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和马包叔一直是形影不离,说他们是最亲密的兄弟、朋友或是战友一点都不过份。。
马包叔只要一拿起铁锨、镢头或是耙子,大黄就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一起出门下坡。大黄在路上,向前跑一段,回头看看马包叔,再跑回来,然后再跑,四处撒欢。
有时候马包叔避开人到庄稼地里撒泡尿,大黄看不到他就汪汪大叫,直到见到马包叔。以致后来,有人听到狗叫,就说马包狗喊你哩。
大黄有时能站起来,把两个前蹄搭到马包叔肩上用舌头舔马包叔的脸。大黄非常壮实,个头大,最重的时候得有五六十斤,是村里所有狗中最招人的。
大黄大多的时候是喝刷锅水。马包叔吃个地瓜或是玉米饼的时候,大黄就直勾勾地看着马包叔,一副眼馋可怜的样子,这时马包叔就掰一半给它,大黄就叼着走开到一边去吃。
晚上的时候,马包叔睡在床上,大黄就蜷睡在马包叔的床边。邻居开玩笑给马包叔说大黄要是个母狗就好了,让它给你当媳妇。马包叔都是嘿嘿笑,说“滚一边去”。
大黄是个色狗,浪的很,春暖花开的时候,它会偷偷跑出去,满村窜,嗷嗷叫,招呼那些也起浪的母狗。村里有近一半的狗崽子都是它撒的种发的芽结的果。
最让马包叔不满意的是大黄竟然不加选择,什么狗都上,连后街上吴老二家的那条蹙巴子葫芦狗都想搞。那天正好让马包叔遇见,马包叔上去一脚把大黄给踹跑开,真没出息,这样的你也搞。大黄挨马包叔揍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马包叔对自己的大黄配种也是有标准的。
大黄的乱浪乱骚不但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也给马包叔招来了大狼的报复。
那天下午,大黄在后街上寻摸到了一条全身油光发亮长相性感的黑色母狗,窜过去就想上。黑狗被突然扑来的大黄吓到,立时夹起尾巴,伏卧着后身,哼哼吱吱扭摆身体,不让大黄搞。大黄就围转着黑狗转圈,用鼻子“吻”他全身,试图给以安慰。也是大黄大意,黑狗猛然起身,撒腿就跑。大黄哪能泄了浪劲,紧跟着就追了上去。
黑狗哧溜哧溜没多远就跑回家,钻到了家里条几底下。狗是大狼家的狗,家是大狼的家。
大黄窜到大狼家里,大狼正在椅子上迷糊被吓了个激凌。大黄和大狼一样,在村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狼看是马包叔家的狗,一阵狂喜,出口恶气的机会终于来了。趁着大黄围着黑狗打转,大狼关了屋门,抄起门后的顶门杠就朝着大黄头上抡去,只两下大黄就瘫倒在地,大黄被活活打死。
到了傍黑天,马包叔一直没见大黄回家,就心里打鼓。大黄从来没有长时间在外逗留过,就是在外浪起来,浪完了也会快快回家舔它那下身的玩意儿。
马包叔在全村大街小巷、街头巷尾的喊“大黄”,还发动那帮子小孩们和自己一起找,一直找到二半夜也没能见到大黄的影子。他哪里知道大黄已是大狼家里改善生活的美味。
一整个晚上,马包叔都冷冷清清地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马包叔就起床再到村里犄角旮旯里去找。活要见狗死要见尸。又是半天过去了,连个狗毛也没见着。
马包叔寻思这是真的找不回来了,肯定是让人给剥吃了。是谁呢?肯定是大狼那个BJ的。村里少了鸡、少了狗的事都是他干的,有次还被人抓了现形。
马包叔不憨,也是有心眼的人。他偷偷地向大狼邻居家的小孩们打听,昨天有没有听到大狼家里有什么动静。有两个小孩说倒是没听见动静,只是晚上起来尿尿的时候闻到大狼家香味挺浓,肯定是肉香,还馋的自己不轻。马包叔断定了自己的猜测,大黄就是被大狼家给偷吃了。
满心里知道是大狼家偷吃了自己的狗,但也无凭无据没证人。怎么办?骂街!
村里谁家少了鸡狗鹅鸭,家里的老娘们儿们都会去骂街。骂些日恁祖宗日恁老娘和闺女的脏话,多是找不回来,也就是出口闷气。也有大老爷们儿骂街的,多是喝醉了酒到街上指桑骂槐诅咒和自家有矛盾的邻居。
马包叔伸长了脖子扯着嗓子在街上骂谁偷吃了他的大黄死全家、大黄又没R恁老娘老婆和闺女等等的话。骂得难听到看热闹的大闺女不敢听、小媳妇脸肜红、老娘们儿热血沸腾。
马包叔就在后街大狼家的周围骂,谁都知道他骂的是谁,谁心里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当然还是没人劝还是都在心里血恨。
马包叔越骂越起劲越骂越上瘾,看热闹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大家七嘴八舌起哄鼓劲,有人还说:马包,你渴了我回家给你舀瓢凉水,喝了再骂吧。
马包叔正骂得起劲,有人小声提醒马包叔说:马包,大狼来了,你可得注意点,小心他揍你。
紧接着,马包叔就看到大狼拨拉开人群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民兵(村里治安员)。
大狼来到马包叔跟前,回头给后面的两人挥挥手说:把马包给我弄大队里去!
马包叔说:大狼!你恁娘里个逼凭什么抓我?我的狗不知道让哪个BJ里偷吃了,我骂他不行蛮!
“大狼”是村里人背地里喊的,没人敢当着他的面叫“大狼”。大狼上去啪啪给马包叔两个耳光,“叫你妈拉个逼骂,你破坏村里治安你不知道吗!”打完,大狼喝斥后边两个跟班:还不快点!
马包叔想反抗,哪反抗的了。扭打了不几下,马包叔就被制服被后拧着胳膊押向大队。马包叔还喊,“原来骂街的怎么没见你管,大狼,你这是公报私仇。”
看热闹的人群里也不知是谁喊了声:马包!你是个真爷们儿。别怕!骂街不犯法。大狼回头看看,没找着人。
马包叔被押到了大队里,大狼指了指院子最里面的小屋,给那两个跟班说:先把他关到那里面,别让他跑了。
马包叔知道那个小黑屋是专门关押“犯罪分子”的地方。急眼了,问大狼:你凭什么关我?语气没那么强硬了。“凭什么关你?你个马包蛋子不知道吗?还用问!问!问!”。大儿狼边说边又给马包叔了两个耳光。马包叔又想起上次在刘寡妇家门口的挨的那两下,还是热辣辣的。
被关到了小黑屋,马包叔的爹娘可是急坏了。急慌忙促地跑到了大队里,给大狼求情放了马包叔。大狼就是不松口,说马包叔破坏村里治安,是犯罪,对他决不能轻饶,要判刑。
没什么法子,到了晚上,马包叔的爹娘买了两包点心,先去了大队书记家里,求爷爷告奶奶地让大队书记出面放了马包叔。大队书记说这事你得再去找民兵连长说。然后,马包叔的爹娘又买了两包点心连夜去了大狼家。
第二天一早,马包叔满眼红肿地从小黑屋里回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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