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桂起始看得并不分明,水潭中的人像一条大白鱼一样,及至渐近时,就看得比较清楚了。水中的周君实,洁白的身躯熠熠生辉,块块胸肌,壮实而饱满,展示着青春的生机。当他看清岸边的丹桂时,觉得不便立即上岸,便蹲在浅水区,把脸上的水一抹,说:“你先回吧,我马上到!”丹桂也看穿了他的心思,便说:“那行,我在宿舍等你!”
周君实回到宿舍,丹桂立即掀开蒙在饭篮上的白布,把饭食摆上桌。两人边吃饭,边说话。丹桂说:“这会儿凉快了吧!”君实说:“这么好的天然泳池,你们也不利用?”“跟你说,以前我也下过水的。”“是吗?”“那时,有苏老师领着,一周总要下河一两次。”“苏老师?”“苏老师是个女老师,名字怪怪的,叫苏小小。”
周君实说:“古代有个才女,就叫苏小小。”文革中,周君实看过一张小报,说老省委书记王任重去杭州见毛主席时,曾在西湖一游,留有“小小墓在湖西头”诗句。苏小小是旧时江南名妓,也颇有才气。他隐去“名妓”,而称才女,是怕引起丹桂的误解。
丹桂不明了历史上的苏小小为何许人,径自往下说:“苏老师是城里人,公办老师。我这房子原来就是她住的,这墙上的画报都是她先贴在这儿的。后来,她回城了,还给我留下不少东西……哦,扯远了……就你说的这天然泳池吧,那是她的最爱。一到暑天,她就半天半天地泡在水里。她会游泳,还教学生,她硬拉着我去,开始也不敢去,后来也爱去了。她还给了我一件游泳衣哩!”她指了指一角的衣箱,“这不,我还留着咧。……不过,我这人笨,什么蛙泳、蝶泳,一样也没学会,只会狗扒式……”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可能是学的时间短了,要么就是她教的方法不对。”他说。
“苏老师,胆子贼大。”她显得神秘地说,“好几次,半夜里,热得不行了,她就把我约起,月光下戏水,可好玩了!可惜,她一走,我再也没下过河了。”她望了他一眼,“我看你游得好自在呵……你那叫……叫仰泳吧?苏老师也会。”
“我是在江边长大的,自小就会水。”
“苏老师也是在江边长大的,她说,他们那儿的娃儿一个个像泥鳅,黑光光的,你……”她低头瞟了他一眼,“你怎么跟她说的不一样哩?”
“我也不明白。其实,我还是想黑点,免得人家说,可怎么晒也还是晒不黑。”顺带,他把巫金桂批评他的事也说了。
“巫组长?就是上次斗地主的那个?”她停了一下,好像在回忆巫金桂的模样,“也难怪,她长得那么黑,自然见不得长得白的,何况你又是个男人。”
吃完饭,丹桂把碗筷收拾好,装进饭篮,又把君实要洗的衣服收好,说:“我把衣服洗了,等会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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