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真是个虐狗的日子,于是我把这篇文章翻出来改了改,毕竟大过节,总得有所表示。一大早姐们问我七夕咋过?我答:难过(没收到礼物好吗)!
牛郎要活在现代估计也在想送啥礼物给织女,否则织女就会织顶帽子给自己。而我想织顶帽子来着,奈何手工活不咋滴~
【1】
欧洋掏出5克拉钻戒向美芳提出复婚,她拒绝了。
曾经她曾无数次渴望他能看自己一眼,好不容易有情人成了眷侣,爱情却早已不在服务区。离婚这两年,他俩谁都没闲着。美芳一边祸害国际友人,一边感慨好男人都死哪去了。欧洋看着一脸浩然正气,但身边的狐狸精数量也不少。有阵子他跑去了尼泊尔朝圣,回来以后长发飘飘粗布麻衣。我们以为他清心寡欲打算上西天取经,没想到他还是忘不掉美芳这位“白骨精”。当他又一次鼓足了勇气,从兜里掏出5克拉钻戒并掉出擦了鼻涕揉捏成团的废纸时,只见美芳面带微笑轻启樱桃状小嘴:“跟你复婚,还不如丧偶!”欧阳听完后打了个寒战,感觉背后凉飕飕的,脖子像被人掐住了似的(想不到他居然把那么贵的Brunello Cucinelli羊绒衫穿反了)。
【2】
自从欧阳提出复婚未遂后,美芳就陆续开始收到一些礼物。
“前阵子我收到他送的百合花,当时我家正在举行家庭聚会,七姑八姨二舅表嫂全在我家……”美芳咬牙切齿地向我抱怨:“他一定是故意挑我们家庭聚会的时候。”
“那你岂不是死得很惨,她们一定对你进行正义的讨伐,指责你把婚姻当成过家家。她们还会唠叨你重新找个男人百年好合?”我脑中浮现了远房的表叔,同小区住的阿姨,省外的二舅,一脸愁容的父母。年近三十岁的我们正忍受着所有人对我们正义的讨伐,大肆批判我们的自私、不孝。有的甚至问我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我猛然感觉大批量的渣男被包装成了金龟婿,正从茫茫人海中朝我走来。
美芳一言难尽地点了点头。她猛得打了个喷嚏,我怀疑她是不是得了流行性感冒,正要关心她出门有没有吃药。美芳用纸巾擤鼻涕,继续说道:“最可恶的是足足108支百合,弄得家里每个角落都很香。全家人都跟着打喷嚏,就连我们家的阿拉斯加犬也不例外,不晓得是不是对花粉过敏?”
“108支?他以为百合是白菜价吗?”
美芳没好气地说:“108支百合代表的是‘嫁给我’的意思。”
“想不到你这位前夫还挺浪漫,有钱有品味,浪漫有内涵。”
“一点都不浪漫,足足两大捆百合,扛上来的时候我差点闪到腰。不明真相的亲戚还以为我要改行当卖鲜花的小姑娘。大姨当场就问我‘你这百合批发过来几块钱一支’。”
“上面难道没有放卡片吗?”
“放了。”美芳补充道,“上面写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我不禁感慨道:“想不到他背的诗经还挺多,我一直以为他只会‘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这才是最糟糕的,她们看见卡片掉出来后开始朝我刨根问底,问对方姓甚名谁,从事什么工作,家住哪个小区,年薪多少万,年假放几天,父母有没有养老保险,每个月退休金多少钱,介不介意女方离过婚……?”
我听得目瞪口呆。上学时家长不准我们早恋,说让我们以学业为重。毕业后的我们还没搞懂爱情就被催着结婚。不婚或者离婚仿佛都逃不过一个命运,那就是“清仓处理价,跳楼大甩卖”。我们是穿着高跟鞋走在21世纪的城市道路,而父母却整日念叨着上世纪老太太的裹脚布。
“卡面上面难道没有署名吗?”我问。
“落款人只有一个字母Y。”
“光凭一个字母Y,你怎么确定是欧洋,没准是别的爱慕者。”我调侃道。
“姓欧名洋,Y代表他的名字‘Yang’。”
“这么说来,他想重新博得你的欢心。”
美芳唉了口气,“可惜是物是人非,当爱已成往事。”紧接着她话锋一转:“再说了,他为什么总是送我毫无价值的东?”
“比如呢?”
“他给我画肖像!”
“肖像?!是素描还是油画?是抽象派还是印象派?”从来没有想到欧洋这么有才华,一直以来,我们都以为欧洋诗词歌赋只会唱歌。以前我们去KTV他可是麦霸,只是每次都能唱跑调。
“你都不知道他把我画得有多丑,脸大眼睛小,胳膊粗腿还短。”美芳一边说一边把用手机拍的画递给我看。虽然她满嘴不屑,甚至说尽力在掩饰自己的高兴,但语气中明显有几分娇态。明眼人看得出来,她早已原谅了他只是煮熟的鸭子嘴硬而已。
“超现实主义绘画就是这样,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审美的眼光。他没准就是现代版的毕加索,只是没人欣赏得了。”我顺水推舟,没准他俩真能破镜重圆。
“我觉得他就是觉是我艺术修养不够,看得书太少。”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那你怎么解释他送给我一本《你看起来像我最后一任》的书。”
“他还送给你书?”
美芳把书还带了过来,递给我。
我翻阅了一遍,“别人送书都是在彰显自己的品味,仿佛每个人的文学造诣都可以拿诺贝尔。而他却在迁就你的喜好,书名没准就是他最想对你说的话。”
“除了送书,他还送来了很‘贴心’的东西!”她故意把贴心两个字咬得很重,言语中充满了轻佻。
“贴心的东西?!”。
“一个粉红色的盒子,上面写着‘代表世界来疼你’。”
“那是什么东西?”莫非是情趣用品之类的?
“里面有束玫瑰花,我拆开数了一下,盒子里面有7个……”美芳一本正经地继续说。
“怎么还少了3个?”我大跌眼镜抢过话来:“一盒不应该是10个的吗?难道说他背着你……”
“你想到哪里去了,盒子里面还有7个小盒子,每个小盒子里装的是黑糖。”
“黑糖?”
“对,就是每个月那几天都要泡水喝的黑糖。女孩子吃黑糖可以补血排毒,可以淡化黑色素,起到美白净化皮肤的效果。而且黑糖还富有多种……”美芳开始滔滔不绝,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大老远跑来听她给黑糖做广告的。
我打断了她:“一盒只要52块钱,而且还包邮。”
“重点不是价格。每个月那几天我疼得死去活来,别的男人只会让我喝热水,而他却给我送黑糖,这代表什么?”
“他拿着5克拉钻戒跟你复婚你无动于衷,送你52块钱的黑糖你却激动不已,代表了你相濡以沫却厌倦到终老,相望江湖却思念到哭泣?”
“那倒没有,以前我总是觉得爱情就得你死我活天翻地覆,就得像史诗一样波澜壮阔可歌可泣。可现在我只是喜欢浪漫、惊喜、刺激、小鹿乱撞的感觉。”
“这么说,你准备跟他复婚?”
美芳摇摇头,一副胸有成竹欲擒故纵的样子:“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覆水难收。”
【3】
美芳享受着青涩如初恋的感觉,这种哥哥妹妹的奸情游戏持续了一阵子,她重新对白头偕老有了期许,张嘴闭嘴就是我们家欧洋如何如何。
七夕节前夕欧洋突然联系我,说他觉得自己犯了个错误:就是辜负了世界上最好的那个女孩。他就他不会放弃爱她,准备七夕节那天给她一个惊喜,重新向她郑重求婚。问我到时候能不能给他打个掩护?隔着电话我似乎看到了他诚恳的口吻,真挚的眼神。
我们安排毛峰、胖子、阳一翔去布置场地,我接美芳过来,说是给她开个生日派对。想不到阳一翔听完我的计划后表示很遗憾,说晚上有个重要的约会不能奉陪。我们都猜测阳一翔晚上赴的是鸿门宴,因为他最近一直饱受逼婚的催残。
七夕节这天早上美芳就收到了一束玫瑰花,里面夹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着晚上7点尊蓝酒店见,落款人Y。为了迎接情人节晚上的约会,美芳专门请了半天假,去商场买了套性感的内衣。虽然初恋的感觉就像烹小鲜讲究不骄不躁,但她内心早已烈火油烹,旧情复燃就像冬天里的一把火。她的妆看上去像电影明星,穿得像去奥斯卡颁奖。
我正准备开着车子去接美芳的时候,就接到了她的电话。电话中的她显得激动不已,她说自己已经收到了欧洋的花,现在已经在路上了。说完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等我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场地已经布置完成。一会欧洋就会在这里向美芳再次求婚,上演千里共婵娟的戏码。我突然有些嫉妒美芳,爱情有时候需要某种仪式感,这种仪式感就是在日后平淡无奇的岁月里兴奋剂,每每想到都会觉得感动不已。我们一伙人安静得等待着美芳的到达,看着LED广告牌的告白语录,将气球放飞,听着广播里欧洋对美芳的真心话。虽然我们渐渐不再看琼瑶剧或者韩剧,可是我们的内心依旧想做个偶像剧女主角。
半小多小时后,美芳还没有出现。欧洋看上去有些紧急焦虑,“她不会不来了吧?”
“她一定会来的,刚才她在电话里说已经在路上了。”我笃定道。
一个小时之后,美芳还是没有出现。“她会不会出什么事了?”他的话让我隐隐有些不安,这个世界上除了“喜从天降”还有“乐极生悲”。
我赶忙去拔美芳的电话,想不到电话根本打不通。
欧洋看上去像个热锅上的蚂蚁,我不知道他是着急还是怕希望落空,或许两者都有吧。
直到胖子说了句:“她该不会中途变卦了吧?”
所有人都沉默了,我们一直等到午夜12点,美芳都没有出现。最可恶的是,她电话压根都打不通。我们一个个灰头土脸垂头丧气地离开。
第二天,美芳主动来找我,我俩一块吃的午餐。
“我又一次戳穿了他的真面目!”美芳咬牙切齿地说。我看着她手里的叉子已经狠狠地戳进了菲力牛排。
“难道5克拉钻戒是假的?”我嘲讽道。指责的话我几乎就要脱口而去,毕竟昨天晚上她压根就没有出现,害我们干等了她晚上。而至始至终,她都没有打算要为昨晚的事情解释半句,甚至是说句抱歉的话,而是喋喋不休地在抱怨。
“钻戒是真的,可是他爱我的心却是假的。”她一副洞若观火的样子。
“哼,是吗?”我阴阳怪气地回应她,根本就没有抬眼看她。钻石可以鉴定真假,但是人心如何辩别?况且,经过了昨晚的事情,我倒是有些同情欧洋。
“Y先生压根不是他!”美芳一语道破天机。
“谁不是谁?”我明显提高了嗓音。
“给我送礼物署名Y的人压根不是我的前夫欧洋!”
“怎么可能?你不是说Y代表他的名字‘Yang’吗?”看着美芳一定笃定的样子,我继续追问:“难道说你还有别的爱慕者?昨晚你该不是去见那个Y先生了吧?”
“没错!”美芳朝窗外望了一眼,一脸神秘又有些娇羞道:“Y先生来了。”
我顺着美芳目光扭头望过去,眼睛就像一台扫描仪在迅速的寻找目标。直到阳一翔走到我们身边,他看上去有些憔悴应该是昨晚过度劳累造成的,不过浑身上下洋溢着只有成功男人专属的自信。美芳一脸幸福的往里挪了挪位置,还捏声捏气地叫了他一句“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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