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林嘉树发现自己盖着毯子在沙发上睡了一夜。指针向着六,看着烟灰缸里未燃尽的长烟蒂,揉了揉太阳穴。想起昨夜吃的感冒药,何时睡下也不重要了。起身首先拉开了客厅的黑窗帘,透过落地窗溜进来的阳光明亮刺眼,林嘉树不由闭上了双目,片刻后才适应。转身后,拿起烟灰缸去厨房清理。
手机响起时,林嘉树正擦着湿发,瞥见是陈清漪,将毛巾随意丢向沙发。“怎么了?”
“快开门,我快到你家门口了。”
握着手机,林嘉树重重的吐着鼻息,低头,无奈。
开门后,陈清漪举着环保袋露出浅笑:“我买了你爱喝的粥。”
见陈清漪脸上的浓妆,知道她加班录制了一夜的节目,语气不由放柔:“怎么没回家歇着?”说完,从鞋柜中拿出了室内拖鞋。
陈清漪扶着林嘉树的手臂,弯腰换着鞋。“没事儿,习惯了。”
小跑进客厅,陈清漪在茶几前盘腿坐下,手里忙着打开保温瓶。见此,林嘉树转身去厨房,拿了瓷碗和汤匙放到她跟前,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林嘉树,给我剥个茶叶蛋。”
“不怕传绯闻吗,大主持人那么早来我这儿?”
陈清漪扬着一张精致的脸,失笑:“不怕,这样就没人敢跟我抢你了。”
“清仓吗,还抢?”林嘉树将剥好的茶叶蛋递给陈清漪,“再说了,我在你那儿,什么时候又成了抢手的了?”
“那么久没联系你,生我气了?”
林嘉树搅拌着碗里的粥,抿唇,抬眸。“习惯了”
陈清漪露着狡黠的笑容。“你这样,我会心软的。”
林嘉树喝着粥,故意忽视陈清漪的话。
“有人跟我求婚了......你怎么想?”
突然释怀,放下汤匙,林嘉树抽纸擦着嘴巴,说:“这事儿你的想法才重要吧。”
“嗯——离四十岁还有那么久呢,不嫁不嫁,多亏呀!”
更衣出来时,陈清漪盘腿坐在门前。
“地上凉。”林嘉树提醒。
“没事儿。”
林嘉树蹲身去牵。“起来。”
陈清漪起来后,仰着头朝林嘉树笑:“我听话吧。”
沉默了会儿,林嘉树说出了内心话。“你爱我吗?”
陈清漪垂下头。“我不希望你讨厌我——那种感觉,一点儿都不好。”
“算了......我送你回家吧。”
第一次参加大酒会,林嘉树是托了师兄卫普的福,逛了一圈,林嘉树坐到了吧台角落,静静发呆。陈清漪是唯一一个林嘉树没有拒绝,告诉她“不介意”的女人,因为太亮眼,生活中,多一些美,总是好的。
“我叫陈清漪。”
“林嘉树。”
换来服务员,在红葡萄酒和白葡萄酒之间,林嘉树选择了白葡萄酒递给了陈清漪,瞥见她视线中一抹赏识的光亮。
相比其他女人来说,陈清漪的妆容,十分的淡,或许是她的皮肤好,白皙,透亮,长睫毛之下的大眼睛似乎在传递一种令人痴醉的讯息,高挺的鼻梁,涂得恰到好处的口红。颜色的话,实在太多种红色了,原谅林嘉树抓不住到底是哪一种。一身贴身的白色露背裙,身材凹凸有致,实在很养眼,让林嘉树也不由心动,想起他失恋不过才两个月,不由觉得好笑,觉得他真是个虚伪的男人。
陈清漪似乎被林嘉树所吸引,双手平摆在吧台之上,侧身往林嘉树那一头探着。“哦,笑了,你在笑什么?”
没有掩饰,林嘉树对上陈清漪的视线。“我在笑自己虚伪,作为男人......”
陈清漪拿手捂嘴,轻笑:“你看起来很小。”
“你在乎?”
收回身子,陈清漪坐好,抿了一口白葡萄酒。“嗯嗯,不在乎。我们,要不要出去走走?”
余光瞥到卫普正朝他们这边走来,林嘉树收回了要说出口的好字。
“你们见到了,本来打算介绍你们认识的。清漪,这就是我跟说的,我大学的师弟,林嘉树,现在在fee公司上班,前途不可限量。嘉树,清漪是跟我同一届的,隔壁学校,学播音主持的,现在g电视台做主持人。”
林嘉树正准备说些什么,陈清漪已伸出手。“早就听卫普说你的事情了,g大的风云人物,今天一看,真人比卫普说得还要帅很多。”
林嘉树礼貌的握住了陈清漪的手。“我对你的感觉可不一样。”
愣了愣,陈清漪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真人跟电视上不一样吗?”
林嘉树摇了摇头。“真人更好看。”
陈清漪笑了笑,拍了拍卫普的手臂。“呀,卫普,你这个小学弟可真有意思。”
卫普附和着点了点头。“是呀,他平时不这样......”
瞧见卫普移来的复杂视线,林嘉树自然的将视线移向陈清漪。
酒会之后,卫普公司的几个同僚又说要出去第二轮,林嘉树自然被卫普拉去了,陈清漪也被邀请在内。包厢内,明明可以坐在卫普的旁边,陈清漪却偏偏选择坐在林嘉树的旁边,庆幸人较多,没有惹来人的注目。
卫普的公司是一家中外合资企业,基本上进去里面的人,起码得会两种语言。一位韩国籍的男人,要给陈清漪敬酒,说是要感谢陈清漪给他带去星期六晚上美好的九点。
林嘉树拦下了那杯浓烈的洋酒,面带微笑,用字正腔圆的韩文,回答着:“我来申请她的黑骑士,我先干未敬。”林嘉树一口饮尽,识趣的韩国男人也只好放弃。
“你会说韩语?”陈清漪问道。
林嘉树点了点。“会基本的”想起某人追着韩剧哭天喊地要去韩国的样子不由哂笑。
“跟你专业不符,为喜欢的人的学的?”
林嘉树并没有否定,陈清漪也没有再继续询问。
趁着其他人都没有注意,林嘉树偷偷将汽水倒进陈清漪的酒杯,抬起头来,却对上了卫普的视线,林嘉树拿起酒杯。“师兄,我敬你。”
离场时,陈清漪拒绝了卫普说要送她的建议,坚持自己打车回去。卫普又说要送林嘉树回去,林嘉树摆了摆手。“我想走走,醒醒酒,师兄,你先回去吧”
送过卫普,林嘉树替陈清漪招来出租车,正要离开,手臂却被陈清漪拉住了。“先前说的,你还没给我答案呢。”
林嘉树趴在车门上,低头望着陈清漪,视线朦胧。“好。”
“去哪儿?”林嘉树问着陈清漪。
陈清漪似乎醉了,头靠在车窗上,缓缓的摇头。“去哪儿都好,我不想这么早回家。”
林嘉树犹豫了片刻,对着司机开口:“师傅,请去xx大桥”
出租车马上就到了xx大桥之上,林嘉树扶着陈清漪下了车。风吹乱了陈清漪的头发,怕她会冷,林嘉树脱下了外套,搭在陈清漪的身上。陈清漪也没有拒绝,自顾自的趴在栏杆上,望着水面发呆。林嘉树识趣的没有说话,安地待在一旁。
“你有烟吗?”冷不防的,陈清漪突然问道。
惊讶了片刻,林嘉树回答:“我不抽烟。”
“其实我也不会抽烟。只是觉得氛围刚好,适合这么说。”
林嘉树荒唐的笑了出来。一看林嘉树笑了,陈清漪跟着笑了起来,眼泪却不像是笑出来的。林嘉树也并不询问,将手帕拿给了陈清漪。
“你还用手帕?”
“抽奖送的,作装饰拿来了。”
“这个颜色看着还行。”
林嘉树无意识的转了个身,陈清漪就伸出手臂急切的拉住他的手臂。“你去哪儿?别走!”
“我没走,换个姿势而已……要不要,走一走,醒醒酒也好?”
“我没醉,你看,我给你走直线。”
林嘉树就看着身高一米六五以上的陈清漪踩着起码十公分的高跟鞋,左右晃来晃去,还一直强调自己走的多直。一个踉跄,陈清漪险些摔倒在地,林嘉树急忙伸手去扶,陈清漪却稳住了,口中大吼:“我没事!”
望着蹲在地上大哭的陈清漪,林嘉树没有问原因,上前替她搭好外套,就走到一旁。突然为自己不会抽烟感到遗憾,这种时候,就该对着江水烟雾飘渺的来上一根。
“林嘉树,快来快来,我腿麻了!”
林嘉树扶起陈清漪之时,还惹来了她的小抱怨。“你真是不太了解女人,我哭了将近十分钟的时候,就该拉起我的,非得让我哭那么久。”
林嘉树正要反驳,便被陈清漪截话:“前十分钟我就不想哭了,后面是因为立马站起来没有面子,所以才哭的。”
“告诉我,我该怎么接下一句?”
“跟你出来还不赖。”
到家的陈清漪换上了便装,拿着红酒和开瓶器盘腿坐在红毯上。林嘉树也从沙发上滑落了下去,截走了开瓶器和红酒。
“你这样,是本来就绅士,还是,只对我这样?”
趁着往高脚杯里倒酒的空档,林嘉树想了想,说:“大概只是想讨好你而已。”
听完,陈清漪举起酒杯,靠近林嘉树,笑容妩媚而明媚。“我喜欢。”
抿了一口红酒,林嘉树稍微跟陈清漪拉开了一些距离。“那算是成功了。”
感觉陈清漪的气息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林嘉树心跳不由的加快,扶住陈清漪的肩,看向她,林嘉树微笑。“你醉了。”
“你清楚我没有......”片刻,陈清漪的红唇便覆在林嘉树的下巴处,又缓缓退了回去。
看着手中的红酒微微荡漾,林嘉树承认自己心动了。“真美......”
“所以?”
卫普电话打来的时候,林嘉树将要抚摸陈清漪发丝的手收了回来。“师兄,有什么事吗?”
“哦,就是清漪电话打了没人接,不知道是不是安全到家了,还是......跟你在一起?”
沉默了片刻,林嘉树望向陈清漪,被灯光照耀而闪烁的眸子,对着电话那头的卫普撒起了谎。“应该安全到家了吧。”
挂断电话,林嘉树看着依旧盘腿坐在地毯上喝酒的陈清漪。“很晚了,我该走了,好好休息。”
抿着唇,陈清漪点了点头。“你走吧。”
寂寞时,人是那么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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