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这是一个我曾经讲过的故事。后来,发现这个故事越来越大。
再然后,我发现已经不再是一个故事。
现在,我依然在故事里……
整个故事太大也太长,今晚只分享其中的一部分
去年九月的一个周末,应邀参加朋友组织的一个活动“仲秋诗会“
应邀前去,却被眼前的阵势给唬晕了,要知道,平素的自己并不是一个特别擅长在众人面前展现的人。还有,这次的格调,有些过于高大上
虽然到场的人并不多,二十几个人。但是,大咖云集。或许,是心底露怯,我选择坐在一个角落里。
不知是否朋友感知到了我的不自在,活动开始,自我介绍和个人展才情展示的时候,她让从我相反的方向开始。也就是说,这样轮到我的话,大概就是倒数第二或者第三个。让我好有足够的时间来作一下心理准备。
朋友们陆陆续续上场,有专家级跳舞的,有现场作诗的,有激情豪迈吟诵的,有国家级演奏员拉琴的,职业更不用说,商界的,媒体的,电视台主持人,文艺界大咖……这一切我都无心深入,一直都在想,轮到我我该怎么办?
恍惚中,仿佛只有一瞬间,就象穿越了一样,回到了小时候,那个记忆中的模糊而清晰的童年。
眼前的浮华嘎然而止,眼前只有一片黑暗、困惑与孤独……
记忆中的童年,仲秋节,到处黑乎乎的
我很小,也不懂,但是从大人的眼神判断,这个时候似乎不该问任何一个问题。
那样的氛围,让少不更事的自己,也觉得,很不适合嬉戏。
就是这样,整天都是压抑的,收敛的,谨小慎微的,甚至——是恐惧的。
记忆当中的一抹亮色,始终闪耀在脑海。那就是晚饭后,仲秋的月亮大又圆,从东方的天边升起,我和几个堂姐一起来,挽着胳膊唱着歌,一路迎着月亮向东去。
那个画面太美了,美成了唯一
在我的心底,有很多很多的困惑,层层叠叠
大概七八岁的时候,我家离开了老家那个地方,搬到了市里。
那一年的仲秋,我似乎第一次清晰地吃到了月饼的味道,豆沙的,特别好吃。
我妈很开心,一直在说话,说好多好多事情,包括对我们兄妹长大了以后的憧憬。
但是,我爸一直没说话。
我依然保留着记忆当中的规矩,什么也不问。
后来,我爸走开了,我妈悄悄说了一句话:如果今天在老家,你奶奶一定会很生气。
慢慢地,我知道了,在老家,有着很严格很严格的“规矩”
原来,我们跟其他人并不一样,这一切源于,我们的血缘,来自遥远的蒙古。
关于那一段历史,喜欢探究的人很熟悉,但是对于当时的我,对于民族,没有任何概念。
蒙古人,不过仲秋节,至少是离开草原的后代,都是这样的。
对于这些源渊,感兴趣的去查一查史料,有很多记载。
后来,慢慢长大,知道了更多更多的故事,了解了更多更多的规矩。才知道,自己的生命得以传承和延续,有多不容易。
我们这一支蒙古人,隐姓埋名将近六百年,解放后,七几年人口普查的时候,我们都是报的汉族。
姓氏中印记,那就是“王”姓,好让后代记得自己的出身。后来,在政府反复劝说和对少数民族的各种优待政策的关照下,慢慢地让族人放下了戒备,敢于,正大光明地承认自己是蒙古人。
但是,蒙古人没有姓,只有名。取”王“姓,一是看起来汉化,好自我保护。二是,记得自己的宗族,血源来自哪里。
在我的记忆中,更多的规矩,真实而痛楚。
比如:同族人不通婚,也就是说,婚嫁对象必须是其他民族的人。
更多的是汉人。
这样,就演绎出好多的爱情悲剧,今天仲秋主题,和合圆满,绕开这个,下次单独分享。
严重程度是,如果同族人结婚了,整个家族是容不下的,电视上演过的类似的故事,在我们族人里,时有发生。我会择其一,是下次的故事。
从来没有想过,这么沉重的背负,无形中,一代一代扛了这么多年。
我母亲是汉人,所以,她会在仲秋的时候,总想偷偷地给孩子们弄些吃的,饿一天,作为妈妈是不忍心的。
是的,在我们老家,仲秋节这一天,所有人,不吃饭不点灯。
一切都是灰灰的,了无生机。
虽然我奶奶也是汉人,但是,她是童养媳,在根深蒂固的观念里,几乎没有自己。
夫家的一切规矩,她只有遵守,没有选择的自由。或许,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还可以有选择。
那个圆圆的挂在天上的、初升的月亮,我挽着姐姐唱着歌的镜头,在去年的那个诗会上无限放大、清晰
真的很想去追寻,那一抹亮色,几乎可以覆盖其他的所有回忆,那一刻,自己沉沉地坠了进去,掉入无边无底的追忆里。
我感慨,有了现在这个和平的年代,让我们不用再拖着重重的背负。
民族、家国、战争,所带来的伤痛,几代人,几十代人也抚之不去。
在那天,轮到我时,我就讲了我在那个当下自己的故事。
我说:我有一个心愿,回到家乡去,我要去寻找那一轮圆月,和童年的记忆。
那一刻,几乎是在心底呐喊:我要回去。
两天之后,就是仲秋节假期,毫不犹豫,给我妈打了个电话,说我要回老家,我妈提前两天回去,把那个院子收拾出来了。
仲秋节当天,我从下午就开始激动,我就要见到那一轮圆月了,虽然没有姐姐们,但是我要带着儿子迎着月亮唱歌。
我走在村子东边的那条路上,来来回回地走,最后却发现,一不经意,天色没有完全暗下来,月亮居然那么高了。
后来,才知道,仲秋节这一天,不可能有那样的情况,天黑了,大大的月亮刚出地平线
我一直在那儿发呆,想不明白,我的记忆出错了么?
从看远不远的邻村传来唢呐声声,居然是名曲《百鸟朝凤》,儿子刚看过那电影,一直嚷嚷着要去一探究竟,看看那个过世的人,是不是德高望重。
我却对黑暗和未知的莫名慌恐,没有答应他,而是返回了家。
毕竟是过节了,我和老爸对饮,莫名的兴奋。这样的情景,很难得。
我对记忆中的那轮圆月,一直都不死心,喝了聊,聊了喝,半夜了,我又跑出去看。
好久没有那么认真地看月亮,看了快一个小时。盯着天上的风云变幻。
三天假期过后,我回郑州。
带着更多的困惑与探究,我想,长长的问号后面要有一个长长的答案。
那个圆月的场景,在我的记忆里,还是在我的幻想里,我已经分不清。
但是,对于根的探寻,永不止息。无论我来自哪里,无论有着怎样的悲痛,我愿意与它和谐相处。
我们生在一个美好的时代,可以充分彰显个性的时代。可以自由发表言论的时代,我们是幸福的。
至少,我们敢于大声说,我是谁。
没有战争,没有伤亡,没有分离,没有永诀。
我们想拥有的一切,看起来难度都小了很多。如此,唯有感恩!
我一点也不觉得,民族大团结是一句口号,这真是我们和谐幸福的根基。我们走在团结的路上,你,我,他,家,国都是一样。
唯有如此,团圆才是真的团圆!
谢谢大家,内心十分感恩,倘若倒回几十年,我怕是都不敢说自己的民族了,内心的苦楚,诉都无处诉。
在山西王家大院,虽然,和我们“王”不是一回事,但是依然被他们的家族所深深震撼,一个家,能够传承几百年,靠什么?
中国的文化,说到底就是根的文化。
无论你在哪里,无论你走多远,背后都站着自己的整个家族
我推荐大家有时间一定去一趟华门。
不要急着赶路,慢慢看完,就会寻找到自己所属的更为庞大有力的根系。
找到自己的根,做事情会更有力量。自己是被支持的。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