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学一二三年级是在徐河的新一小学上的,学校离家大约有两里多路。血防组里和我年龄相仿的有七、八个,我们每天都是结伴来回。
从河埂上走,路要直一点。但每年发水时河水经常会把河埂冲出来一个大缺口。另外河埂上还经常有“厝基”,有时候还不止一个二个。有人说直脚杆子撵人,穿一身红衣的“养日厉”就是厝基里的人变的,所以我们经常不得不绕个弯子去学校。这一绕就得穿过管家生产队那个大屋墼窠。
我最怕从管家走,因为屋墼里养了三、四条大狗,老远看见我们走过来就会“全体集合、全体都有”地跑到路口子候着,一边呲牙咧嘴地狂吠。其中一条黑狗最凶,按照现在黑恶势力的等级划分,它的身份应该是带头老大。
平时七、八个小伙伴一道走,一人手里捏着三、五块石头,先是做做样子想吓唬吓唬它们。但是那只黑狗不怕吓,它仍然会张牙舞爪着往上扑。我们就只好火力全开,将手中的石头一起用力扔过去,然后就头也不回,撒开脚丫子飞奔。
我想我的百米跑从来没有经过正规训练,上高中时居然能够神奇地跑进十三秒以内,可能跟小时候的“人犬大赛”很有关系。因为跑慢了就有可能会被下口啊。不过我的记忆里我们每次都可以“犬”口脱险,没有谁真的被狗咬到过,包括跑步都怕踩到蚂蚁的我的两个姐姐。
家里也养了一条大黄狗,名字就叫大黄。说是我家养的,其实它的一部分伙食基本上是卫生所和血防组的邻居们共同解决的。我们起床漱口时,它也从卫生所的大门溜达出去。但是到了中午和晚上开饭的时间它肯定是已经回来过了,并且开始挨家挨户串门化缘。即使这样,在那个人经常都吃不饱的年代,它仅仅靠几家的残饭剩菜是绝对填不饱肚子的。
老古话说“狗改不了吃屎”,相信我家的大黄从来就没有改过。但那时候连一泡尿都得想方设法憋回来屙在自家的蹲缸里,粪便也是种田浇菜的稀罕物,轻易也不会让狗一饱口福的。所以它整天懒洋洋的,总是一副“我饿啊”的表情。
人们总是说狗有灵性,有智商。这点确实不错。我记得大黄最大的好处就是晚上陪着我从这个大队撵到那个大队去看稻床电影。看完电影回家时天已经黑透,大黄就在前面不远不近地带路。只要它停下来,汪汪地叫两声,我就知道是有一条窄沟,经过时得注意点。要是叫声急促一些,带着呼呼声,那可能就是碰上蛇了。
后来父母落实了政策,平反后调回县城。乱七八糟的桌椅板凳、橱柜火桶和几床帐子被子,把一辆老式小江淮汽车也装了个小半车。爸爸妈妈反复商量后决定把大黄留给血防组。可是车子开动后,大黄一直跟在车子后面跑到了柏年河大桥。可能是意识到主人已经不要它了,并且长期营养不良的它长时间肯定跑不过四个轮子,它慢慢地停下了脚步,在路边呆呆地看着车子开过大桥,往远方去了。
过了些时日,有从徐河来的人说大黄失踪了。我就一直在想是不是有一天大黄会突然出现在我们现在的家门前呢?大人们不是都说狗非常有灵性,很聪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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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备三步倒
还得用瓦片
小火来焙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