是紧紧握着阿姨的手，想给她传递一点温暖。

多简单的需求啊，听着让人心酸......

我把自己的电话号码，保存在老伯的手机上，在名字前面加个1。

我告诉老伯，只要打开通讯录，第一个就可以看到我的名字。以后家里不管有大事还是小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24小时为您候机……

老伯把轮椅和小板凳放在我的车库门口，搀扶着阿姨渐行渐远。看着他们的背影，我终归没能控制好情绪，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都说养儿能防老，老伯和阿姨生儿育女，最后还是老两口相依为命。

希望每天清晨，在车库门口都能遇见您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