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天,好不容易捱到下午,李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去打完下班卡就飞奔离开那破公司。午后的阳光虽不及中午的刺眼,但也有西晒的焦灼,路边的树也在西晒的焦灼中耷拉着一张脸,犹如此刻的李乐。
李乐饥肠辘辘的坐在路边一棵大树下的摊位上,麻辣米线正在锅里煮着:“老板,多麻多辣再放些醋!”一边对着老板喊着,一边无聊地刷着手机,翻着朋友圈。忽然一怔,划着屏幕的手,停住了,神情也呆呆的,就那么盯着屏幕。
屏幕上是张冉发的朋友圈,一段在海边看海鸥盘旋飞翔,坐着快艇在大海上驰骋,一路高歌,一阵欢笑的视频。
忽然记忆就像拧开的水龙头一样,哗啦啦的涌入李乐脑海,那些尘封的记忆,那些不愿提起的过往,全都冲击着她的心脏,她以为不会再痛了,但是不争气的泪水还是落下,不偏不倚,一滴泪刚好落在面前的麻辣米线里。
麻辣米线是李乐和张冉初次相逢时吃的饭。那是很久之前,大学门口高大挺拔的梧桐树下,一排排摊位一字排开,那天李乐心情不好就想吃点重口味的东西,就去吃了麻辣米线,刚坐定,一遍冲着老板喊多麻多辣放些醋,一边轻轻地擦着桌椅。兴许是这个座位擦干净了吧,面前忽然来了个大高个,说了句“拼桌”就坐下了,他也叫了份麻辣米线,不同的是他冲老板说的是少麻少辣。李乐假装环视四周,实则打量着面前的男孩,感觉他不似校园里那些毛头小子,他有一份沉稳感,他和周围喧嚣的摊位好像格格不入,但他坐在这里,好像这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了。总之,李乐的心躁动了。
那天的那碗麻辣米线,李乐吃得格外慢,好像很烫,越吃脸蛋越红,以至于面前的人不由自主地发问:“吃不了辣,为什么要多麻多辣呢?”
李乐抬起头,对面的男孩注视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她的脸更红了:“哦,我喜欢麻辣,就是有点烫。”
“哦”男孩回了一声。
后来,李乐终于在米线马上吃完时,要了对方的微信。对于要微信这种事,李乐向来乐此不疲,她的人生格言就是及时行事人生不留遗憾。
再后来就是微信上的聊天,知道了彼此的名字、兴趣爱好等,再再后来就是小情侣之间的正常相处了。但是刚走出校门的李乐就像一张白纸,而张冉则像是一个谜。相识的时候,李乐四处找工作,张冉则正处于事业低谷期,平时没事时也会陪着李乐四处去面试,有时等李乐面试笔试,一等就是大半天,也毫无怨言。
一次,等李乐面试完,太阳已经褪去白天的炽热,鸟儿也成群结队归巢。张冉刮着李乐的鼻子说带她去见几个朋友,李乐想都没想就跟着去了,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去见张冉的朋友。但是到了之后,有点社交牛逼症的李乐也有点瞠目结舌了,男男女女满满一大桌子的人,十来个朋友了吧,还有的还在来的路上。
张冉给大家介绍着李乐,李乐笑着回应,大家开着玩笑说这是张冉第一次带女孩见大家,打趣的问道何时结婚。嗯,李乐还是太嫩,居然又羞红了脸。饭桌上说说笑笑,时间过得真快,酒足饭饱,各自离散。张冉带着李乐,走在霓虹闪烁的街道上,阵阵凉风掠过李乐的长发。张冉带着酒意,眼神迷离,指了指马路对面的酒店,李乐“唰”地一下,满脸通红,但是理智让她选择了拒绝。他们沿着那条街走了很久,李乐希望那条路能够一直走下去,但是她的脚很酸疼了,正巧商场外的广场上在放露天电影,他们在那里歇了很久,那部《大话西游》快播完的时候,他们才离开……
面前的麻辣米线和着李乐的眼泪,已经快泡发了,李乐仍旧沉浸在回忆里。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想起过张冉了,但雁过留声岂能无痕,一段朋友圈的视频,足以让这个单纯的姑娘眼泪决堤。曾经的她虽不懂爱,却爱得热烈,而今的她,早已关闭心门,漫长的岁月足够她疗伤。
那些关于张冉的记忆,她正在一点点的遗忘,一点点的剥离,她早已忘记了是因为什么吵的架,分的手。忘了他的长相,忘了他的声音,忘了太多他们相处的画面。总觉得不是忘不了,而且时间不够长,长时间不想起,总有一天就会忘记吧……李乐这样想着,三下五除二地干完了面前的麻辣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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