饴糖的伤痕

作者: thirteen十三 | 来源:发表于2023-04-21 19:18 被阅读0次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冰冷的意大利罗马警局法医解剖室外,孙微一人坐在金属长凳上一言不发,白天,徒弟白鸟已经回国了。脚步声刺破安静的走廊,谷江宁来了。

      “师父……”孙微的声音疲惫无比。

      谷江宁默默坐到孙伟旁边:“小孙,小白说你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这样下去不行啊,我买了热气腾腾的披萨,一块吃点吧。”

      “谢谢师父,”孙微挤出一个苦笑,“如果我当初没有拜您师父的话,现在估计连一个陪着我的人都没有吧。”

      谷江宁打开披萨盒,边和孙微吃着披萨,边回忆起二十年前的某一天。

      那段日子谷江宁过的比较艰难,由于之前在办某个案子的时候谷江宁发现被害人是个大奸大恶之徒,且和吴宣等人有勾结,谷江宁如实写在了报告里,却被上司删除,这样一来凶手还可能就会难以减刑,谷江宁因此怒不可遏,对上司挥起拳头,因此遭到了警告处分、通报批评。

      一天早上,谷江宁在家吃早饭。妻子知道了谷江宁受处分的事情,她并未说什么,只是用一如既往坚定又柔和的眼神看着他。来到警局后,谷江宁在同事们的嘲笑中坐下,一边潦草地写着报告,一边听同事们扯闲篇。

      “诶,老许,听说了吗?香山警局有个年轻有为的警官准备来咱们警局拜个师父!”

      “是吗?也不知道拜谁啊……”

      谷江宁不知写了多久,一个略带青涩的声音出现在了耳畔。

      “谷队长……请您收我为徒弟!”年轻人正是孙微,他的话像炸弹一样爆开,警局内顷刻安静了。

      谷江宁撂下笔,以为又是有人在恶作剧嘲笑自己、却不想是一个年轻人跪在地上,手里端着一盏茶,恭恭敬敬地望着谷江宁。

      “哟,小伙子,快起来快起来!”谷江宁大吃一惊,“你事业刚起步,怎么拜我这受了处分的老头子啊!”谷江宁说这话一方面是由于之前带的几个徒弟都是急功近利之徒让他非常失望,另一方面实实在在是为孙微的事业考虑。

      可当时孙微无比笃定:“我不在乎那些,我只知道您是一位正直的好警察,我也想成为这样的警察,因此请收我为徒!”

      谷江宁会心一笑,接过孙微的茶一饮而尽。

      谷江宁的思绪被走廊尽头房间门打开的声音打断了,是雷恩探长拿着发现的尸骨复原出来的相貌图出来了,孙微从椅子上跳起来,颤抖着双手接过图片认真地看后,浑身瘫软。

      谷江宁凑近一看,死者并不是孙微失踪的女朋友宋丽雯。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她戴着我给丽雯定制的丽雯的手镯?”孙微大惑不解。

      “伙计,罗马警局现在人手很紧。呼啸游乐场发生了一件诡异的案子,天空中的摩天轮自己燃烧,我们罗马警局的现任局长菲利普被困在里面烧死了。这起骷髅的无头公案暂时要拜托你亲自调查了。不过我告诉了我的同事要多多配合你和谷警官的。”

      孙微和谷江宁道谢。

      “振作起来,我的朋友,”雷恩探长安慰道,“族群分析明天天亮应该就会出来了,不过刚才听法医说不像是欧洲人的骨架。我觉得可能和之前猖獗的人口拐卖有关。”

      “人口拐卖?”

      “是的。”雷恩探长垂下眼皮,“这个叫罗伯特人的资料我发到你手机上了。我们一直觉得他和人口贩卖有关,之前抓过他,但是后来查出他基本上就是个马仔,还出于良知给那些被拐卖的妇女食物药物,而且证据不足我们就没有起诉他,如果这个案子真的和人口贩卖有关……孙,你就去找这个罗伯特问问吧……”

      孙微如同遭受晴天霹雳般,浑身颤抖,她无法想象自己的女朋友这么多年一直被关在阴暗潮湿的空间,遭受非人的折磨……

      谷江宁扶助孙微,谢过雷恩探长,和孙微一起坐在长椅上静待结果,不知不觉间,二人都睡着了。

      “二位警官,醒醒。”翌日早晨,米兰天空阴郁。没有一丝太阳光照罗马警局进狭长阴暗的走廊。法医考尔曼叫醒了谷江宁和孙微,“请二位进来吧,我给您二位看有一些东西。”

      “死者的身份已经确定了。昨夜我做了整体扫描,发现她体内有一个钢板,来自塞浦路斯第六综合医院,我给他们打了个电话,确定固定钢板的人,也就是死者。是2001年失踪的爱莲娜。”

      “失踪?”谷江宁和孙微很疑惑。

      “是的,昨天雷恩探长可能也和你们说过了吧。千禧年左右的时候,地中海一带的人口贩卖极其严重。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消停了。”

      难道丽雯也被拐卖了?她和爱莲娜一起被拐卖,把手镯送给了爱莲娜?孙微非常疑惑。带着疑惑,他和谷江宁走出罗马警局,按照雷恩探长给的地址来到了罗伯特家。

      “您好,我是中国京城警署名誉副署长谷江宁,这位是香山区局长孙微。”谷江宁按图索骥,敲响了罗伯特家的门,“关于千禧年前后的人口拐卖案件,我有些事情想咨询您。”

      “这样啊……”罗伯特的脸蒙上一层阴霾,@二位请进吧……”

      谷江宁和孙微坐在罗伯特家的沙发上,听着罗伯特陈述尘封的过往。

      “我当时是整个罗马为数不多有跨国免检通行证的货车司机……他们威胁我…以我母亲的生命威胁我,”罗伯特望向柜子上母亲的黑白相片,“他们威胁我运输那些被拐卖的姑娘…她们好可怜啊…我能做的只有给她们充足的食物和水、帮她们上药治病……虽然我没有进监狱,但是我的余生都背上十字架…”

      “这个人你认识吗?”孙微拿出爱莲娜的照片。

      “啊……”罗伯特紧盯着照片想了想,“是叫爱莲娜吧?好像是2001年左右被拐卖的……”

      “那你知道参与拐卖的犯人都有谁吗?”孙微问。

      “这……”罗伯特有些语塞,“前两天有一个女人用公用电话打来电话也问过我这个问题,他们之前威胁我什么都不能说,但是现在我的母亲已经去世了,我也不在乎活着还是死去,我就告诉她了……这个拐卖团伙据我了解有现在的罗马警局局长菲利普、还有一个我忘了是韩国人好啊朝鲜人叫房正山、还有两个中国人一个叫姬德高另一个叫什么我忘了、还有一个古巴女人古娜。”

      谷江宁和孙微听完大为吃惊。孙微最近也听说了京城最近发生的事情。没想到当年参与人口贩卖的犯人现在只剩下一个古娜和不知道名字的中国人生死不明,其他几人都离奇死亡了,这样看来,那个给罗伯特打电话的女人很可能就是凶手。

      “我记得那一次,他们说要把包括爱莲娜在内的三名妇女拐卖到威尔士…除了爱莲娜,好像还有一个中国广东的女人叫李翠果,还有一个泰国女人米娅。”

      “那么你见过这个女孩吗?”孙微急忙拿出女朋友丽雯的照片。

      “没见过。”罗伯特十分肯定。

      从罗伯特家出来以后,谷江宁和孙微商套了一下接下来查案的步骤,最后一致决定让雷恩探长把菲利普的案子信息发过来,同时拜托谷江宁在威尔士的朋友马赛厄斯探长找寻被拐卖的那两位少女的踪迹,并且让古巴警方查找关于古娜的信息,而孙微和谷江宁二人则回到中国,查姬德高的案子。

      “放心吧谷哥。”刚下飞机回到京城,谷江宁就接到了宋勇的电话,“何文良那边我顶着,你们尽管去查你们的!”

      谷江宁欣慰地挂了电话,跟孙微分别回家洗个个澡放下行李后,驱车赶到了恩迪森林山上的尊享大酒店。

      “您好,我叫谷江宁,这位是孙微,我们是京城的警察。”谷江宁和孙微出示证件。

      “哟,你们这有是干嘛来啊?还要吃多少顿啊?”老板娘没好气地说道。

      “抱歉女士,我刚刚接手这个案子,有些情况不太清楚,您说的这是什么意思?”谷江宁很是疑惑。

      “奇怪,你刚刚接手?你们那个什么什么姓何的破副助理不是说那个姬德高从我们酒店坠下山崖是意外了吗?这孙子还说我们酒店有消防隐患,在这儿白吃白喝一顿!你们天天来捣乱,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谷江宁怒不可遏,紧紧握住拳头,对何文良这个败坏警察名誉的败类出离愤怒,孙微甚至准备直接给何文良打电话质问他,被谷江宁拦住了。

      “请相信我和孙警官。”谷江宁朝老板娘深深鞠了一躬,“这个是我们的警号,这个电话号码是警务处投诉中心,如果我们两个在执法过程中有任何不当行为,您尽管投诉我们。”谷江宁语气真诚,“请您再复述一遍姬德高坠崖那天的经过吧。”

      老板娘开始描述。谷江宁和孙微在老板娘的口中得知,姬德高3月14号慌慌张张入住酒店,看起来十分不安,3月15号早上,酒店大门的监控录像拍到姬德高出门,可是酒店之后再也没拍到过姬德高进门的场景,而三月五日下午,姬德高就坠崖身亡了。下午3:50分警方发现姬德高的身体,并且断定他死了不到半个小时,可是案发时间内,都有酒店的住客和工作人员都在屋里躲雨。

      谷江宁得到老板娘的同意后,挨个看酒店的房间,可能可以找到蛛丝马迹。在607房间,谷江宁却是发现了诡异的一处,暖气管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

      “老板娘,3月15号住在607的客人是谁啊?”谷江宁和孙微连忙问。

      “我查查啊……是一个叫林衡青的女人,这个女人也很奇怪,一直用纱巾遮着脸,说话也不多,还老压着嗓子。”

      “我们可以查查那天的监控录像吗?”谷江宁和孙微仔细地翻看那天酒店大门的监控录像,发现在姬德高出门前后,确实有一个戴头巾的女人也出了酒店,不过她很快就回来了,并且再也没出过酒店。经老板娘确认,那个女人就是林衡青。

      “林衡青大概是个假名字吧。”孙微说道。

      “一定是,这个女人应该是在复仇。”谷江宁分析道,“林指的是姽婳将军林四娘,衡是她的丈夫朱常㵂的封号,青是朱常㵂的封地青州。这个女人很可能就是凶手,只不过我们寻找没想出来她用了什么样的手法远程杀死了姬德高。”

      从尊享大酒店出来,谷江宁拨通了朝鲜金大路探长的电话,询问房正山案的情况,听到了一些信息:房正山在3月12号晚上被人发现在小区的楼下坠楼身亡。诡异的是,小区楼门口的监控拍到他晚上七点下楼后就没再上去。并且,小区有一位访客,是个戴头巾的女人,名叫林衡青。

      谷江宁和孙微找了个饭馆坐下,一人点了一大碗羊汤,边吃饭边看古巴的巴尔博亚督查发来的关于古娜的信息。

      古娜是个混血儿,他的母亲是个中国人,也是被拐卖去古巴的。古娜本来有个幸福的家庭,但是她母亲以前参与的拐卖团伙找到了她,杀了她的古巴丈夫,古娜不得不加入犯罪团伙。并且资料显示,古娜自2001年开始就失踪了,很可能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计划复仇。

      “小孙,这羊肉真不错,挺新鲜的,还不膻气。”谷江宁喝了一口羊汤。

      “是啊师夫,这羊肚煮得也不老。”

      二人正在吃饭休息,谷江宁接到了威尔士马赛厄斯探长的电话。

      “谷叔,我在千禧年威尔士人口贩卖犯罪频繁的地方派了寻尸犬搜查,在康德沼泽附近找到了两具二十年前的女性骸骨,经过特征比对很可能是米娅和李翠果三天后法医可以完成清理,到时候请您来参与我们的调查吧。”

      谷江宁把电话的信息告诉了孙微,二人大概梳理了一下对案件经过的推理。

      “所以,2001年,古娜、姬德高、一个不知名的中国人、房正山、菲利普一起拐卖了古娜、李翠果、米娅。在意大利中转站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爱莲娜死了,于是他们就把爱莲娜的尸体就地掩埋,然后把余下的两个人贩卖到威尔士,那两人也被虐待致死了。古娜深感愧疚,再想起母亲和自己的命运,决定逃离这个犯罪集团,于是隐姓埋名计划复仇,直到二十年后的现在,她陆续杀死了房正山、姬德高、菲利普,完成了复仇。她是个混血儿,知道林四娘的故事,用林衡青的名字进行复仇。

      于是二人决定在去威尔士之前,先去意大利调查一下菲利普的死。

      “孙,谷。你们来了!”在呼啸游乐园负责现场调查的雷恩探长看到谷江宁和孙硕来帮忙,十分开心。

      呼啸游乐园建在山上,是一家具有荒山特色的游乐园。菲利普死在了呼啸游乐园的摩天轮上。呼啸游乐园建了一个平台,在摩天轮西侧,摩天轮自西向东转。平台大约能达到摩天轮三分之二的高度,上面是一些小商贩。

      那天,菲利普乘坐的摩天轮在空中突然着火,由于没办法让摩天轮立刻降下来,所以众人眼睁睁看着菲利普在摩天轮里烧死。

      “没人接近的摩天轮自燃了,这简直是空中的密室啊……”雷恩探长说道,“二位累了吧,先去吃点东西吧。对了,一会儿二位如果去山上搜查证据千万要小心,最近罗马总是下雨,包括菲利普死的那天都在下雨,容易山体滑坡。”

      三人爬上楼梯,走到了平台上。

      “这儿有三个商家的吃的最好吃,吹糖人的刘素玲大妈、熬马赛鱼汤的海蕾大妈、卖冰糖葫芦的上野淸子大妈。”

      三人简单吃了午饭后,孙微和谷江宁在游乐场附近的山路找寻线索,雷恩探长则在游乐园继续走访调查。

      谷江宁和孙微二人穿过荆棘和灌木丛,一步一步向下慢慢挪,孙微一边小心翼翼地往下走一遍仔细查找有没有相关物证。谷江宁则拿着仪器在山间的小溪里探测有没有什么证据来揭示凶手的手法。

      下雨了,山路更加泥泞了,大量泥土滑下山去,谷江宁和孙微坐在土地上、抓着灌木一点一点往山下挪。谷江宁手中的仪器突然关闭了,谷江宁拿过来一看,是什么黏糊糊的东西把仪器堵住了,急忙把东西弄下去,却不想脚底一滑,幸好孙微立刻抓住了他。

      “小孙,你看。”谷江宁把黏糊糊的东西给孙微看了看。

      “这……”孙微说道,“原来是这样!”

      “是的。”谷江宁说道,“菲利普被杀的手法我大概知道了,可是姬德高和房正山的案子我还是不知道凶手的手法……”

      “咱们一会儿坐飞机去威尔士吧,也许会给我们新的启发。”孙微说道。谷江宁同意了孙微的看法。当天夜里,谷江宁就和孙微坐飞机到了威尔士。

      “两具尸体都在酸性土壤里埋了二十年,基本上所有身份信息都被破坏了。”法医马尔科姆说道,“不过两具尸体骨头上都有伤痕,应该死前遭受过虐待,具体死亡原因很难验出来了。

      说罢,法医掀起遮盖两句尸骨的白布,手术台上的两具尸体都已经被酸性土壤腐蚀得失去了好几块骨头,凄惨极了,谷江宁和孙微紧咬牙关,发誓要抓住参与过贩卖团伙的古娜,让这些破坏了别人家庭的人贩子付出惨痛的代价。

      “真可怜啊。”出了解剖室,马赛厄斯探长说道,“米娅是个泰国人,从小就是一名孤儿,在福利院长大。受尽职尽责的福利院老师影响,长大后也当了曼谷第九幼儿园的幼儿园老师,在家长和孩子们之间口碑极好,却在2001年一次下班途中失踪;李翠果也是。她是一名学航天技术的科技人员,实习期间被一众领导们看好,却在某天晚上和男朋友看电影后失踪。在公园内发现了她男朋友头颅被敲碎的身体,应该也是这些可恨的人贩子干的。之前设得兰也发生过这样的案子,吉米·佩雷兹探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抓到真正的幕后黑手…...”马赛厄斯探长披上大衣,“发现骸骨的港口附近有一户渔民住了三十多年了,他可能看到过什么,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威尔士的天空阴郁,似乎凝结了几位愿死者的夙怨一般,乌云压在人心口上,冷雨不断刺着车窗玻璃。

      “我确实看到了一些东西……”年迈的约翰逊在听过谷江宁三人的问题后若有所思,“二十年前左右的一天夜里吧吧,一个女人从法国那边开着贴着红色荧光纸的快艇,拖着一艘小船,然后到了岸边从小船里走上来两个女人,三人不知道干了什么,乱哄哄。接着大概一个小时以后,我只看见一个女人又骑着快艇回去了。”

      “那就没错了,骑快艇那个女人大概率就是古娜。很多被拐卖后得到解救的人都提到过一个贴着红色荧光纸的快艇。”雷恩探长说道。

      雷恩探长把孙微和谷江宁送回酒店的路上,几人一路无言。只有冷雨如冰锥般的节拍和雨刷器规律的声音。

      “师父,我定了两份炸鱼薯条,您快点吃晚饭吧,要不容易低血糖了。”孙微边说着便把绑住食品袋口部的皮筋打开,谷江宁看见皮筋恍然大悟:“小孙!我知道了!我知道凶手全部的手法了!”说着,谷江宁把金大路、长孙道、成元裕、宋勇、马赛厄斯、雷恩等人都拉进了一个群,打了一个群视频通话。

      “抱歉,由于时差的关系,突然打电话打扰了大家的休息和工作。”谷江宁开门见山,“但是这个电话不得不打,因为我已经搞懂凶手作案的手法了!”

      “先说姬德高和房正山的案子。凶手首先让受害者从酒店出去,随后自己也出去,然后把受害者迷晕,让他躺在自己的车里,然后在受害者的裤腰带上系上一大长段橡皮筋一样的弹性绳子,在绳子的另一端绑上遥控飞机,让它飞回酒店自己的房间,然后凶手回到酒店,把飞机上的绳子取下来拴在暖气管上。等受害者在车里醒来,会先去打开车门,于是就被弹性拉到了凶手房间的窗边,然后凶手看准时机,用剪刀剪断绑在受害者身上的皮筋,受害者就会坠落而死了。姬德高案,凶手把绳子绑在了自己房间的暖气管上;房正山案,凶手迷把绳子绑到了房正山家的暖气管上。”

      “是的。房正山家的暖气管上有很深的勒痕。”金大路探长非常认可谷江宁的推理。

      “至于菲利普的案子……小孙!”谷江宁失意正在吃着炸鱼薯条的孙微过来给众人解释一下,自己饿的不行得去吃饭了。

      “诶,我来替师父说一下。菲利普的案子我们的推测是这样的:凶手把摩天轮玻璃磨薄、并且中间掏了一个洞,再用饴糖也就是麦芽糖一类的东西把剩下的部分补上,这样就看着和普通的摩天轮没有区别了。然后凶手给菲利普打电话要求他乘坐这辆摩天轮,并且威胁他不这样做就把他二十年前参与人口拐卖的事情公之于众!由于那天下雨,饴糖已经有些融化了。等摩天轮转到平台的时候,凶手把火源通过化了的、介于固态和液态之间的饴糖窗户塞进摩天轮,就成功制造了空中密室,毕竟等大火一烧饴糖什么的都看不见了,只不过凶手在山间小溪附近调配水糖比例的时候把饴糖弄进了小溪里,师父在小溪里发现了饴糖。”

      雷恩探长对二人的推理赞不绝口。

      “总之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全球通缉古娜,一定要抓到她!”

      翌日,谷江宁和孙微在细雨蒙蒙的清晨中醒来,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谷江宁仍然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直到一通电话打破了平静。

      “谷,我们可能出错了……”来电话的人是雷恩探长。

      “出错了?”谷江宁大惑不解。

      “是的,刚才一个叫玛雅的女人给我们警局来了电话,她自称是古娜的朋友,我们经过调查发现她们确实是好朋友。玛雅说根据我们公布的信息,古娜绝对不可能是凶手,因为她对饴糖严重过敏,严重到无法进行脱敏手术的地步。”

      谷江宁挂了电话,似乎想到什么似的,拉着孙微开车到了目击者约翰逊家。

      “约翰逊,能麻烦你再回忆回忆那个女人骑快艇离开威尔士时候的情景吗?拜托了,这很重要!”

      “我上次好像都跟你们说完了吧?这岁数大了,记性差。哦对了!那个女人骑快艇来的时候挺稳的,回去的时候摇摇晃晃,还摔在海里好几次,幸亏浪小,要不就……”

      谷江宁给雷恩探长打了个电话,要来了呼啸游乐场所有员工的档案,并且进入意大利官网挨个做背景调查。终于,谷江宁和孙微发现了真正的凶手,但是二人陷入了迷惘。

     

      “师父啊,你说我们警察固然是在坚持正义,可是这样对那些被人深深伤害过且没有得到抚慰,不得不动用私刑的犯人来说太不公平了吗。”坐飞机去意大利罗马的路上,孙微这样问谷江宁。

      谷江宁一言不发,他想起来马元凯,想起了陈秀媛,也想起了宋勇惨死的未婚妻,感到胸中阵阵绞痛。

      “这次啊,我们不当面揭穿凶手了吧。”谷江宁说道,“我们等人们都走了再去找到凶手告诉她我们已经得知了真相,但是她去不去自首就交给她自己吧……在她受到伤害的时候,我们没能动用权力保护她,她动用私刑复仇,我们怎么能恬不知耻地指责她呢……小孙,如果你不同意我的做法也没关系的。”谷江宁说道。

      “我同意您的做法。”孙微语气坚定。

      “拜拜,你也早点收摊吧,下午下暴雨闭园啊。”准备回家刘素玲和上野淸子和正在收摊的海蕾打招呼。

      “诶?二位,今天收摊啦,想和鱼汤请明天再来吧!”海蕾大妈热情地和向自己走来的两个男人说道。

      “我们不喝鱼汤。”谷江宁说道,“李翠果女士,我们还是说中文吧。”

      海蕾睁大了眼睛,慢慢地,她释然地叹了一口气:“终于等到这天了…….”

      “是啊,你利用了人们的心理盲区,看到两具骸骨,人们就都会以为是两位被拐卖的妇女,实际上是一个受害者和一个犯人……”孙微说道。

      那个夜晚,米娅和李翠果合力与古娜搏斗,但是因为被关押了很久体力不支,米娅被古娜打死了,而李翠果最终还是用尽了全力打死了古娜,活了下来。她跌跌撞撞地骑着快艇回到了苏格兰,在格拉斯哥的悬崖上,她偶然发现了一具上吊自杀的女尸,她翻了尸体的衣服,是一个叫海蕾的泰国女人,年龄和自己相似。李翠果把证件拿在手里,掩埋了尸体,找了个黑作坊整容成海蕾的样子活了下来。

      她回到了自己位于广东的家。却发现男朋友之前已经被人贩子灭口了,父母因为自己失踪一事想不开在家里泄露煤气自杀了……

      都是那些人贩子,他们害得我家破人亡……

      李翠果在意大利找了一个游乐场的工作,一直在计划找到那些人贩子付出。直到二十年后的一天,她在街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想起之前自己和另外两个女生被拐卖的时候,那些人贩子逼一个小伙子开车送她们出境。小伙子一看人贩子去吃饭或者上厕所就不停地对女孩儿们道歉,给她们水、食物和药品。

      李翠果搞到了这个人的电话号码,问出来了人贩子的身份,可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他们无异于大海捞针……

      直到一天晚上,李翠果回家的途中,一个男人叫住了他。

      “李翠果。”男人的语气冷峻。李翠果听到后大惊失色。

      “别害怕,我是来帮助你的”昏黄的路灯下,满脸伤疤的男人递给李翠果一个锦囊,“这里边的U盘里有那些人贩子的身份以及帮你解决他们的办法。不过可惜有一个人的身份没有查出来。”

      “这……”李翠果非常疑惑,“你叫什么?为什么要帮我?”

      “我叫丁得孙。帮助一个人为什么需要理由呢?祝你成功。”说罢,男人的身影与黑夜融为一体。

      可是在杀死姬德高和房正山以后,菲利普似乎害怕了,怎么都不肯赴约,李翠果也就没办法杀死他。

      一天晚上,李翠果正在收摊,突然一个声音自远处传来,顺着声音望去,摩天轮最顶端出现了一个诡异的身影,一个皮肤惨白的人穿着宽袍大袖的宗教服饰。

      “李女士。”男人有着极重的东欧口音,“来6号摩天轮拿我给你的锦囊妙计。我是丁得孙的朋友,我叫Vlad,祝你好运。愿上帝眷顾正义。”

      那啥人诡计是那么精妙,可李翠果只记得带火星的木炭穿过饴糖窗子时候饴糖的波纹,就像是它的伤痕一般……

      讲完了自己的遭遇,李翠果垂下眼帘。

      “请问您见过这个女孩吗?”孙微出示宋丽雯的照片。

      李翠果摇了摇头。

      听完李翠果的叙述,谷江宁和孙微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外边雨下大了,二人打算坐今天游乐场关闭前的的最后一圈摩天轮躲躲雨。谷江宁打开手机,放着三枝夕夏的《最后的吻冷若冰霜》。

      “独自一人在黄昏的游乐园里,坐在生锈的摩天轮上摇摇晃晃。徐徐地升上空中,去寻找你的笑容。‘明天见’我理所当然地认为会见面,不曾怀疑过,但你却突然消失在天空的彼岸……”三枝夕夏的声音柔和而悲伤。

      “第一次爱上她啊,是高中学校的秋游,组织我们去北京科技大学。她穿着白色的羽绒服,戴着水滴形眼镜,一抹微笑救赎了我,把那阴郁冬日的阴霾一扫而空……”孙微回忆着自己的女朋友宋丽雯。

      “我也是啊,第一次认识她是在条件恶劣的花边村小学,我正在插队,教历史课。她清澈的眼神把我挤压在心头的悲怆和时代的灰尘都扫去了,就像在凛冬偶然遇到了一朵梅花盛开一般……”谷江宁回忆着亡妻,想到了她去世前紧闭的双目,慢慢垂下的双手,监控器上的直线……

      “犹如细雪,紧握在手中的同时,便融化消逝,这缥缈的生命……”这大概是三枝夕夏最悲伤的一首歌了吧。

      回到京城,刚下飞机谷江宁就接到了探长雷恩的电话:“谷,罗伯特想起来剩下的那个人贩子的名字了,叫何文良!”

      谷江宁来不及吃惊就接到了宋勇的电话:“谷哥!何文良被杀了!死在了香山区码头的密室里!”

      谷江宁默默挂了电话,戴上耳机继续听着三枝夕夏的歌,此刻,这世间一切的罪恶丑陋与他无关,他只想沉浸在关于妻子的回忆里……

      “一切的答案都是:‘永别’……从你安详的睡脸中,我了解了‘永远’的意义。最近突然发现,我已想不起你的声音了,这多么令人伤悲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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