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大反转？故事原型是作者亲办案件！
杀父场景（《背鸭子的男孩》剧照）
一
老张预感儿子会杀死自己。
去年他儿子失业，很久找不到工作。后来他说找到一个不错的职位，条件是：员工必须借一笔钱给那个公司作保证金，员工如果中途辞职公司就不退还。
儿子没有钱只能向爸爸要。入职后，说好的工资准时兑现，但到第三个月，工资没有准时发，老板说：“公司运营出了严重的意外，我自己已经放进去不少钱，现在希望各员工再借一点钱给公司，不然公司玩不转，大家的保证金都得亏完。”
父子争吵了一整天，老张还是被儿子“借”去五万元，他觉得心痛，自己的养老防身钱，被拿去一大半，如果回不来怎么办？他越想越觉得儿子入了传销组织。
过了几日儿子垂头丧气回家，讲老板跑路了。老张把儿子骂了一整个白天还停不下来。骂到天黑下来了，一直不还声的儿子终于爆发：
“我也不想亏你的钱！你给钱迟迟疑疑！要是干脆一点，早给我钱，公司还能救！……”
“你这扑街！把我血汗钱都剥光了！你还敢顶颈！现在你一分钱挣不回来！吃我的花我的！……”
“住嘴！我忍了你一天！扑街！”儿子的手指指到老张鼻尖：“你再骂！信不信我杀了你！”
此时老张见到他儿子面色铁青，咬牙切齿，目露寒光。
老张联想到这几年，不时与儿子冲突，儿子许多次叫喊打人，样子越来越凶，动作越来越大。老张不寒而栗。
二
老张去年用木工锯弄伤自己的大腿，流血多得吓人，但他自己认为是正常的。他被老板拖欠工资，却输掉官司，去政府部门投诉，没有一个部门受理，他认为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没有第二次。
他就这么被官方怀疑有自残“危险”，他非常不忿。官方认定他以前曾经做过的“自残”，他认为全是无中生有、歪曲事实。
可恨的是，儿子竟然与官方同声共气，帮助所谓的“鉴定机构”收集老张的日常生活资料，最终官方断定要收缴老张木工工具，不许他接触金属利器。专家说：稍带尖锐的东西也不行，他一见到就会有自残冲动。
“怎能我儿子说是就是！”老张申辩时，见到儿子在旁边冷笑，笑得很阴险。
他想杀我！他收起利器，不许我用这些“武器”防范他。
老张细心观察了一段时间，确认儿子正在行动。唯有对抗，儿子才杀不成。老张想，要准备防身“武器”。
但老张觉得，自己无法拥有武器，因为官方宣布过，一见有利器，儿子就要立即收起。
先要确定家里收藏武器的位置，需要绝对秘密、又能快捷取出防身，防止儿子突然动手，——他想。但他的住屋很窄，家当又不多，他觉得难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
“爸”！
寻思中的老张惊醒回头，喊他的是孙子。他还以为自己找位置藏“武器”的动作被儿子跟踪了。孙子能走路，语言却迟钝，只会叫妈、爸，见到男性都叫爸。
这声音与他儿子简直一模一样。老张想，孙子这么小，儿子应不会在最近动手杀自己。他感到自己还有时间准备“武器”。
三
老张干木工是家传，青壮时他一身好手艺，多次荣获“劳动模范”。他最拿手的好戏是凭目测开榫头、凿榫眼，无需尺度，那怕最复杂的榫形、榫位，他能一眼看准、立即做出来，嵌套上去丝毫不差。
自从工具被儿子收缴，老张不能干木匠了。他的退休金少得可怜，只好去拾荒帮补。
他今天出门前，感觉自己距离被杀，又近了一步。缘起是几天前，儿子又向他要钱。
“秀珍说我们可以复婚，要我买一套房。”
“现在房子这么贵，我那有钱给你。”
“不多的，我买二手，银行按揭供房，……”
“我的钱都被你送给骗子了，没有钱，……”
“我知道你从来不想帮我！”儿子愤然站起来：“你还没听我说要多少，你就说没有！我想说要钱不多，你能不能给一点、再帮我借一点！……”
“你去找你的公司讨回我的钱！……”
“我叫秀珍把小孩接回去！扑街！今后跟她姓！你等着绝后吧！”
儿子猛然推开老张，夺取小孩，把房门重重摔了一下。过了好一会，老张还觉得骨头痛，儿子推得太用力了。
他想，如果孙子被送走，自己被杀简直是合理的结果。老张想起自己的父亲，对他说过两句话：你一辈子要做木匠；你七十三岁时有很大危险，要特别小心，不然活不过。老张父亲干木匠、干算命先生的名气都一样大。老张下月初就过七十三岁。
刚才出门时，老张看见儿子又用凶狠的眼神盯他，还带着一丝微笑搓手。老张觉得自己的死期近了，但防身的武器还一点眉目都没有。
唉，算了。这是命中注定，躲不过的。老张想。
“咣——”突然一个物件，重重地摔在他身前不远的泥地上，溅起一团尘埃，是一块浑钝的铁块，有七八斤重，似乎是从一个很大的阀门上切割下来的，中间有个圆形的直孔。
老张眼前一亮。
他来建筑工地附近拾荒，极不受欢迎。看场的人向他扔东西，表示驱赶，他捡起铁块迅速离开。
四
老张回家已下午两点。开门进屋，他大吃一惊，他看见他儿子躺在他的木工长凳，已经睡着。
老张早就推敲过：木工凳，是他儿子下手杀他的最好位置。长凳旁边，墙上原来挂着的斧、锯、刨、凿、锉、刀等等，早已被儿子收起，周边空无一物。老张不可能拿到任何防卫物件，连个茶壶、水桶、地拖之类都不可能拿到。
老张从来没有见过儿子在木工凳上睡觉。突然他脑海闪过不祥的念头：儿子已经进入杀人位置，如果自己没有出外拾荒，可能已遭毒手。
老张想，碰巧自己出外拾荒，儿子杀不到只好等他回家再杀，等得累，就睡着了。一定是这样，老张想。他儿子醒来必会动手杀他！他儿子生得壮实有力，只要用双手卡他喉咙，他也活不过七十三岁。
想到这，老张惊恐万状，手心冒出冷汗。
他从屋里的烂铁堆，迅速找出一段废水管，插进刚捡回来的铁块中间的直孔，不大不小正好插牢，立即变成一柄貌似开山大斧的铁锤。老张拿起来这家伙，向他儿子身上抡去。
只见他儿子“啊”了一声，之后再无动静。
…… ……
老张放下“武器”，长叹一声，有一种大功告成的感觉冒出来，但只持续了几秒，随即感到不对劲。他找来这武器是为了防卫，但他儿子到现在还没有杀过他，怎么可以是防卫呢？
想到这，老张意识到自己的儿子没有了，他杀死了一个人，这样做不对劲，但他无法朝这个方向再想，他觉得自己现在心血非常弱，脑子一片空白。
他觉得自己的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他最近还经常想起自己的老妻，她比他年长七岁，患了严重的老年痴呆症，五年前已走失。老张做不了木匠之后，曾经想过，自己有时间去找妻子。
“爸！”
老张吓得几乎跳起来！
孙子掀开门帘，从房间走出来，迈着稚嫩的脚步，嘴里不停地喊“爸！爸！爸！”
【未经作者同意勿转载】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