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我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下）

03

接下来的几次模拟考给了我一个沉重的耳光，让我从幻想中清醒过来。

我的成绩排名，从班里靠前的位置一路下滑，直至中间，直至倒数，仿佛永无止境。

越是如此，每次考试我越是心慌。不管我怎么一发下试卷就奋笔疾书，结束铃声响起的时候，我都仍然空着好几道题没来得及写。有一次，我甚至忍不住想趴在桌子上大哭……那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有时，令我们难过的并不是因为没有做到，而是因为开始在乎；而已经拼尽全力却还是做不到，这种结果最伤人。

等到了5月份的时候，我的成绩依然没有太多起色，而离高考只剩下最后一个月。

我开始故态萌生。

像是已经完全放弃挣扎一般，在本该做最后的冲刺时，我又进入了每日“长睡不复醒”的状态。

周围的好多朋友都替我着急，甚至不乏一些言辞比较激烈的批评。可后来，大家渐渐放弃了，因为，班里的同学，或多或少地都开始进入类似的状态。

黎明前的黑暗更深沉。

在这即将决战的时刻，几乎所有同学都进入了一种听天由命的状态，我看到大家的精神逐渐懈怠，往日最刻苦的同学也下课铃声响起时就冲出教室，也有人开始互相写班主任屡禁不止的毕业留言册，甚至，班里莫名其妙地出现了几对情侣，包括我……

04

现在想起来，那时的大家可能都感觉到了高考即将到来之前的压抑。而在这种被压制到极致的气氛中，反而爆发出一些平时刻意隐藏的情绪。

像是操练了数年的士兵，终于要到真正的战场上参加最后的决战时，忽然失去直面胜败的勇气，变得茫然无措，所以干脆用某些方式来逃避，以期能够延缓那一刻的到来。

我和她也在那时走到了一起。

本来只是平时经常顺路一起回家，可是在那个特殊的时期，一个小火星也会突然迸发成熊熊烈火，一颗小水滴也足够抚慰干涸的心田。于是，我们便出人意料而又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一起骑车回家，一起讨论题目，甚至在高考前最后的几天假期里一起做最后的冲刺，仿佛一下子多了一些相互扶持的力量。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感情也是弥足珍贵，尽管可能不是真正的爱情，这也注定了我们后来的结局。

但在那段异常晦暗的日子里，这段感情却如暗夜中的一束光，让人感到些许的慰藉和温暖，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力量。

最后，当高考真的如约而来的时候，我反而变得异常平静，没有如周围好多人一般出现失眠或者焦虑的状况。不是破罐破摔，而是真的内心平静、顺其自然。

直到现在，我都记得，高考考场上，我依然平静得不像自己。淡定地答题，遇到不会的就跳开继续答后面的，不会就再跳过。

那年我们的数学异常地难，往年送分题的位置，也换成了送命题。我考场右前方坐着的一个女生，做到一半就开始哭，直到收卷。而我不知怎么却没有一丝慌乱，心如止水，像一个圣人，平静地做完了会的，又回过头来仔细审视那些不会的，渐渐又做出了几道。

而在做理综的时候，我如平时一样跳过了物理的那道压轴题，因为我平时模拟考没有一次做出来过这种题目。而当做完后面全部题目，我一看表，还有三分钟，我又返回去看那道20多分的题目，最后还真被我在收卷之前答出了一大半。

后来高考成绩公布，居然是我整个高中考得最好的一次考试，超出一本线十几分，也超出了家长和老师们的预期。

周围的同学也有些不可思议，包括我自己都有种如有神助的感觉，所以当父母问我要不要再补习一年的时候，我斩钉截铁地就拒绝了。

或许他们觉得，再补习一年可以取得更好的成绩，他们以为这个结果让他们看到了我曾经的影子（高中之前成绩一直很好，按人们正常情况推测考个名校应该不难，呵呵），而我自己知道，我已经把我最好的状态给了这次高考。

05

不知不觉，居然絮叨了这么多。其实，回想十年前，我更想告诉自己的是：

人生中的每一段经历都有它存在的意义，每一场相遇都值得我们去珍惜。

虽然，偶尔会后悔那时没有开始得早一些、没有再努力一把，会懊恼填报志愿的时候没有再认真一些。但是，人生是不可逆的，而这，不正是它的魅力所在吗？

十年前的那些经历，已经被尘封在过去的记忆里，唯一能带给现在的自己的，就是回味和启示，比如坚持不懈，比如淡定从容，比如，珍惜当下。

正如我后来写在毕业留言册扉页的一首诗中写到的一句：

青春的散场

是我们含泪的微笑

温柔的创伤

十年前的我们，到底经历了什么（上）

（简宝玉写作群日更打卡 第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