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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您好。”生病的谷江宁听到了电话铃声后,挣扎着爬下床接起电话。
“谷爷爷,您的声音怎么了?”来电话的是居委会新来的小姑娘袁姒。
“啊,小袁啊,没事,我就是有点感冒。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了,就是一个居民满意度调查,您买到药了吗?您儿子闺女孙子现在好像都在国外吧?”袁姒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担心。
“是啊,他们留学的留学出差的出差去了,我女婿也忙着破案呢。”
“这样啊,我现在给您送点药过去吧!”说罢,袁姒就挂了电话。
“铃铃玲———”几分钟后,谷江宁家的门铃就响了。
“谷爷爷!”来人正是袁姒。她二十出头,迸发着年轻的活力,梳着马尾辫,水灵灵的眼睛看起来很孩子气,“我给您送药来了,这个是退烧药,烧到三十八度以上再吃,这个是消炎药,最多只能吃三天……”
“谢谢你啊,姑娘。”谷江宁怕传染袁姒,戴上口罩,远远地拿走了药。
吃下退烧药后,谷江宁继续睡觉休息,直到第二天早晨才被副署长龙飞的电话吵醒。
“小龙啊,怎么了吗?”
“谷叔,我要调到美国当在美华人警务处总警司了。”龙飞的声音有些欣喜,也有些担忧。
龙飞是谷江宁等人的老朋友,前运河区警局局长龙彰的儿子。龙彰殉职后,谷江宁成元裕等人一直教导龙飞,把他培养成才。
可是谷江宁心里多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还有啊,谷叔,道叔那儿遇到了一起绑架案,忙得不得了,他们王府区主要人手都在忙一起假酒倒卖案,人手紧缺,您去帮帮他吧!”
谷江宁挂了电话后,不顾发烧,穿上大衣就去发生绑架案的王府区清高私人博物馆。
“各位,这不是问题……诶!Google!”在现场部署安排的长孙道看见谷江宁居然来了,忙上前打招呼,“google,你脸色怎么这么不好啊?”
“咳,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小感冒而已,长孙,大致说一下情况吧。”谷江宁穿过阴森的博物馆,来到了博物馆和办公区交界的地方,一路上动物标本空洞的眼神让谷江宁觉得冷得刺骨。
“是这样的。被绑架的是这家私人博物馆馆长吴京高的25岁女儿吴莉莉。3月28日也就是昨天上午,吴莉莉和同学去参加聚会,回来的路上,吴莉莉与他们被人群冲散了,几人就自己回家了。当天晚上全家人出去找了一夜,今天凌晨四点刚回到这里就就收到了绑匪的来电。要五百万赎金。说今天上午十点会来电话,告知赎金交付地点。”长孙道把谷江宁拉到一边,“还有大概有一个小时。google,先跟我说说,那个丁得孙是怎么回事?”
“这事儿你也听说了啊……”谷江宁挤出一句话。
“宋勇跟我说的。成元裕昨天打电话跟我扯闲篇也聊到了这件事。google,你是不是发烧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
“从朝鲜查案回来有点感冒……对了,柳春的案子过几天要开庭了,你会去吗。”
“去吧,”长孙道的眼神黯淡了下来,“google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可能不行,查完这个绑架案我可能得去意大利。小孙小白都在哪儿,好像小孙失踪的女朋友找到了。”
“孙老弟也真是可怜啊…….”
“长孙,你今年七十八了,小孙才三十多,你这管比你小的都叫老弟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长孙道虽然长得像个凶恶的黑帮份子,但是其实是个和蔼的老头。
先聊了一会儿后,绑匪打来了电话。
“波光粼粼,波光粼粼……”绑匪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谷江宁、长孙道疑惑至极。
“什么什么……”吴京高十分焦急。
“在波光粼粼的水族馆,也就是王府区第一水族馆,明天晚上八点把赎金放到第一展厅里,如果报警的话,就等着给你女儿收尸吧!”绑匪挂断了电话。由于时间不长,技术人员没有确定绑匪的位置。
“喂!喂!让我听听莉莉的声音。”吴京高徒劳地呼喊。
“混蛋,都是你,天天跟破标本较劲,还我女儿……”吴京高的妻子刘燕燕边哭骂边捶打着吴京高。
“好了各位。”长孙道清了清嗓子,“我会派家庭联络官和技术人员在这里驻守,吴先生,取钱以后。请安心地等待明天晚上吧。”
“发生什么了?”吴京高的助理崔大强来了,“怎么了,吴馆长?为什么今天要闭馆啊?”
“这件事情千万不能对外宣传,小崔!”吴京高把事情简单和崔大强说了一下,“小崔啊,快帮我去取五百万吧……本来想找小刘的,不知道怎么电话联系不上了……”
部署完备后,谷江宁和长孙道准备找个地方吃点饭。
“诶,长孙,你这车往哪儿开呢?”谷江宁雇了个代驾把自己的路虎开了回去,坐长孙道的吉普越野车。
“去医院啊谷哥,瞅你烧得脸都红了,赶紧输液去吧!”
“唉……”谷江宁不禁感慨,“老了,不中用了啊……”
医院里,谷江宁输上了液。和长孙道针对最近发生的诡异案件展开讨论。
“google,那个姬德高的案子怎么回事啊?”长孙道很是疑惑,“香山区的案子警务处怎么还插手啊?”
“我觉得很怪异……”谷江宁眼神中充满了担忧,“接手这个案子的是何文良。”
“什么?那个家伙!”长孙道大吃一惊,“我记得之前我们查到过何文良和吴宣曾经走得很近,可是我们要追查这条线索的时候,吴宣就莫名其妙失踪了……”
四十年前,刚刚逮捕了黑帮成员的刑警宋勇在回家路上拒绝了一个小混混让他与黑帮份子共享情报的“邀请”后,把他抓进了警局,宋勇用钥匙开门回家后,发现未婚妻死在地上,肚子被剖开,婴儿被刀插在地上,早已死去多时。是的,宋勇的妻儿死在了一间密室里。这时,局长吴宣带警察立刻赶来,称接到民众举报,宋勇杀了自己的未婚妻。宋勇被送进牢房,谷江宁的父亲,从民国时期就当警探的谷兴邦,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宋勇救出来,证明了他的清白,这时,局长吴宣莫名其妙失踪了。
“google,我去给你买一碗炸酱面,空着肚子输液受不了……”
“谢了长孙。诶,你那听的是什么歌啊。蓝牙耳机给我一个听听。”
“google,这是上原杏美的歌,《last moment》。”
“歌词很消极啊……”谷江宁闭目倾听。
“这位歌手也是命运多舛啊……”长孙道的眼睛望向远方。
输液完毕后,谷江宁和长孙道回到了家。
不知为何,长孙道又做了噩梦。梦里,他一直逃避,一直不愿再想起的画面一个个闪现:父亲戴上红袖章的学生狰狞的脸庞;棍棒落在父亲头上后,父亲血淋淋的面孔;被撕碎的《抗元英雄文天祥》;梅树旁柳春的面容;柳春被警察带走的场景……
翌日,谷江宁和长孙道来到了博物馆,交代部署,静待晚上去第一水族馆交赎金。
路上,长孙道的车远远地跟在吴京高的车后边,直到吴京高下车后,谷江宁和长孙道假装成两个闲逛的老头,走进绑匪指定的第一展厅,眼看着吴京高把赎金放在第一展厅水族馆的玻璃窗前并离开之后,就假装一边欣赏水族馆中的鱼,一边观察周围有什么可疑人物。然而一直等到半夜十一点,水族馆关门,仍未等来绑匪取赎金。
“这是很正常的现象。”长孙道安慰吴京高,“绑匪很可能在远距离观察你周围有没有可疑人物,来看看你是不是报警了。”
当晚,包括谷江宁和长孙道在内的所有警务人员都留在吴京高的博物馆,做一些背景调查。
“吴先生,您最近有和别人发生什么纠纷,以至于对方怀恨在心,不得不绑架您的女儿吗?”长孙道开门见山地问。
“这个确实没有……”吴京高的妻子刘燕燕说道,“京高一门心思扑在制作动物标本身上……各种各样的动物他都制作过。”
“长孙局长,您看看这个。”警员高和把长孙道拉到一边,拿来一沓子文件,“这里面是吴京高博物馆所有动物标本取得的合法手续,没有什么异常,吴京高的标本都是合法弄来的……”
“吴先生。”谷江宁发话,“作为京城最大的私人博物馆馆长,您是个名人,会不会是您无意间泄露了关于您女儿的信息呢……”谷江宁说道。
“不可能啊。”吴京高干脆地否定了谷江宁的猜想,“我之前从来没有对外公布过关于我女儿的任何消息。”
“那么关于您女儿和同学去聚会的事情有谁知道呢?”
“那天莉莉的只要参加聚会,很大声地叫出来告诉我,所以很多员工、包括游客可能都无意地听见了。”
“所以您千万要对报警的事情保密,万一绑匪就在您的员工当中,如果您报警的消息泄露,可能会打草惊蛇,威胁人质的安全。”
“是的,我知道……”吴京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警官们都饿了吧,折腾了整整一宿。一会儿我让张阿姨送点饭来,张阿姨是负责我们食堂的阿姨,手艺特别好,尤其是酱爆鸡丁特别好吃。跟她说我们在开博物馆升级研讨会就行了……”
“啊呀,也不知道咱博物馆什么时候在营业啊。”食堂阿姨张翠花身材肥胖,一边把盒饭拿出来一边说道,“我创制了好几道新菜,赶紧给你们露一手啊!”
警官们都拿起盒饭吃起了饭,只有长孙道烟瘾大,去门口抽烟了。谷江宁拿了两份饭去门口找长孙道。谷江宁很不愿意在这家博物馆呆着。且不说灯光晦暗,动物标本空洞而幽怨的眼神让谷江宁发毛。
“长孙,怎么看这个案子啊?”谷江宁和长孙道闲聊。
“我估计这就是内部人员作案。听说吴京高的一个助理,姓刘叫刘文雅。二十啷当岁的小姑娘,和吴莉莉是初中同学。自从3月28号以后就失联了,电话打不通。我感觉有点可疑。”
“跟我想的一样啊,”谷江宁苦笑道,“刘文雅的背景调查做完了吗?”
“做完了啊,警员发给我了,我看了看,根本没有什么异常啊。甚至吴莉莉和刘文雅从初中开始就是很好的朋友,俩人以前还一块去过青藏。”
这时,长孙道手下的侯实落警员急匆匆地跑来:“二位长官,绑匪来电话了!”
谷江宁和长孙道立刻放下手中的饭,跑到电话旁。
“阴森森、黑洞洞……”绑匪一如既往地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你到底在说什么?”吴京高急眼了。
“在王府区穿山隧道里放上赎金,明天上午十点……”绑匪声音沙哑,略带醉意,似乎喝了不少酒。说罢,绑匪挂断了电话。
“韩老弟,知道绑匪的位置了吗?”长孙道问技术人员。
“不行,时间还是太短了…....”技术人员韩天峰说道。
再经过漫长的一天等待后,谷江宁和长孙道经过严密部署,再次出发,这次他们换了一辆车,开了一辆租来的雪佛莱,远远地远远地跟在吴京高后面。
眼看着吴京高把赎金放在隧道里的人行道上并离开之后,谷江宁和长孙道把车停在一边,下了车假装抽烟扯闲篇。
等了大约四十分钟。绑匪如约而至。一辆黑色的比亚迪在经过赎金放置的人行道附近,司机身体向右靠,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装着赎金的包裹拿上了车。
“快,各位警官都有!黑色比亚迪,车牌号京λ1234,这是绑匪的车辆,立刻截停!”长孙道和谷江宁立刻上车。长孙道拿出对讲机指挥道。
黑色比亚迪疾驰在山路间,长孙道在后边紧追不舍。多辆警车打开了警笛对黑色比亚迪围追堵截。黑色比亚迪出了盘山高速公路走进了一段曲折的山路。
“这个绑匪要往哪儿走啊?”谷江宁大惑不解。
“是啊……”长孙道同样疑惑极了,“沿着这条路一直走,是……”
突然,黑色比亚迪毫不减速地向前方冲了出去,而前方正是山崖。
“是山崖啊……”长孙道的话音声刚落,钢铁与岩石触碰的轰鸣响起,接着便是爆炸声。长孙道停好车,下车开到悬崖边一看,那辆黑色比亚迪已炸成了瓦砾。
“趴下,谷哥!”长孙道和谷江宁立刻趴下,免受爆炸冲击波伤害。
“快叫救护车和金法医来!”长孙道对着对讲机吼道。
金法医来后,确认死者有两位,一位是驾驶员,一位坐在后排,二人皆因为颈骨骨折以及爆炸而死,至于死者的具体身份以及汽车坠崖爆炸原因,谷江宁和长孙道要晚上六点左右去王府区警局看报告。
阴冷潮湿的地下室一片死寂。电话闹铃声如利刃划破少女白皙的肌肤,渗出鲜血一般打破了宁静。
“喂,怎么了。”接电话的男人正是这间地下室的租户。男人声音沙哑,似乎很久没说过话了一般。男人全身上下布满了伤疤。
“不是。你看看那绑架案像我的作风吗?”男人的语气带着不屑,“丑陋就是丑陋,没有任何他说的艺术性,也没有任何审美价值。当然———我尊重他的工作方式。”男人说罢挂了电话。继续手中的工作,男人正在绘画,画的是水浒传中的人物,中箭虎丁得孙。
男人忽然眉头一紧,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地板。
“金老弟,跟我们说说吧。”长孙道和谷江宁来到了金医生所在的停尸房。
“啊,道哥啊!”金医生三十出头,很年轻,也很喜欢长孙道这种没大没小的交流方式,“通过牙齿比对,死者身份已经查清楚了,男死者叫元有力,四十七岁,刑满释放人员,西北人,无业游民。女死者正式吴京高失联多天的助理刘文雅,死因和命案现场说得一样。我没办法下结论说死者是死于意外还是谋杀。”
“这样啊……有可能是两个绑匪回去的途中发生了意外。不过很诡异,为什么放着高速公路不走,去走野山路?”长孙道推理道。
从停尸房出来后,谷江宁和长孙道进入了法证科。年轻的尔朱和泰科长接待了二人。
“尔朱老弟,说说怎么回事啊。”长孙道坐下来。
“道哥!这辆车车好刚才小周查了一下,是租车公司的车,前两天被元大力租了。我刚刚检查了汽车的残骸,我认为可能这辆黑色比亚迪漏刹车油,当然,到底是被人放了刹车油还是自然损坏就没办法判断了。而且火势蔓延极快,车后备箱可能放了汽油或者助燃剂。”
“为什么要放这种东西啊?”谷江宁很疑惑,“现在加油都去加油站,非常方便,怎么会还有人在后备箱里放汽油呢,非常危险。如果在后备箱放助燃剂就更说不通了……”
“是的,我也不能下结论说死者到底是死于谋杀还是意外。”
翌日凌晨三点,在家休息的谷江宁接到了长孙道的电话:“谷哥,我们找到了元有力的住所,我现在准备带警犬过去找吴莉莉是否在那儿,你也一起来吧!”
谷江宁起床洗漱,穿定了衣服后,开着路虎赶到了长孙道发的地址,参与了搜救。
元大力的住所在王府区郊外的一处废弃库房。周围树林茂密,长满了落叶阔叶林。
“啊!”警员马达好像踩到了皮球一样的东西,摔了个跟头。
“都小心着点,一个个挺年轻的,摔坏了我怎么跟你们爹妈交代?”长孙道嚷道。
“道……道哥,”马达把手电筒照向刚才自己踩到的东西,“这是……是人头啊!”
长孙道立刻叫来金医生,经过验尸后,发现死者死于一种叫做marax的毒物,这种毒物一半是猎人用来毒杀大型动物的,有的时候,非法盗狗的狗贩子也会用这种毒物毒狗。经过金医生的验尸,确定死亡时间是3月28日下午。也就是说,绑匪刚刚绑架了吴莉莉后,就撕票了。
“骗人,莉莉她…啊……”吴京高和妻子刘燕燕哭得撕心裂肺。
“莉莉是一个多好的孩子啊……”在告知完吴京高夫妇目前掌握的信息后,助理崔大强送长孙道和谷江宁出来,“不知道您注意博物馆里那个大牦牛的标本了没有,那就是莉莉去青藏带回来的,还有刘文雅小姐也去了。”
“牦牛?”谷江宁想起来自己在材料上看见过刘文雅和吴莉莉曾经一起去过青藏,“她们两个去青藏带回来了这个牦牛标本吗?她们正好遇见了一只自然死亡的牦牛?”
“是的,好像是牦牛的主人让牦牛错服了平常打猎用的一种毒药,叫什么来着?什么马….”
“marax?”
“对对对就是这个!”崔大强说道,“这个大牦牛很有名的,还有名字,叫清风。在九年前的青藏地震里救过不少人!”
从吴京高的私人博物馆出来以后,长孙道接到了法证科尔朱科长的电话。得知将元大力等声音与绑匪的声音进行了比对,结果高度匹配,可以确定元大力就是绑匪之一。
“元大力和刘文雅绑架了吴莉莉以后杀死了她,之后在拿赎金的时候刹车失灵,二人掉下悬崖爆炸身亡,这是一种猜想。”谷江宁道,“不过这种猜想显然漏洞百出。第一,刘文雅没有绑架并杀害自己好朋友的动机,经过背景调查也没发现刘文雅和元大力有什么交集。第二,在后备箱放汽油或者助燃剂这太不合理了。第三,假设绑匪有两个人。可是我们看到在拿赎金的时候元大力自己一个人上蹿下跳、一气呵成。这样的话为什么还带刘文雅来拿赎金呢?这也不合理。”
“是的,”长孙道说道,“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清楚这所有的疑点:那就是刚才你说的那个推论是凶手让我们以为的,实际上现在凶手还逍遥法外。”
“我认为九年前刘文雅和吴莉莉从青藏带回来牦牛标本这件事情很可能就是案子的关键,而毒物marax就是串联它们的线索。”谷江宁如此判断。
“是的,咱们去图书馆吧。”长孙道说道,“去查查关于那头大牦牛的事。”
图书馆内,谷江宁和长孙道找来了十二年前青藏地震中及牦牛清风死去被做成标本之前所有关于牦牛清风的照片。
“哇,这头牦牛很有灵性啊,地震后用犄角挖出来很多人,还被授予了奖章。”长孙道说道,“这之后清风怎么样了?google你能找到接下来的照片吗?咱们拼凑一个时间线。”
“我看看啊…….接下来一对母子收留了牦牛,母亲黎美娟和儿子李阳阳。”谷江宁把照片铺在桌子上,“接着,黎美娟的儿子李阳阳失踪了”,“谷江宁找到了当天的报纸,“就在同一天,由于误食了当地猎人捕猎用的毒物marax死亡。”谷江宁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呦呵google,吓我一跳,椅子上有图钉啊?”长孙道打趣道。
“看看这张照片。”这是清风生前的照片,它的主人站在一旁,上边还介绍它的主人黎美娟是个烹饪达人,最拿手的菜是……”
“这样啊!这样的话我就都明白了。”长孙道也一样恍然大悟,“google,我去申请搜查令,等证据都拿到了,明天我们就又能看你表演你的绝活儿了!不过……尸体剩余的部分藏在了哪里呢?啊!难道说?”
谷江宁默默地点点头。二人相视无言。
“谷警官,您说您已经知道这件案子的全部真相了,把我们博物馆全体人员都召集了起来,请问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先生,您女儿和她的朋友也就是您的助理刘文雅在九年前给您从青藏带回来一个自己制作的标本,牦牛清风,对吗?”谷江宁开门见山地问。
“是的啊……”吴京高非常疑惑,“牦牛跟我女儿的死有什么关系?”
“我先来梳理一下时间线吧。”谷江宁清了清嗓子,“十二年前,大地震中,一位被掩埋的的母亲黎美娟和她的儿子李阳阳被牦牛清风所救。这之后,这对母子收养了这只通人性的大牦牛。直到九年前,吴莉莉和刘文雅用marax毒药杀死了清风,为了把它做成标本满足自己的某种成就感。她们大概是用涂了marax的箭射向清风的吧,第一次大概射偏了,误杀了李阳阳。”谷江宁拿出手机,“看,这就是黎美娟,我们用电脑让她变老十岁,再变胖三十斤,看看。对了,”谷江宁拿出剪报,“黎美娟女士还是个烹饪达人,她曾经在杂志上分享过她炒的拿手菜酱爆鸡丁。”
众人一齐看向食堂阿姨张翠花。长孙道立刻上前拦住了愤怒要找张翠花拼命的吴京高夫妇。
“好了,我就来说说张翠花女士的诡计吧。首先,3月28日,她先掳走了吴莉莉并杀死她,把头颅放到了元大力的住所附近。接着,你就去找元大力。我们还没查到你是怎么认识元大力这种无业游民的,不过我们一定能查到。总之,你告诉元大力:‘如果想大赚一笔,就绑架私人博物馆馆长吴京高的女儿吴莉莉。’可是吴京高并没有在公共场合泄漏过关于吴莉莉的信息,因此你就自由发挥,拿出了一张吴京高和助理刘文雅在一块工作的照片,告诉元大力这就是吴莉莉。等元大力掳走刘文雅后,你就一直给她喂安眠药,让她不能说话,这样你的戏法就不会穿帮。你还告诉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想赚快钱的元大力,必须一直让她保持昏迷状态,不然她大喊大叫或者发出动静很可能破坏元大力拿到五百万的梦想。还有,没错绑匪打电话都要说几句废话,但是时间都不会很长,长到让我们的技术人员确定绑匪所在的位置,这都是你让他说的,这样一来我们就有了足够的声音样本给元大力定罪。之后你就一直操控着元大力,由于你是吴京高博物馆内部人员,元大力这种人自然相信你能带他赚钱。你告诉他取完赎金要下高速公路,不然会被警方追到。元大力就听信了。而你早在之前就把元大力的车的刹车油放了。还有,元大力之所以带上刘文雅是因为他打算拿到赎金、摆脱了警察的追捕后就放了刘文雅,所以才把被安眠药迷晕了的刘文雅带在车上。在汽车坠崖以后,我们差点今日你的圈套,把元大力和刘文雅看成共犯。”谷江宁说完后,全场安静了下来。
“可是谷警官,您有证据吗?”张翠花在做最后一丝挣扎。
“有啊。关于你如何处理刘文雅尸体。头颅被你抛弃在了元大力家附近的草丛里,我们的警员现在拿到了搜查令,在你的厨余垃圾里寻找人体组织,一定可以找到剩余的组织。可是骨头你不能那样处理,人类的骨头和动物有很大区别,你把骨头藏了起来。”
“那你倒说说我把骨头藏在哪里了呢?”
“这个博物馆怕闪光灯破坏标本,因此手机闪光灯和监控录像都不允许使用。”谷江宁看向牦牛清风的标本,“3月28日夜里,趁着所有人都出去找吴莉莉,你把清风的标本拆了下来,把骨头拆下来掏空,再把烘干过的吴莉莉的骨头塞进去,再把清风的标本收好,打扫干净现场……”
吴京高趴在地上,双眼空洞,刘燕燕捂着嘴,边哭嚎边干呕。
张翠花伸出双手,被长孙道逮捕。她的思绪回到了十二年前地震发生的那天。正和儿子去游乐园,还叫“黎美娟”的自己,突然和儿子被震碎的瓦砾掩埋。
在那瓦砾堆里,只能听见“砰、砰”声。不知是自己的心跳声,还是瓦砾的脉搏。
直到自己头顶的一块瓦砾被掀开,光照了进来,张翠花看见儿子已经得救了,虚弱地靠在一头牦牛上,牦牛的犄角流着血,似乎为了救他们拼了全力。清风拂面,让被掩埋了一个小时的张翠花感到些许舒适,于是她就给牦牛起了清风这个名字。
之后母子二人收养了通人性的牦牛清风。过了一段平静快乐的日子。直到九年前的某一天,张翠花在另一座山上采草药的时候看到有两个不速之客到了自己所住的那座山。那两个女孩对着清风射了一箭,却正好射在了儿子李阳阳身上。过去曾无数次吃过母亲做的美味菜肴后露出天真微笑的稚嫩脸庞此时因痛苦极度扭曲。接着倒下的便是清风。两个女孩有些手足无措,用小车推这个一人一牛的尸体迅速下山。
张翠花瘫软在了山上。在她天快黑了下山后正准备去报警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叫住了她。
“拿着这个布袋。”
“啊?您是哪位?”
“我不是人类。早就不是了。”这话是那样平淡,却夹杂着一丝寂寞和忧伤,“拿着吧,那个布袋里装着杀你儿子和大牦牛的凶手的身份。我刚才急忙找打印店打印出来的。里面还装着你以后的新身份和帮你复仇的锦囊妙计。”
“那……我现在要去报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个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一样,“我有一个朋友叫丁得孙。他十岁之前就已经抛弃了你那个幼稚想法。报警?去吧,看看他们会不会听你的一面之词,看看他们他们能不能动得了京城第一大私人博物馆馆长的千金。”
说罢,男人消失在了夜色里。
张翠花回过思绪,坐上了警车。
解决完案子后,谷江宁和长孙道接到了何文良的电话,谷江宁搭成元裕的吉普越野大切诺基去警务处见何文良。路上,谷江宁一言不发。默默地听着上原杏美的《last moment》。
“你们要干什么!”谷江宁和长孙道进入何文良的办公室后,发现何文良正在对着成元裕大吼大叫。
“查清真相是我们警方的职责,况且朝鲜的金探长也很配合支持,不知道您在纠结什么呢?”成元裕语气依旧温和,他本身就是一个很少动怒的人。
“妈的!看成局长脾气好觉得他好欺负是吗?跟他道歉!”长孙道听见何文良嚷嚷成元裕,怒不可遏,一脚踹开门疯狂地砸着何文良的办公桌。
“谷…古老。”何文良略微收敛了一点,“快点把您徒弟徒孙叫回来吧!孙微一个局长,请了两个礼拜的假去意大利找他失踪的女朋友,成何体统!告诉他后天再不回来这个局长就不要当了!”
“你还好意思说?”谷江宁的怒火一下涌上心头,“小孙从当警察到现在无论周末还是节假日,甚至大年三十都在办案,如今他安排好警局以后去找自己失踪的女朋友怎么了?再说了,上级都批准了,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也不用威胁我,我他妈就这一句话:谁敢动我徒弟,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谁敢妨碍我们查案子,先从我谷江宁的尸体上跨过去!最近我查了不少案子,不少嫌疑人作案都是复仇!为什么复仇?就是因为当初调查他们案子的办案人员没有完全尽职尽责,导致他们对我们执法、司法的不信任!”
“谁敢动谷哥,先从老子尸体上跨过去!”长孙道大喝一声。
“我倒要看看你敢动谷哥一跟手指头!”向来脾气温和的成元裕也罕见地一脸怒容。
“还有我。”宋勇推门进来。
“宋副署长,来,我们谈谈,看看你的手下!一个个活像活土匪!还有你,谁让你私自去调查姬德高案件的?这就是上梁不正下梁……”
宋勇一言不发,一个箭步走上去揪住何文良的领子把他从真皮转椅上揪了起来:“何文良。五十年前的事情可没有结束啊。别以为吴宣死了就能死无对证了。我可太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变的了。你以为谷兴邦老先生走了就没人收拾得了你了吗?”宋勇声音不大,眼神却如朴刀一般直刺何文良的心窝。
“这样吧!”宋勇放开了何文良,眼神变得柔和了下来,把长发向后一拢,“谷哥去意大利帮孙局长吧,让白鸟警官回来坐镇香山区。这样一来,相比何大人就没什么意见了吧?说罢,宋勇猛地一转头,射着寒光的眼神望向何文良,“聘任谷哥做京城警署名誉副署长及特别顾问是我的决定;成元裕、长孙道、孙微是我任命的局长!他们的一切办案活动我都会不遗余力地支持。当然,阻碍他们、给他们找麻烦的坏分子我也绝对不会心怀仁慈。”宋勇转身走出了何文良办公室,“谷哥、道哥、橙子,走吧,去吃饭吧。”
几人走出了何文良办公室。简单吃了饭后,谷江宁买了去意大利罗马的机票后,回家洗了个澡休息,谷江宁的感冒已经完全好了。
翌日清晨,谷江宁打了辆车去机场。由于是清明节,怕堵车,他提前了两个小时,可是路况却意外地好。到了机场后,谷江宁坐在木椅上边听着歌边思索近来发生的案件。
现在两大势力似乎已经浮出水面了。一边是何文良、房正山这样的腐化分子,一边是丁得孙这样打折“绝对正义”、“复仇”旗号为一些遭受过严重创伤的人提供犯罪诡计的犯罪组织。这二者究竟有什么关系呢?姬德高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让何文良这么在意?房正山的死又是怎么回事?丁得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些问题在谷江宁脑海盘旋。不过当务之急是去帮孙微找到女朋友,了解他多年的心结。想着想着,谷江宁在机场的椅子上睡着了。耳机里依稀放着上原杏美的《last moment》这首歌的歌词如歌手的人生经历一般晦暗:“人类啊,从生到死,都是这样的。有何意义呢?徒劳的食物……听得到我的声音吗?痛苦挣扎的呼喊。这样的世界,是没有救赎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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