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缘子与墨

那时候,我还是个精魂,没有肉体。每天随着意志飘动,可以一瞬穿梭往返各个星球,也可以一动不动的呆立上千万年。
有时候,很是闹腾,有时候又太过安静。
直到有天,我想要一副实体,那时候的我,不像现在,杂念很多。想了好久的事总是被一再耽搁,知道一念成真吗?那时候这只是基本配置。
当我的这个念头出现时,那是自我形成精魂以来,第一次想像树一样,有个实相。
精魂能通晓各种生命的意识,我曾不止一次见到,大树在太阳照射在它身上的时候,它所表现出的那种舒畅与惬意。
也曾感知到夜里的它们,是那么孤独,那是思念的味道,我能感觉到!
我也想体验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同样的现象,它的感知会不同。
当我想有一个实相的时候,无形的精魂由透明,转变成绿雾,绿雾慢慢迷漫,然后,聚拢,形成一个圈状,圈中出现一个红色的光点,光点辐射四周,红光变成蓝色又变紫,紫色形成的时候,光圈急速飞转,光芒万丈!
刺目的光,被我接收到,然后我有了眼睛。
其余的紫色光变成我的身躯,红的光直刺我的胸膛,成了我的心脏,它开始跳动。
剩余的紫光线,朝左向旋转,渐渐捋聚成一个散团的凤尾状的圆,最后,合成一个晶莹的圆东西,像水晶般通透。
这个紫水晶样的圆,飞进我另一侧的胸膛,我第一次有了痛的知觉,它猛的冲到我的口腔,盘旋在我的头顶,我再次心痛。但这不是肉体的疼,是失去,是孤单,是愤怒!
在我成长为人的九千九百九十九年的时间里,那个形成我,余下的紫晶球,始终悬浮在我的身体周围,不曾离开半刻。可是,我再也感知不到生命的知觉,包括它,它是我?还是另一种生命?
又过了一年,它开始膨胀,紫晶球周围有一团烟雾状的物质在蒸腾,在那内里,似乎有股能量,在飞速运转着,每天都不一样。
在流星雨群划破穹顶时,它像烟花一样炸开了!
所有的光线聚成一条长长的丝线,它围着我飞转,不知为何,我是喜悦的,眼睛里流出了透明的液体,热热的,我拿手沾了一下,它在往下滴,我第一次感到不好意思。
长长的光线,美得炫目,它一会儿像山的形状,一会儿像长蛇,一会儿又是凤,一会儿又变成一个闪着五彩光的球,球外有黄色的光和雾。
我的心跳得很快,这样的快,让我很不适应。
突的,它幻化成跟我一样的人种,有头有身体,有四肢,它跟我有同样的眼睛、鼻子、嘴巴、牙齿,他的头发很美,像我一样长,可我知道,他不是我,他是我的命之星!
我们每天在一起,我感受到了太阳照射到树上时,大树的幸福,我觉得我比大树幸福,或者像它一样幸福!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我们像是对双生子,不需要语言,我们就能知晓彼此的想法,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很安全,他的存在就像我的存在一样,我习惯有他,就像一同出生又一同存在,我以为以后都是这样了。
有一天,那棵苍木也幻化成人种,我们很高兴生活中有变化,有同类。我们欢迎它加入我们,我们三个,慢慢似乎成了一个整体。
但是,有天我发现,那颗紫晶球曾进入的半边胸膛时不时的疼,我用原生精魂仅剩的能量去感知,发现那里的颜色不再是紫色,而是黑色,我怕了。
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这绝不是什么好事,不详的预感每天侵袭着我,我的生命力越来越弱。
后来,我看到只要他们在一起,他们两人身上就能生出红色的光圈,合聚成一个圆,而我的是漫天灰。每每靠近他们,我的生命力都会损耗。
直到有天,紫晶球吻着我的额头,然后是鼻尖,他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鼻尖碰着我的鼻尖,微甜的气息扑在我的面上,他说:“我要搬出去,和苍木一起。”
我的黑夜来了,大树的失落,我感知到了!那不仅仅是失落,是心的离开,是精魂的残缺,我痛,并恨着!
他们离开了,我后悔幻化成人,如果我还是精魂就好了,我可以马上改变我的生命体验。可现在不行,我已有实体,只有实相改变,我的感受才能改变。
难道我就这样长生在痛苦与失去的生命里吗?
我不甘!
当初形成我的紫色光环,变成枯叶的黄,又是枯木的褐。
我知道,我该走了。
这是我选择的,我不想永生,我不要这痛催残我一生!可是,我的精魂不再完整,也就是说,我不能再变回原生源灵。
我的心空了太久,紫晶球不曾回来。他们去了哪里,我不知道,因为我不能感知;他们开心还是难过,我也不知道,以前的默契早因他的离开而被切断。
我的离开,不是死亡。是褪去肉体,回到纯意识,然后,是无尽的死寂,我也不会有知觉,因为我不能再恢复完整的精魂。
我会在何时变成精魂?
可能是我放弃完整;也可能某天紫晶球去寻找太阳,将自己融化,变回紫色的雾气,那时,我们就能合成一个完整的精魂。
只是,他出自于我,他不会再有知觉意识;我有,我还像以前一样,并恢复全部的能力。
替他记着他的发生,离去,以及所有的点滴;我也可以一下让它消失,因为我是完整的精魂,我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任何一种形态,而他不行。
他是我逃离的心,成为了他自己,他是无中生有,我却一直存在。
我该如何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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