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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情况?”谷江宁听到姬德高的尸体在恩迪森林被发现的消息,立刻驱车赶到恩迪森林。
“小宋,什么情况?”来到案发现场,谷江宁看见宋中水就问。
“谷副署长,是……”宋中水警官的话被一伙人打断。
“大家安静一下!”一个竖着大油头的肥胖中年男人说道,“我是副处长助理何文良,姬德高的案子现在开始由警务处直接管理,请香山警署的同事们回去休息吧!”
谷江宁离得很远大概看了一眼姬德高的尸体,似乎是从恩迪森林山上的尊享大酒店坠下来而死的。他的车也停在旁边。
谷江宁很想不通,香山区的破案率很高,警务处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者,就算是疑难案件,有谷江宁能和香山区的警员们合力侦破,警务处何必大动干戈?
联想到之前检察署坚决不起诉姬德高,谷江宁心里有一丝异样的感觉。在职的检察官或许会守口如瓶,但是已经退休的老检察官裴公平或许会告诉他什么。裴公平虽然已经退休多年,但是仍然对检察署里的事儿了如指掌。裴公平并不能算谷江宁的朋友。谷江宁一直对他鄙夷,认为他是个不正直的检察官。几年前,孙微抓捕了警察队伍里的犯罪分子朱民(见《玉佩》),谷江宁本以为朱民会供出裴公平过去的不良记录,可是朱民竟然离奇地死在了狱中……
谷江宁立刻开车赶往曙光区裴公平的家。离裴公平家老远,谷江宁就看见门口停着成元裕的车。
“老成?你怎么在这儿?”谷江宁按响门铃,来开门的正是成元裕。谷江宁看见成元裕带着一大批警员在裴公平家里。
“查案啊,裴公平被杀了。”成元裕道。
“什么!被杀了!老成,出来一下。”谷江宁把成元裕拉到一边,跟他讲述了姬德高案的来龙去脉。
“这样啊……其实裴公平这个案子也非常诡异。”成元裕说道。
“诡异?“谷江宁不解地问道。
“是的……”成元裕咂舌,“裴公平和他的老板刘玲玲最近总是遇到意外…比如走在街上,忘了拉手刹的车从坡上朝他们冲过来,可是事后司机记得自己明明已经拉好了手刹;还有楼上的花盆朝他们掉去,差点砸中他们;还有他们在饭店吃饭的时候看见玻璃门外漆黑的地上出现鬼影,等他们正要去看的时候,自动售卖冷饮冰箱门忽然打开,鬼影消失了……”
“这样啊……”谷江宁猜测道,“是不是这裴公平过去亏心事儿做多了,现在人家找他索命来了。”
“唉,裴公平夫妇经历了之前的哪几件事情以后吓得屁滚尿流。来我们曙光区警局报案让我们保护他。小秦,我徒弟按照规矩给他拒绝了——这没错嘛!本来我们警察也不是他们有钱人的贴身保镖。结果谷哥,你猜怎么着?这个裴公平进我办公室大吵大闹被我轰出去了……”
“做的没错啊,不具备任何立案条件,怎么可能派人去保护他,充其量做个笔录。”谷江宁道。
“结果昨天晚上案件就发生了…裴公平酷爱游泳,尤其爱去综合体育大楼顶层的游泳池夜里包场黑着灯游泳,喜欢一边游泳一边欣赏星光在泳池里的清影……”成元裕皱了皱眉,“这个裴公平雇了几个私人保镖。你说说,一个退休的检察官居然能有钱雇二十个私人保镖、五个厨子、六个园丁,刘玲玲还雇了个小姑娘给她按摩!言归正传,昨天晚上,私人保镖确定大楼里空无一人以后,各自把守一个出口,出口没有任何人出入。裴公平的老伴刘玲玲也在旁边的24小时咖啡馆边喝咖啡边等着。天快亮了,裴公平还没出来,他们觉得不对劲,于是坐电梯来到综合体育大楼的顶楼游泳馆,发现裴公平腹部中刀,已经死在了游泳池里。血染红了游泳池里的水……”
“没有任何人进出的情况下腹部中刀而死?这也太诡异了……”谷江宁十分奇怪。
“是啊,而且这个裴公平其实不会游泳的,只能握着泳池边的扶手练蹬水……”成元裕走进了屋子。
“老成,这个案子很怪异啊,咱们一块儿查吧。”谷江宁主动请缨。
“那太好了谷哥,只是你在香山曙光两个区来回跑太累了……”成元裕灵光一闪,“要不这两天先住我家吧,我家空了好几个房间,孩子们早就搬出去了,我老伴儿去南方旅游了。”
“好啊,更方便咱讨论案情了。”谷江宁同意。
“刘女士。”谷江宁进屋,劈头盖脸地就问,“你说你们撞鬼了是吗?”
“是啊是啊!”刘玲玲披头散发,神色慌张,“老裴…老裴他被那个女鬼杀死了!啊—”
“那你们对那个女鬼的身份有猜测吗?”谷江宁进一步追问。
“没有。”刘玲玲的眼神中露出警惕。
谷江宁和成元裕立刻觉得不对劲。
“真的没有吗?那样的话我们就很难锁定女鬼的身份进而保证您的安全了。”成元裕试探性地问道。
刘玲玲的眼中露出一丝恐惧后,又立刻回归了警惕。
谷江宁看向刘玲玲家里,好几个彪形大汉,估计就是雇佣的私人保镖,还有几个老头,应该是园丁或者厨师,还有个三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估计就是负责给她按摩的。
成元裕留下来几位警员在夜里保卫刘玲玲的安全后并让警员刘玲玲家里的园丁等人带去警局做笔录后,和谷江宁开车回了家。
“谷哥,你真怪啊,那个床都没床垫!放着正屋那个大席梦思不睡,你去睡那个硬板床啊。”回到成元裕家后,成元裕不禁对谷江宁选床的偏好感到奇怪。
“咳,腰不好就得睡硬板儿床,八十二了,等你过个八九年到我这岁数就知道了!”谷江宁脱下大衣,“对了,对裴公平和刘玲玲的背景调查做好了吗。”
“做了跟没做一样,”成元裕打开笔记本电脑,“要是把裴公平过去干的脏事儿都查出来了,早把他送进去了!”
谷江宁不禁苦笑。
“谷哥,”成元裕打开冰箱,“晚上咱煮点儿咖喱羊肉吃吧。”
“行啊,我爱吃羊肉。”谷江宁跟成元裕一点不见外,一边嚼着成元裕茶几上的牛肉干一边看着电脑里的资料。”
“哇,老成!你这咖喱真香啊!”晚饭煮好后,谷江宁对成元裕的手艺赞不绝口。
“那肯定的啊,这咖喱是我自己熬的,不是外边买的成块的。军人之家的叔叔阿姨们都爱吃这个咖喱,只不过每次给他们熬我都少放辣。”
成元裕的电话铃响了,是刘玲玲。
“喂,成警官……”刘玲玲似乎下了某种决心。
“刘女士,”成元裕把电话免提打开,让谷江宁也听清楚,“怎么了吗?”
“成警官,请您明天早上七点和谷警官来综合体育大楼对面的‘阿克巴咖啡馆’可以吗,我有些事情想跟您二位交代,关于那个女鬼的身份……”
成元裕挂了电话后,和谷江宁边聊天边享用晚餐。
“谷哥,你听过岸本早未的歌吗?我记得长孙给咱放过她的歌。”成元裕换了个轻松的话题。
“啊,我其实不太爱听过于有活力的歌。”谷江宁吃了一大口咖喱。
“我也是,不过我发现她隐退前发的最后一个专辑有一首歌很好听。”成元裕打开手机,放起了岸本早未的《Sweet Rider》
“当冷风吹拂,至今仍想起那一天,下雪的十二月……”
吃完饭后,二人先后淋浴,上床休息。
阿克巴咖啡馆是一个老式的土耳其咖啡馆。平常大概顾客就不多。由于一早刚开门,顾客只有谷江宁、成元裕和刘玲玲。陪刘玲玲来的景观在门口把守。
咖啡馆甚至连咖啡杯和每个人面前摆的碟子都磕磕碰碰。
“二位,坐这儿吧,这儿是我常坐的位置…”刘玲玲把谷江宁和需要引导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服务员拿着托盘端来好几杯咖啡,分别放在三人面前的咖啡碟上。
“二位警官,其实我对女鬼的身份有所猜测……”刘玲玲左手端起咖啡碟右手扶着咖啡杯,啜饮一口咖啡,欲言又止。
“您不和盘托出,我们没办法帮到您啊。”谷江宁说着,擦了一下咖啡碟里不知道那儿溢出来的咖啡。
“其实我和老裴那晚在酒店看见的女鬼似乎身穿朝鲜服饰……””刘玲玲终于开口了。
“是…朝鲜人吗?”成元裕追问。
“应该是的,2006年我陪老裴去朝鲜调查一个案……啊!”刘玲玲突然掐住喉咙,大声惨叫,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与不解,咖啡杯和咖啡碟摔在了地下,碎成碎片。刘玲玲倒在地上,抽出了几下,没了动静。
“刘女士!快叫救护车!”成元裕朝门口的警员大喊。
“没用了!”谷江宁摸了摸刘玲玲的脉搏,她已经死了!”
“很明显,死者死于中毒,具体毒物我们还要进一步化验,至于毒在哪里下的,我们还要回去进一步检验。”曙光区的验尸官鲁医生得了流感。来的验尸官是王府区的金医生是个年轻的高材生,也是京城最优秀的法医孙硕最出色的徒弟。王府区最近非常宁静,长孙道把金医生暂时借给了成元裕。
“太遗憾了……”成元裕转过身去,“就差一点咱们就能找到重大突破口了!”
“朝鲜……”谷江宁陷入沉思,“刘玲玲刚才提过2006她配裴公平去朝鲜办案。应该是检察官移送案件之前的调查吧。”
成元裕和谷江宁离开案发现场,回到曙光区警局成元裕的办公室,在网上翻阅资料。
“老成!”谷江宁翻到了2006年12月7日裴公平去朝鲜的纪录,“裴公平是去金刚山和朝鲜警方确认一起跨境贩毒案,刘玲玲作为家属陪同。这……这就是一次平常的出差啊。没什么异常啊。”
成元裕合上电脑,头靠在椅背上,合上双眼:“谷哥,看来咱得跑一趟朝鲜了……”
“二位警官好,我是金刚山警局的探长金大路,这是我的手下,副探长李恩。”朝鲜金刚山警局的金探长说着还算流利的中文。
坐飞机到了朝鲜平壤后,谷江宁和成元裕又坐火车到了金刚山,把行李放进旅馆后就直奔金刚山警局。
“金探长您好。”谷江宁开门见山,“我们想查询一下2006年12月7日以来金刚山的所有报警记录。这涉及到近期发生在京城的两起命案……”
“金探长,这二位中国来的警官有什么需求?”办公室里,走出来一个大腹便便的老年人。说的朝鲜语,谷江宁年轻时认识朝鲜的朋友,因此朝鲜语也大概可以听懂。
“房局长,是这样的!”金大路探长把谷江宁和成元裕的需要大概和局长房正山说了一下。房正山的脸色立刻很难看。谷江宁和成元裕立刻察觉到一丝异样。
“那赶紧帮他们查一下吧…”房正山说完便回到了办公室。
谷江宁和成元裕一边查询资料一边拜托金探长帮忙翻译文字。终于,他们查到当年裴公平和刘玲玲住在金刚山大饭店。而他们到朝鲜后的第三天,金刚山山脚下的渔民朴仁虎在金刚山中学上学的16岁女儿朴惠美就被强盗入室杀害了,而凶手一直没有抓到……
“可以给我们看看这个案子的细节吗?”谷江宁道。
“嗯……”金探长有些为难,“这个案子当年是房局长侦办的,他定性为强盗杀人,可是抓强盗简直是大海捞针啊……我给二位打印一份中文资料吧!”
谷江宁和成元裕向金探长道谢后,拿着资料打车去往金刚山山脚下朴仁虎的话。
“朴先生,我们是来自中国的警察,您女儿的案子可能涉及两件京城的谋杀案…很抱歉揭起您的伤疤……”谷江宁用蹩脚的朝鲜语缓缓向朴仁虎问道。
朴仁虎只是安静地在湖边擦拭着船身,浑浊的双眼无力地望着映着阴郁天空的湖水。良久才开口:“惠美的事,我已经不想再追究了……有什么意义呢,她也回不来了。请你们走吧。”
谷江宁和成元裕正要失望离去,朴仁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屋翻出几本旧相簿:“二位,我这儿有几包惠美生前的同学册,如果能帮到你们,你们就拿着吧……”
“谢谢您,朴先生。”谷江宁双手接住旧相簿,“没有抓到杀害您女儿的凶手是警方的失职,我代他们向您道歉,虽然可能根本弥补不了您的痛苦……”
谷江宁和成元裕深深地向朴仁虎鞠了一个躬。
拿到充足的资料,谷江宁打算和成元裕回京城。
回到京城,谷江宁和成元裕一直在翻看相簿,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却又说不出来。翻最后一本相册时,谷江宁发现里面似乎夹着一个什么坚硬的物体,仔细一看是一个胶卷。谷江宁立刻把胶卷放进证物盒,交给曙光区法证科的科长李启华,试图把胶卷复原并洗出来。
“现在还是找不到朴惠美跟裴公平有什么联系啊……”谷江宁叹息道,“对了,阿克巴咖啡馆的员工都调查过了吗?嫌疑一一排除了吗?”
“都排除了,做完背景调查发现他们都没有任何动机。”成元裕说道。
“咱们去案发现场再看看吧!”谷江宁穿上外套走出成元裕家的客厅,“现在咱们在动机上碰壁了,就去试试破解吧手法。”
谷江宁和成元裕首先驱车到了裴公平和刘玲玲见到鬼影的崇德饭庄。
“拒刘玲玲交代,他们夫妻二人一天晚上在这个饭店的包间‘天聪阁’吃饭,透过毛玻璃的门,看到外边地上躺着一个穿朝鲜服饰、披头散发的女鬼影,突然,外边装自助冷饮的冰箱门来了,诡异突然消失了。”成元裕又重复了一遍裴公平夫妇“见鬼”的过程。
谷江宁表情凝重,和成元裕坐电梯到了三楼的“天聪阁”,谷江宁发现包间外面的走廊装着声控灯。又打开装自制冷饮的冰箱,伸进去摸了一下,发现有一些粉末。仔细一看,原来是涂了荧光的磁铁粉。冰箱后边就是电梯。
“原来如此啊,老成!”谷江宁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北冰洋,一瓶递给了成元裕,“我明白凶手伪造鬼影的手法了!她先制造声音不让声控灯黑了,然后在地上用涂了荧光的磁铁粉铺在地上,再把一根鱼线的一头拴在冰箱门上,然后握着鱼线的另一端去坐电梯。这样一来,灯一黑,裴公平和刘玲玲就透过毛玻璃门看到了外面散发幽光的鬼影,然后电梯下降,鱼线打开了电梯门,冰箱里很多铁罐饮料,就把磁铁粉吸了进去,鬼影就消失了!接着电梯继续下降,掉鱼线就被扯断了,只会在冰箱门上残留一小段,根本不会会让人想到凶手的这种手法!”
“厉害啊谷哥!”成元裕拍手赞叹,“可惜这家饭店没有监控录像,要不就能成为重要的证据了!”
接着,二人又去了综合体育中心顶层的游泳馆。
水池中的血水已经被抽干了,许多法证科的技术人员正在取证搜查,谷江宁和成元裕扶着扶手,走下了干涸的游泳池。
“当心点,谷哥!”成元裕提醒谷江宁,“这池子够深啊,得快五米了吧……”
“成局长,李科长的电话。”在现场搜查的法证科副科长张敬业把电话给了成元裕,成元裕凑近谷江宁,让他也听得清楚一些。
“成局长,我们检测出来裴公平死的时候,游泳池里的水密度很大,似乎夹了不少浴盐!”
挂了电话,谷江宁注意到裴公平中刀身亡的游泳池地板上有一块胶水粘过的痕迹。
“哈哈,我明白了!”谷江宁瞬间恍然大悟。
成元裕和在现场工作的技术人员都聚在谷江宁身边,想亲眼目睹“霹雳火神探”的推理。
“其实凶手设置了一个定时杀人的装置:在裴公平来大楼并且前,凶手算准时间先潜进体育大厦,把游泳池里的水放干,然后把一个刀把上冻着冰块的刀用胶水粘在泳池底部,然后再把水放出来,在水中加入浴盐,目的就是为了增大浮力。由于裴公平只能握着把手蹬水,位置固定,所以凶手就把刀粘在裴公平游泳的水池底部。这样一来,裴公平游泳时,冰逐渐融化,刀受浮力,刺入裴公平腹部。你们看这张图。”谷江宁展示了一下自己在笔记本上画的草图。(图一)
图一谷江宁话音刚落,周围的警员们就掌声如雷。
接着,谷江宁和成元裕回到曙光区警局找法证科科长李启华,打算看看他在第二起案件有没有什么技术上的突破。
“成局长,谷副署长。”李启华把当天谷江宁和成元裕在阿克巴咖啡馆用的咖啡杯的扫描照片放给谷江宁和成元裕看,“二位看,我在咖啡杯上找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不管咖啡杯再怎么磕碰,杯子底部应该也不会出现这样的小孔吧……”
只见咖啡杯底部有一个小孔。
“对了,鲁医生下午回来了。尸检报告刚才也出来了,你们收到了吗。”
谷江宁和成元裕打开手机,看了看尸检报告。刘玲玲死于一种叫trey的毒物。
“很难鉴定毒物被涂在了哪里,刘玲玲死的时候杯子摔了,咖啡洒了一地,咖啡里,瓷器碎片上,地板上都有很多毒物trey。”李启华道。
“等一下,杯子底部有小孔?”谷江宁恍然大悟,“凶手一定是在头一天夜里潜入咖啡店,在每个咖啡杯底部都钻了小洞,再在第二天咖啡店把东西摆好、开业前潜入咖啡馆,在刘玲玲常坐的位置的托盘上涂上trey,等咖啡端来,由于杯子底部有小孔,咖啡流进咖啡碟沾染毒物trey,再回流到被子里,凶手就是用了这种方法精准下毒,毒死了刘玲玲。”
“理论上完全可以成立。”李启华支持了谷江宁的看法。
“这个凶手又潜进游泳馆,又潜进咖啡馆。具有很高的反侦察能力啊……”成元裕说道。
“我还是觉得裴公平和刘玲玲的案子和朴惠美有某种关系,否则凶手不会特意摆出朝鲜女生的鬼影……”谷江宁道。
“哇,这么晚了。”成元裕看了一眼手表,两个小时之前他们就该下班了,“李科长,别加班了,快回家陪陪孩子吧。对了。”成元裕从怀中的口袋里掏出一包巧克力,“这个是朝鲜带回来的巧克力,回家给孩子尝尝!”
谷江宁回到了成元裕家,两人一边吃晚饭一边翻看朴仁虎给他们的旧相簿。
“谷哥,我怎么觉得这个女生很眼熟啊……”成元裕摊开相册,“你看,朴惠美的每张照片旁边都有这个女生,下面写着的名字是‘陈秀媛’……”
“我看看?”谷江宁拿过来看了看,“给金探长打个电话吧,让他帮忙查查这个人。”
“我知道了!”成元裕放下手里的烧饼夹肘子,擦了擦手,在电脑上输入一些文字,“谷哥,你看,这个是裴公平家给刘玲玲按摩的小姑娘,叫李美涵。”
“这……长得跟那个陈秀媛很像啊!”谷江宁不禁惊叹,“有她的档案吗?”
“在做背景调查的时候我们发现她的档案时间只能上溯到2018年……她说是因为她之前在贵州的偏远山区,那儿的档案都没入电脑,之前档案馆发生了火灾,2018年前的档案都付之一炬了……”
“诶,金探长发来陈秀媛的履历了!”谷江宁看了眼手机,“这个金探长人真不错,朝鲜警界的年轻人很能撑起一片天啊。”谷江宁打开文件,“什么!陈秀媛从2018年后下落不明?”谷江宁打开文件里的照片,2017年的陈秀媛和现在的李美涵完全就是一个人。
“看来这个……”成元裕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了,“李科长,你还加班呢啊?什么?胶卷里的照片洗出来了?”
成元裕看到李启华发来的图片,是朴惠美胶卷里的照片:傍晚的小路上,三个男人正在交换着什么,仔细放大一看,应该是毒品和钞票,其中一个人是裴公平,另一个是朝鲜金刚山警局现在的局长,房正山。
“朴惠美看到了警黑交易的场景,才被杀了……”成元裕咬牙切齿。
“大概是裴公平动的手。后来朴惠美的好朋友陈秀媛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整个案子都是陈秀媛的复仇!老成,快去申请逮捕令。”
“喂,老宋,什么!陈秀媛三个小时前买了去朝鲜的机票!”成元裕从宋勇那里得到消息。
“秀媛,这儿的星星好美啊!”朴惠美说道,“也不枉咱们逃学出来看了,哈哈哈。”
“听妈妈说在一个叫挪威的国家可以看到极光呢,听说那儿的星星更美!等以后咱们一定要一起去挪威啊惠美!”
“嗯嗯,拉钩!”
金刚山下的湖水映着两个少女无忧无虑的倩影,也倒映着山上点点星光的清影。似给湖水披上了镶钻的斗笠一般。
金刚山夜景回过思绪,陈秀媛任由清早的山风吹乱乌发,山风似乎一同吹走了陈秀媛与朴惠美快乐的记忆……
“秀媛……”某个夜晚,陈秀媛寄住的孤儿院老师支支吾吾地进入了正在写作业的陈秀媛的房间。
“怎么了老师..”陈秀媛突然感到心中一阵绞痛。
“是惠美,惠美在家里被强盗杀害了……”
那夜后,天空中的星星似乎都永远暗淡了下来,金刚山下清凛的湖水再也映不出星光的清影了。
陈秀媛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直到2018年的某一天,下了班独自在饭馆吃饭的陈秀媛,突然看见有一个满脸伤疤的怪人径直向她走来,拉开椅子,坐在了她的面前。
“李美涵小姐你好。”男人操一口流利的朝鲜语,声音沙哑低沉。
“抱歉,您认错人了……”
“没有。如果你想给你的朋友朴惠美报仇的话,就得叫李美涵了。”
“报仇?”陈秀媛大惑不解。
男人掏出一沓文件给陈秀媛看。里面是裴公平和房正山掩藏证据,把朴惠美案定性为强盗杀人案,致使它最后变成悬案的过程。陈秀媛双手颤抖,泪滴映着璀璨星光摔在盘子上。
“你是谁……你要怎么帮我?”
“看过《水浒传》吗?里边有个‘中箭虎’丁得孙吧?要不你就叫我丁得孙吧。”男人掏出一个锦囊递给朴惠美,“拿着这个。里面会教你怎么让那些人付出代价的。”说完,男人头也不回地走出饭馆。
“为什么要帮我?”陈秀媛对着男人的背影大声问道。周围的食客置若罔闻,低头吃着盘中的食物。
“为了更好的世界。”男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山间冷风拉回了陈秀媛的思绪。
“一起去挪威看极光吧……”那天的话语似乎也被山风吹散了。陈秀媛慢慢走近山崖,准备一跃而下。
“不要,孩子!”谷江宁和成元裕、金大路跑上山崖,试图阻止陈秀媛。
“孩子,活下来,做我们的证人,一起把那些腐化的警察抓住!”谷江宁温柔地对陈秀媛说,“是我们警察让你失望了……请给我们一个机会补救啊……”
“太迟了,谷警官…”陈秀媛的眉黛中透着一丝坚决,“如果那天我在饭馆里遇到的不是丁得孙,而是您的话,可能一切都会不一样吧……”说着,她向后一仰,被山风吞噬了。
谷江宁瘫软在地上,片刻后,向金探长问到了房正山的居住地址,怒气冲冲地和成元裕、金探长开车去逮捕房正山。
“谷警官、成警官、金探长?你们怎么也来了?”房正山家楼下,金刚山警局的李恩副探长已经到了,周围围着一大批警员和几位法医,李正恩躺在楼下,周身是血。
“是自杀吗?”谷江宁开门见山地问。
“还不能下结论。”李恩副探长说道。
“这样的人怎么会自杀呢?”金探长说道,“他明知道我们很难扳倒他……”
谷江宁突然想到坠亡的姬德高。难道两件案子之间有着某种联系?这个多次为犯人提供杀人诡计的丁得孙究竟是什么人?坐飞机回京城的途中,谷江宁一直在思考。成元裕还要在朝鲜进行一些善后工作,暂时没有回京城。
似乎是因为在朝鲜吹了山风着了凉,谷江宁回家后高烧不退。他放着岸本早未的《Sweet Rider》,朦胧之间甚至感觉自己看见了已故妻子的身影……
“你走过的声音,你背后的温暖,至今仍记得。Still my sweet rider…… 如果有一天还能偶然相见,请比那天变得更美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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