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都非常喜欢听音乐。曾经有好几段时间,我都想弄清楚这个为什么,但每次都无功而返。直到忽然有一天,我才终于想明白,我对音乐的痴迷,大概率是从母亲那里遗传过来的。
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听到母亲独自一人轻轻哼唱《黄梅戏》的片断,感觉那种旋律特别优美!
我刚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受那场长达十年时间运动的冲击,学校被迫停课。我们成了野孩子。为了能把我圈在家里,母亲软硬兼施的,命令我跟人家学习吹笛子,后来又学习吹口琴。从此,我家小院里,一天到晚都会响起癞蛤蟆鼓噪一般的怪叫声。街坊邻里又是指指戳戳又是闲言碎语。对此,母亲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渐渐的,随着时间推移,癞蛤蟆鼓噪声变成了令行人驻足、令飞鸟栖枝的动听旋律,使之成为那片狹小天地的一道风景线。
我高中毕业后去当兵,有段时间,我还成为连队里的教歌员呢,后来回忆起来真是不可思议。
一九八〇年某天,我无意中发现邻居家有台带扩音功能的电唱机,震撼人心的吹奏乐,从滋滋转动着的唱片里,不断地向外传播开来!问清来路后,我坐了大半夜火车赶到南京,托几个熟人批条子才买到它——花了一百多块钱呢!那时的一百多块钱,可是相当于眼下的两万块钱左右啊!
接下来,到处借唱片来听。听着听着,感觉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于是,省吃俭用买唱片。几年下来,我竟然积攒了一纸箱好唱片。——听音乐,成了我最为享受的业余爱好。
后来,我买了单卡磁带单声道录放机、双卡磁带立体声录放机。再后来,我买了一整套5.1声道家庭影院音响。我聆听着雄壮有力的管弦乐曲,从不同方位响起来,经常感叹“此生无憾,夫复何求”!
随着认知范围的不断扩展,随着音响器材的不断升级,我对音乐的感知能力也随着提高。一套音响好在哪里,我能说得清清楚楚。一个乐队指挥、一个乐队、一个歌手、一个演奏者等,好在哪里,我分别都能比较专业地说出个一二三来。
二〇〇〇年后某天,我无意之间得知每一年上海或广州都会分别举办音响和唱片展销会,如获至宝!从那年开始,我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去观摩去感受一下那个盛况。自己囊中羞涩买不起那些动辙几十万上百万的音响器材,咱过过眼瘾过过耳瘾总还是可以的吧?
听着专家的讲解,看着技术人员的演示,我对音响器材的使用和维护,我对唱片生产企业的制作流程等,不断取得全新认知。
二〇〇四年某天,我坐了一整夜火车赶到上海,只为现场观看名扬世界的日本指挥家小泽征尔,指挥德国爱乐交响乐团,演奏施特劳斯家族圆舞曲。知道我此行目的的人,没有一个不摇头的。对此,我都还之以微微笑意,一个字都不说。他们如何反应,那是他们的事,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对音乐之所以如此痴迷,是因为我需要享受这类痴迷。一直到现在,我仍在享受这类痴迷。同一首歌曲或音乐,我还会首选音响器材发出来的,而会尽量少听网络上的声音。网络上的音乐,即使到了无损音质档次,但要跟CD播放机里播放出来的相比较,还是显得格外虚假或装腔作势,尤其在细节展示方面,通过计算机系统加工过的,总会存在着明显的差距。
鉴于此,我对自己历练半个多世纪的听觉系统和鉴赏能力,非常感谢,以前是,现在还是。
我坚信,即使我的肉身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我的灵魂,仍然会徜徉在音乐的旋律里,并且,永远不会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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