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堂里的老故事》

作者: 岚小仙 | 来源:发表于2017-08-15 00:56 被阅读0次
《弄堂里的老故事》

        我有一个奇怪的问题:为什么自己越长大越怕热?现在的夏天,没有空调和冰西瓜是过不去的,空调给了酷暑下的我一次新的生命。

        那小时候呢,小时候,家里也是有空调的呀。可是每次傍晚,拖着自己专属的小板凳,拿着奶奶的大蒲扇,和奶奶一起,在这又细又长的弄堂里吹风乘凉。

        听着老人们说东家长,说西家短,或是柴米油盐酱醋茶里边儿哪样又涨价了,哪天谁兴致高了,再来段三十年前老故事。这闲聊是附带着丰富的语言、表情、动作的,这群爷爷奶奶们,其实可以去老年大学深造学习话剧的,绝对是很有腔调的!不过这闲聊大多是没有恶意的,瞎侃侃,聊以慰藉。

        我最爱的就是听老故事。老人们是带着一种上帝视角开始“表演”的,这老故事很长,牵扯的人物很多,还包含了很多古老的专有词汇,复杂的人物关系,微妙的人情。

        在这一个个老故事的锻炼下,我的记忆、逻辑、词汇能力迅速提高,对于复杂人情世故也就此略知一二。

        曾经看过一个节目,主持人考嘉宾“舍姆娘”是什么意思,全场嘉宾无人知晓。电视机前的我一秒知道答案,就是还在坐月子的产妇呀。我清晰的记得,老故事里边儿老是出现这个词汇,我每次碰到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于是特地问了奶奶,从此就记住了。若有方言等级考试,我想我必定是十级的,或许我的方言比我爸妈还好还纯正呢。

        这弄堂本是没有的,造的房子多了,房子与房子之间,自然而然就形成弄堂了。站在弄堂中间,我向前望,我向后望,两边的人家都是熟悉的。这家的炒菜声从我的手旁飘过,那家孩子的哭声从我头顶掠过,家长里短的流言蜚语从我的脚边漫过……这浓得化不开的生活气息呀。

        再没有了。

        老房子有这样那样的老毛病,修修补补,缝满补丁。到了今天,再不能修补了,有些毛病治不好了,因为它老了。房子里的老人们死死地守着老房子,房子里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跑得快。老人们也越来越老,老掉了牙,老进了土里。老故事也被带进了土里边儿,除了我,不知道是否还有年轻一辈知道这些老故事呢?

        唉,再也听不到绘声绘色的弄堂老故事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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