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认得我么?”
“你是……”
“哈哈哈,认不出来了!是的,老了,变化太大了!”
“还记得我吗?”
“记得记得,你还是那个样子,那个神态,一点都没变!”
……
这一幕发生在9月28日下午的晚晴乐园。我们修水中学1966届初三(3)班的同学相隔52年后,陆陆续续来到这里,参加半个世纪后的相聚。
1966年,我们初中毕业时,正逢文革开始,有的同学“根正苗红”,家庭出身是贫下中农或工人、城市贫民,则可以被推荐上高中,否则就没有再读书的机会了。因此,大多数同学毕业后就分开了,有的回乡务农,有的参军远走他乡,也有的后来上了大学在大城市有了工作,还有女同学嫁人后随夫远离家乡。这样一来,很多同学失去了联系。
当然,还有一部分同学后来在县城工作,间或可以见面,但要组织全班同学聚会,谈何容易!
今年暑期,退休回乡的郑建国同学和在县城的刘小明、杨思秀等同学商量,决心想尽一切办法找到同学们的联系方式,组织一次全班同学聚会。感谢有了微信,经过他们的艰辛努力,终于在8月份找齐了全体同学,建立了微信群,成立了以郑建国、刘小明、杨思秀、张珍菊、万少华等同学组成的筹备组筹备这次聚会,并经大家在群里讨论一致同意,决定于9月28—30日在县城晚晴乐园相聚。
我怀着急切和激动的心情期待着。
终于等到了9月下旬。27日,我就带着老伴从南京赶回了修水。28日下午,我早早来到晚晴乐园,等着和大多数相隔半个多世纪的同学相见。
章建国、刘建国、汪木生、张秉禾、何炳秀、汪先菊、周秋凡、刘雪芹、陈问森、卢克……一个个久违的同学陆续出现在面前。毕竟都年近70甚至是已经70了,从当年刚刚迈进青年行列的小伙子小姑娘变成老头子老太婆了,有的虽然老了,面容变化不太大,还认识;有的确实是变化太大了,真的一点都认不出来了,于是就出现了文章开头的一幕。
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教我们俄语的刘老师虽然高龄80有余,他也兴致勃勃地从九江赶来了!他还是那么精神,那么硬朗!同学们立即簇拥到他身边,亲热地问候,老师一一回应着我们,也非常兴奋,连连说难得难得。
晚上聚餐。一道道家乡菜,不仅勾起了我们的食欲,更引发了我们对往事的回忆。当年寄宿的同学在学校食堂吃饭,每餐4两小秤米(相当于现在的2两半)的饭,八个人一桌,中间一鉢菜,或是南瓜,或是青菜,或是莴苣等应时的蔬菜,间或有豆腐花也只有一钵。如果是豆豉炒辣椒,那就只能遮住鉢底了。到齐后由一人分菜,每人一勺;豆豉炒辣椒则每人只能分一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么点东西哪里够吃?但是只有这么些,不够也得够,以致很多同学都是用调羹把饭划成八块,八口就吃完了。
一般一个月会有一次加餐,红烧肉。当然只有半鉢,每人能分到三四小块,这也就令我们盼一个月的了。
还有一次盛大的加餐,那就是高三毕业宴,有七八个菜,其他同学也能沾光吃一顿好的饱的,也有四五个菜。可惜的是我们毕业那年文革开始,没有毕业宴了,所以我们只沾到两次光。
家在县城的同学是不寄宿的,他们回家吃饭。有同学父母在缫丝厂,有时会带一些炒熟的蚕蛹来学校,分一点给要好的同学吃。我的同学缘比较好,所以我间或能尝到一点,那种美味到现在还能记得。
29日上午,我们举行了座谈。全班从初一到初三先后有50人,竟有9人已经因各种原因永远离开了我们!还有几个因病住院或不能走动的,几个因各种原因不愿参加的,到了33人,算是很齐了。
参加聚会的老师只有两人。初三的班主任徐老师,俄语刘老师。徐老师耳朵很背了,因此显得有些老态龙钟,毕竟年纪大了,连我们学生都大多数70了,何况教我们的老师?其他老师,或是因年龄太大行动不便,或是远在外省,不能长途跋涉,所以不能来参加聚会;也有的已经谢世了,说起这些令我们不胜唏嘘。
从老师开始,我们依次发言,介绍分别后的情况及现在的情形。有的同学读了大学后成了工程师、教师;有的同学插队到乡下,然后回城当工人;有的同学参军后安排了工作或复员后自己打拼,最终从事了喜爱的职业;还有的同学一直努力奋斗自学,一步步从农民到民办教师到公办教师;也有的一直在农村过着田园生活……大多数同学历经坎坷,又自强不息,各有小小的成就,不过现在基本上都在带孙子,为儿孙效力了。正如有的段子说的:
婴孩吸的是母乳,牛奶没见过。
童年萝卜南瓜汤,炖它一大锅。
少年读书靠自觉,老师不补课。
青年争着戴军帽,从来没忘过。
中年命运多坎坷,自强不蹉跎。
如今老年添白发,眼角皱纹多!
刘安宁同学是个有心人,她不仅保留了我们几个同学在初二时全校会演演出后去照相馆拍的照片,而且还每人洗印了一张放大版的分给我们。我们都说这是难得的纪念品。想不到她提议说:“我们今天重聚了,原班人马站原来的位置,再拍一张怎么样?”我们哪有不同意的,都说是个好主意,并且说干就干,抓了个空隙就在晚晴乐园门口的台阶上各人按原先的位置或站或蹲,拍了好几张。遗憾的是,原先站后排的陈兴华因身体不好在南昌没有来,留了个空位。我说,让她自己再P一个上去吧,P完再发给我们,也就弥补了。不过,到现在还没有发过来,也不知她身体是否恢复了健康,是不是P照片了。
随后,章建国同学就把相隔53年的老张照片拼在了一起。这么一对比,不由得不感慨:岁月无情啊!
下午是联欢,我们能唱歌的唱歌,能跳舞的跳舞;老班长周国金唱了几首歌,杨思秀等几位女同学合唱了《珊瑚颂》等,郑慧兰、李秀云、章建国等同学则在三楼的舞台上大显身手,跳起了交谊舞,我也唱了一段京剧《自从退休离海港》凑兴。郑慧兰夫妇跳舞跳得最好,动作娴熟配合默契,多次赢得同学们的掌声。
其间同学们多有个别私下的活动。有同学非要拉我跟当年个子最高的卢克同学比一下高矮,结果我还略高一点点。这个结果让大家取笑了很久,说是当年最矮的(我年龄最小)比最高的都高了!还有刘安宁同学问到我是52年4月的,高兴地嚷了起来:“终于找到个比我还小一点的同学了,我还以为是我最小呢!”何炳秀则不忘我多年在体育课上扔手榴弹时用力太大,却把手榴弹扔到了脚跟下的糗事。还有回忆俄语课上记单词,用中文来谐音,星期天——袜子夹在鞋里吔……一个个顶着白发的老头老太太一下子似乎都回到了少年,一下子都变得年轻了。
本来商定30日一起去邻省湖北一个新发现的溶洞游玩的,但旅行社说人太少,他们划不来,不去了,只能作罢。29日晚餐后,我们聚在餐馆外的空场上,三三两两交谈着。虽然舍不得分开,也只能道别了。何炳秀非要跟我老伴一起合张影。拍完照片,耳边响起了老班长的歌声: 送战友,踏征程。 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驼铃声……
再见了,同学们!各位都多保重,都在我们的微信群里多联系!希望不久我们能再次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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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晏老师及尊夫人身体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