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s://img.haomeiwen.com/i7702806/bb0d96702055baec.jpg)
记得小时候写作文,我常常喜欢将自己一天的所见所闻按时间顺序详尽地罗列出来。老师在评语里写道:胡子眉毛一把抓,东南西北放野火,一本流水账!那时候便觉得记流水账是写作的大忌了,一个学习写作的人是不应该在文章里记流水账的。
然而曾几何时,我离开学校踏入社会,常常一年里也懒得写一篇文章。等到有一天提笔时,却惊奇地发现,现在我连记流水账也不会了,我俨然又回到了当初学习写作时的起点。那些文字对于我竟变得是那样的陌生起来,笔有千斤重,下笔无一言。在荒废了许多时光后,我终于认定,写作应该是我这辈子热爱的东西。她像是一个我暗恋多年的女子,总对我若即若离,深深地吸引着我。我曾经毅然绝然地抛弃了她,可是造物弄人,多年后我似乎良心发现,我是不该抛弃她的。冥冥中,她总是萦绕在我的梦里,总在对我召唤,对我不离不弃。是啊,或许从前我把她看得太过神秘,始终不能登堂入室,得窥门径。今天,我要放下包袱来,用我全部的热情去亲近她。
巴金晚年在谈到他写《随想录》的动机时说:朋友劝我把心中的宝贝都拿出来。
而我现在的问题是,对于写作我仍然缺乏系统的训练,这必将是一个艰苦的如同凤凰涅槃的过程。初始阶段,我自然没必要顾忌太多,我要大量地去写,去练笔,兴之所至,笔之所至;不是为着发表,只是凭着心中的那份热爱与眷恋,没有其它的理由。我相信我的心中也一定蕴藏着属于自己的宝贝,我要把它开发出来。
或许起步有些晚了,但你看到42岁才开始识字,58岁加入省作协,从文盲到作家的农家妇女王秀云走过的路,你便找不到任何退缩的理由来。把自己的所思所想写出来,与自己心灵对话,不去管什么为文的结构与章法,先也不必字斟句酌,把激情释放出来,记流水账也无所谓。
另一方面,我深深感到看的东西愈多,便愈觉得自己的浅薄。每一位作家的作品都为我打开了一扇心灵的窗户,我真的有些如饥似渴了,我真的想回到从前的时光。只是孩子美丽而光明的梦已经被我做尽了,青年的时光也已不剩下多少了,但我终还有一口气在,这便足够了。我今天能够明白这些道理就已经够幸福的了,古人云“朝闻夕死”,起码我还有时间去做我喜欢的许多事情,谁说这不是一种幸运呢?我佩服贾平凹眼光的犀利与独到,他对一些作家作品的评价我深有同感,我能想得到却永远也写不出来。他说初读张爱玲的长篇小说并不以为奇,及至读到《倾城之恋》方为之震撼;他坦言张的生活离他太远,他是写不出那样的小说来的;他又说沈从文的小说厚重而清新等等;而他自己在写延安时,写农民的酒碗里映出宝塔的影子,写一对亲家集市里质朴的对话,写草地的路上蚂蚱在腿边的溅起,写农民古铜色的脸,小伙子大姑娘壮硕的青春体魄,无不给人一种新奇的体验。
是的,为着心中的梦想,我现在是要把流水账不断记下去了,等到将来有一天,我的文章不再像流水账的时候,我就可以同它说“bye bye "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