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次知道麻辣串这种东西,是大学毕业前一年在北京实习。
小妹说:“走,姐,我带你去吃麻辣烫!”
一听麻辣烫,无辣不欢的我从沙发上跳起来,穿上衣服就和小妹走出了门。
12月的北京,寒风吹得人有种刺骨的疼,但这一切都抵不过麻辣烫带给我的诱惑。来北京快一个月了,还没有吃到过麻辣烫呢。
小妹把我领到一个摊位前,说到了。
那是一个在商场门口的小摊,一边的台子上摆着鱼丸、香菇、蟹棒、海带、腐竹、鱼豆腐等食材,串成一串串,摆在那。旁边是一锅热气滚滚的汤炉,长条形的麻辣烫里面,一排排串串正在沸腾。
我疑惑地问:“这不是麻辣串吗?”
“对,北京管这个就叫麻辣烫。”
我们围着冒着热气的汤炉坐了下来。别说,味道还挺好。
吃完后回去的路上,我和小妹说:“北京的麻辣烫可真贵,按串卖。”
2.
工作两年后,我搬到了回龙观,在那里住了短短的两个月。
在我租住的小区门口,有一个麻辣串小摊。每天晚上下班回去,他们都准时出现在门口。摊位很小,围坐一圈也只能容四五个人坐下。在摊位周围,摆放着五六张小桌子,偶尔人多的时候,桌子边都坐满了人,很是热闹。
我每天6点钟下班。随着汹涌的人潮挤上地铁,到龙泽站需要换一趟公交车,折腾到小区,最快也已是将近8点钟。
自己一个人,回去也懒得做饭,所以经常索性在麻辣串的摊位旁找个小桌子坐下来,吃几串麻辣串,饿的时候再点一份方便面或粉丝,也就当作晚饭了。
我喜欢吃蘑菇,各种各样的蘑菇:金针菇、香菇、平菇……去得久了,老板娘就慢慢认识了我,有时不忙还会跟我闲聊上几句。她知道我常吃的几样菜,所以我一去,她都会默默地把我喜欢的菜挪到我旁边。
如果想要粉丝或方便面,就需要老板单独拿个漏斗煮,煮熟了再放到你的盘子里。粉丝会变成软软一坨,蘸着汤汁,味道被吸了进去,浓郁得很。白菜、菠菜、茼蒿、娃娃菜等蔬菜,自是不能在汤炉里常煮的。如果想要,也是要单独点,然后放在你的面前。
宽粉有的是论份的,一份一块钱或两块钱。煮透了之后,会变得又宽又长,味道也是极美。
我特别喜欢吃醋,也很能吃辣椒。所以,每次浅浅的套着塑料袋的盘子里都被我倒满了醋和辣椒油。第一口吃,总是非常满足。
那时我知道,麻辣串很不卫生,所以每天吃完回房间,都要提醒自己一下,明天不要再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然而,第二天,却涛声依旧。
两个月后,我搬回了中关村,再也没有回到那个小区,没有吃过那家的麻辣串。
但我经常怀念那个时候,怀念一个人坐在小桌子旁,看着月亮吃串的美好时光。
3.
再次坐在麻辣串小摊旁吃串,已是五六年以后。
在这五六年的时间里,我慢慢戒掉了喜欢吃路边摊的习惯,因为不卫生,也不健康。后来,再看到大街上的麻辣串,我很少有想吃的感觉了。
而在去年,下班回家的路上,新出了一家麻辣串摊位,每天都围坐着很多人。可能是下班后饥肠辘辘,也可能曾经的回忆被唤醒,我忽然想再尝尝麻辣串,即使我知道它们很脏,很不干净,可是想吃的念头一旦冒出,就再也难被塞回去了。
夏天的晚上,七八点钟的太阳仍然很大。走在出地铁的路上,我又看到了那个摊位。
“来来!小姑娘!随便坐!”看我在那犹豫不决,摊主热情地招呼我,还在已经坐满的桌旁硬给我挤出了一个位置。
我坐了下去,看了看汤炉里,正煮着各种丸子、鸡爪、魔芋,热气一波又一波地上升,与夏夜的闷热夹杂在一起。
色素和淀粉做成的丸子,我已经不太想吃,所以单点了金针菇、平菇、白菜、宽粉。放了一点辣椒,倒上醋,然后等着菜变熟。
天气本就闷热,汤炉的热气更是让围坐在桌边的人大汗淋漓。我左边坐着四个小姑娘,听她们聊天,应该是刚下班的职员,住在离这里两个多小时的郊区,回去来不及吃饭,就先在这里填饱肚子。右边是个男生,低头闷声不语,看他的穿着,也是个职员。他很快吃完,就匆匆离开了。
“来!小姑娘!你的宽粉儿!”摊主热情地边说边把宽粉放到我的盘子里。
后来,每天晚上都能看到这个麻辣串摊位,每次都想去吃点儿。
他的生意一直很好,但有好一阵子,他的摊位都没有出现。
之后,我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4.
由于市容整治,这种流动摊位都进行了清理。走在大街小巷,再难找到一个麻辣串摊了。
我们渐渐习惯于出入高级餐馆,路边摊,越来越没有生存的空间了。
即使知道路边摊不干净、不健康,甚至有些商家为了味道好,还会添加各种有害材料,但我还是不时地会回想起,走在大街上随处吃几串麻辣串,或者晚上回到家门口,坐在小桌子旁吃个煮粉丝、宽粉当晚饭的日子。
路边的麻辣串小摊,对我来说,不仅是一段回忆,更是一种情怀。
那种情怀,叫烟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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