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最近心神不宁,上午上司开会讲重要内容时忽然走了神,弄得他会开完后被请去喝茶,上司问:“最近婚姻生活不和谐还是钱给少了?”
他摇摇头,说了说妻子江河。
“我妻子最近特别爱美。”
上司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女人嘛,总是要打扮的。”
李维摊摊手,心想,最近他跟妻子很久没谈过心了,想起当年刚结婚那会儿,二人恨不得时时刻刻黏一块儿,如今,工作好了,江河一句话也没跟他说过了。
请了假在家休息几天,面对的还是妻子冰冷一张脸。
二人相对无言,跟演默片似的。
江河今天最近去了市中心的某个不起眼的地方,东拐西拐,拐到了一座小房子处,上面写着---换脸作坊。江河走进去,古色古香的深色桌椅,正中央坐着一个穿黑色西装的高大男子正在看书,脸上戴着半边银面具。
看到它来了,便问:“姑娘这是换脸?”
江河点了点头,把丈夫李维的热情跟近几年的冷淡和盘托出,男子笑了笑,朝她伸出手。
“你好,我是换脸师。为您解疑答惑,我猜可能是丈夫因为你年老色衰而导致的冷落,不知您想要一张什么样的脸?”
江河想了想,回道:“我想要我二十岁那年的脸可以吗?”
“可以,换脸作坊什么脸都能换成。”
内堂中灯光陷落,月亮从山腰上下去时,江河顶着二十岁的脸出了门。
回到家中,李维已经睡下,她侧身躺下,看着旁边衣柜年轻貌美的脸,安心睡了个好觉。
这次换脸的期限是三个月。
李维假期休完以后,准备收拾东西去公司上班,把很久没叫过来的管家凌骆喊到家里,让他给家里搞个系统维护,望着卫生间中妻子光彩照人的一张脸。
他问:“最近你挺开心啊?”
江河沉默了一会儿:“是吗,你觉得我今天好看吗?”
李维从衣柜中间拿出皮鞋说道:“江河,我今儿个得提前去上班了,先走了。”
李维下楼的声音传来,江河冷着脸,狠狠甩上大门。很快门铃声响起,江河以为是李维忘记带什么东西了,开门看见的是多日不见的管凌骆。
他说:“先生让我过来打扫卫生。”
她回:“进来吧。”
管家先生名字叫凌骆,生得剑眉星目,身材高大。开门热情的一声招呼与李维形成鲜明对比,江河问:“凌骆,我长得丑吗?”
对方顿了顿,回道:“太太,您长得很美,美极了。”
江河笑道:“管家你可真会说话。”
李维短信跳进来:今晚不回家吃饭了,有很多的财务报表要做。
江河沉了脸问管家:“你说是不是男人都是工作狂啊?是不是把老婆当空气的啊?”
这回带了点怒气,凌骆停住手下工作:“太太为何不试着跟先生沟通一下呢?”
江河闭上眼睛,手扶额。
“沟通啊,不可能的。”
李维手上有工作,实际上工作五点前就做完了,下班时前台妹子忽地递过一张纸条,上面写:“不知道李维大总监有没有这个机会跟我去吃个晚餐啊?”
女孩子一双又白又直的腿在他面前晃,很快欣然应允。
比起家中那个沉默寡言的,还是这个女孩子更加懂得体贴人。
“李维哥,你长得这么帅?结婚了吗?”
“啊,哥你结婚了啊,老婆一定长得很好看。”
“李维哥,这顿饭还是我请吧。”
这话一句一句的,轻言细语,全说进了他心坎儿里。晃着身子除了餐厅的门,面前是女孩洋溢笑容一张桃花面,女孩说,李维哥,下次我们再见。
如此这般如沐春风,李维回到家脑子仍是蒙的,看到江河在沙发上睡着有些迷糊。
问:“亲爱的,你睡着了吗?”
江河抬眼,不理她。
他抱住江河身子,使劲儿道歉。江河红了眼睛,丢了床毯子在他身上,又出了门。
这脸的使用期限三个月已经到了。
李维仍旧冷淡,没什么改变。
还是那家作坊,同样高大的换脸师,他嘴角噙着笑问:“没用?”
江河摇摇头,他哼了一声:“那前台妹子的脸呢?”
江河挤出一个嘲讽的弧度:“那倒是挺上心的。”
换脸师高大的身子压来,弄得江河喘不过气。
“既然您丈夫这么的不上心,不然干点别的?”
换脸师所指的别的事情是指出去找人谈谈心,江河没什么朋友,左翻右翻,最后翻到了管家的号码,打电话过去约,对方直接同意了。
李维一向对管家凌骆十分忌惮,她是江河的初恋情人,奈何在这座小城市里,管家政最得心应手的除了凌骆没几个排上号的。
江河约凌骆出来的当天,凌骆穿了身轻快的便服,学生气十足,年轻了好几岁。换脸师给江河换回了年轻的脸。
江河盯住凌骆,一个劲儿傻笑:“是不是特别像咱们大学时候?”
凌骆平素里少言寡语,今儿个话匣子全开。
“嗯,特别像。”
“还记不记得我们当初一起去游乐园,结果你被水冲了一身的事儿?”
江河顿住,回道:“记得呢,你还带我去肯德基吃冰淇淋呢?”
双方二人保持沉默,同时问道:“如果我没····你会···”
二人转身,双双往相反的方向走。
十几年前,李维用计横刀夺爱,在酒店中睡醒的江河看到的是李维闪着光的眼。
他向她求婚,正欲开口拒绝,被齐刷刷冲进来找人的江家父母刚好发现。二人迫不得已结了婚。
连分手也来不及跟凌骆说,便被李维一把拥紧,你终于是我老婆了。
江河永远忘不了凌骆那张惨白的脸。在江大的大学校园里,李维是凌骆的兄弟,江河是凌骆的恋人,男帅女靓,二人是公认的模范情侣。
十几年前,在酒店被父母抓住一起这回事儿,远远比现在严重得多,更何况,是江河受够了古训熏陶,严肃古板的父母。
婚后生活的确幸福美满了一阵,凌骆出国学企业管理,江河选择放下。婚后生活也出乎意料之外,李维虽用了些计,对她十分好。准时准点归家,从不应酬夜宿。
这样的日子过了好几年,李维升了职,催着二人生孩子的李家父母,迟迟看不见孙子。用了劲儿催儿,江河也用心备孕,没想到一场大病袭来,江河身子垮了,从此美人迟暮,不复当年。
李维归家次数越来越少,凌骆学成归国,开了一家家政公司,负责清理跟维护工作。至此一人,好评不断。李维跟江河都不是个爱打扫的人,某天李维路边碰见凌骆,得知他的工作。
便高价聘请他做他的管家。凌骆也答应了。
似乎对于凌骆与江河之间,李维觉得真的不可能了。
最近她跟前台小妹苏莹打得火热,正琢磨着要不要继续往下发展,父亲的电话打进来:“你母亲生病了。”
李维立马赶回家,却发现江河外出不见了。
等江河回到家,得来的是李维母亲重病的消息,李维正抱着手机跟前台小妹打电话:“苏莹,我妈妈生病了,好像很严重,你能陪我出来聊聊天吗?”
手机里面电话疯狂震动,江河摁下关机键。得到他母亲生病的消息,她死命往回赶,没想到李维正抱着电话不撒手,声音温柔地滴了油。
“我老婆又不在家。”
江河紧了紧自己的手,拿着刚买的外卖说道:“吃不吃东西?”
李维连忙挂了手机,正色道:“你回来了啊?”
“我回来了,你要吃饭吗?”站在冰箱前问李维。
“不饿,你吃吧。”二人似乎再次陷入了沉默。江河算着跟换脸师见面的日子,刚好是今天。
一样的场景,换脸师问:“最近开心吗?”
江河回:“挺好的。”
“开出来又一春?”
江河红了脸。
“李维呢?”
江河沉默了几分钟说道:“我想离婚了。跟李维越来越没话说了。我扮作的另个身份苏莹倒是跟他打得火热。”
江河露出一个苦笑,换脸师抓紧了她的手,安慰她:“再等等吧。再等等。”
给江河做了些脸部维护,同时告诉江河,最近好好犒劳李维。
江河照做了。
李维觉得最近生活过得挺顺畅的,打给电话苏莹的第二天,母亲就出院了。
家中妻子似乎更加勤快,面色润得像个红苹果,越来有朝气活力,他每天除了去找苏莹谈天聊心外,还经常能够回家吃一顿好吃的。
凌骆最近负责给李维家中送上饭菜,刚好江河觉得做饭难洗碗,干脆乐享其成,送了饭,凌骆总不忘看上李维跟江河一眼。
江河当他是客套,问他要不要一起,他摆手拒绝,侧身出了门。
日子过得红红火火,李维做了个决定,想跟江河离婚了,跟苏莹一起。
摆在台面上明着说,没想到江河二话不说答应了。他认为,最近的日子爽的没边儿了。
工作上也没什么差错,就是最近睡得时间越来越长了,有好几次耽误了工作,还没等李维像苏莹表白,某天,李维就在床上睡着再也没醒来。
江河惊慌的叫来了警察,法医尸检确定是过度劳累死亡,江河抱着凌骆大声哭泣,他拍拍她的肩膀,轻吻了下她的额头。
“我们正好可以在一起了。”
江河再次造访换脸师,换脸师依旧带着银色面具,泛冷光。江河把最近睡不好,心神不宁的事情告诉了换脸师,换脸师说给他做个手术,实行一个全程换脸,此处一换,受益终身。
江河因为李维死后,李家父母直接把她赶出了家门,父母几年前就去世了,弄得她无家可归,只能暂时寄住凌骆家里。
人家凌骆不嫌弃,反而是跟他求婚了,心疼她那张憔悴的脸。日日好汤好水的养着,人倒也精神。
物又黑了,泛着冷光的水果刀从棺材里躺着的李维脸上划过,一张英俊人皮血淋淋挂在换脸师手中,月光从山头那边照过来,映出凌骆一阵微笑的脸,牙齿莹莹泛着白光。
凌骆是个换脸师,把脸浸在酒精里,门一关,一股风吹过,横梁上的灯笼被吹熄了。
江河醒来,看见的是一张无任何瑕疵的脸,美貌胜于往昔。
换脸师收了器械,说道:“您是我最后一位客人了。从此以后,我要收摊了。”
江河给了换脸师一张银行卡,换脸师推脱道:“您的一生一定更加幸福美满。”
江河回了家,看到凌骆在开灯。
问:“回来了?”
他回:“嗯,回来了。”
换脸师,负责将衰老的脸换成年轻的美貌,死人脸活人脸均可,一张新鲜全脸可配合门中秘术可获一生美貌。以生物替代品做疗养之术,可维持短期美貌。
凌骆出国当天看见了一家作坊,名字叫换脸。
抽了皮,扒了骨,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见江河。
五年后,学成归国。
最后,江河终于回来他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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