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简史》读书笔记

作者: 洛小瑰 | 来源:发表于2024-08-22 21:50 被阅读0次

    它与《今日简史》、《人类简史》并称为赫拉利三部曲。这部三十万字的书,前两部分有些冗杂地叙述了人类在20世纪的伟大成就:克服饥荒、瘟疫和战争。作者认为流行病在未来危及人类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人类自己为了某些残忍的意识形态,刻意制造出流行病。且许多人担心的大规模火山爆发或小行星撞击灭绝的危险风险小之又小(虽然好莱坞电影靠着这样的忧虑就赚了数十亿美元),但实际上这样的生物大灭绝大约好几百万年才会有一次。与其害怕小行星,还不如害怕人类自己。

    在现代社会之前,多数文化相信人类是某个宇宙计划的一部分。如果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比如战争、瘟疫或干旱,大家会安慰自己说:“我们都在宇宙大戏里扮演着自己的角色,这一切都是神或自然法则的旨意。虽然我们不知道脚本,一切事情的发生都有其目的。故事最后一定有个美好而有意义的结局。就算现在看不到,来世总会等到的。”现代文化则不再相信有这种伟大宇宙计划的存在。就目前最进步的科学所知,整个宇宙是个盲目而没有目的的过程,我们只是在一个行星上占据着再小不过的位置,存在着再短不过的时间。瘟疫和干旱的背后没有什么宇宙意义,战争并不是通往美好未来的必然灾难,死后并没有天堂等着我们,但我们能够在地球上创造天堂。只需努力克服一些技术困难,总有一天,我们会累积足够多的知识和先进的技术,也能够发明各种灵丹妙药,让人青春永驻、快乐幸福。

    自由主义应运而生,它重视个人自由,认为选民和顾客至上,也总告诉我们要随心而动。是我们的自由意志让整个宇宙充满意义,外人无法感同身受,也不可能预测你的选择,所以你也不该让外人来决定你的兴趣和欲望。“人类有自由意志”看起来仿佛是对世界的事实描述。但科学家打开了智人这个黑盒子,既没找到灵魂,也没找到自由意志,只找到基因、激素、神经元,遵守着与世界其他所有事物都相同的物理和化学法则。就目前最先进的科学看来,人的选择不是生物预设就是随机,没有哪一块属于“自由意志”。人的欲望不是一种“选择”,我们只能“感觉”到欲望,再据以行事。只要扫描人脑,就能在受测者自己有所感觉之前,预测他们会有什么欲望、做出什么决定。在一项此类实验中,请受试者躺进一台巨大的脑部扫描设备,两手各拿一只开关,随时就可以按下任何一个开关。科学家只要观察大脑神经活动,就能预测受试者会按哪个开关,而且甚至要比受试者自己更早感觉到想按开关。在人类感觉到自己做某项决定前,大脑已经启动了指示人类决定的神经,大约提前几百毫秒到几秒。

    生物没有自由意志,只要使用药物、基因工程或直接对脑做出刺激,就能操纵甚至控制人的欲望。只要能刺激人脑正确的位置,就算是爱恨嗔痴这些复杂的感受,也能够被创造或抑制。许多实验使用非植入性的头盔装置,技术上称为“经颅直流电刺激器”。这种头盔配有电极,瞄准特定大脑区域,进而刺激或抑制选定的大脑活动,希望提升人的专注力和表现。《新科学家》的记者莎莉·埃迪就曾获准前往一处狙击手训练地点亲身测试。一开始她先不戴头盔,面对20个恐怖分子手持炸弹、步枪向她冲来,令她一阵惊恐沮丧,成绩也很差。然后她戴上了头盔,接下来,她开始一个一个放倒他们,态度冷静、手法纯熟。“看着这20个人拿着枪冲向我,我冷静地举起步枪,放倒离我最近的人,再平静地评估下个是谁。没多久我就听到有个声音说:‘好了,结束了。’模拟室里的灯光亮起……我身边横七竖八倒着尸体的影像。我抬起头,想知道是不是有人把钟调快了,完全没感觉到时间已经足足过了20分钟。‘我击中了几个?’我问那位助理。她看着我,‘他们全挂了。’”这场实验让埃迪的生命大为改观。是她此生第一次没有任何自我怀疑,仿佛看到一个新世界。脑中忽然静得叫人难以置信……她也开始冒出许多疑问。平常,自己脑中总有许多声音,让她害怕尝试,最后导致失败。但除了这些声音之外,她究竟是谁?这些声音又是从哪里来的?

    这些声音有些是重复社会的偏见,也有些传达出基因的传承。埃迪认为,这一切在不知不觉中塑造着我们有意识做出的决定。如果我们可以重写这些内心独白,甚至叫它们完全噤声,会发生什么事?许多妇女分娩时都会经历难以忍受的痛苦,会让人以为,没有哪个心智正常的女性会愿意再生一次。但在分娩后的几天,内分泌系统会分泌皮质醇和β–内啡肽,舒缓疼痛,让人快慰,再加上对小婴儿的爱与日俱增,又得到来自亲友、宗教和民族主义宣传的多方赞誉,都会合力把分娩从创伤转为正面记忆。以色列特拉维夫拉宾医学中心的研究显示,分娩的记忆主要反映高峰及终点。人是生化算法的组合,每时每刻,大脑的生化机制都会创造体验,但一闪即逝,接着就是更多体验闪现、消失、闪现、消失,彼此快速相连。在这一片混乱中,叙事自我试着找出秩序,丢下大部分的体验,只精挑细选留下几样,再结合人看过的电影小说、听过的演讲、做过的白日梦全部混合在一起,编织出一个看似一致连贯的故事,告诉人们自己是谁、来自哪里、要去哪里、该爱谁讨厌谁……如果情节需要,这个故事甚至可能让人牺牲自己的生命。

    而本书的第三部分,是我认为非常精彩的,解释了科学与人文主义之间的现代契约为何正在瓦解,又将由什么新的契约取而代之。

    自由主义对个人主义的信念,前提就有三个重要假设:1.我是一个不可分割的个体,我具备单一的本质,无法再分为各个部分或子系统;2.真正的自我是完全自由的;3.根据前两个假设,我能够了解一些别人发现不了的自己。只有我能够进入我自己内心自由的空间。正因为如此,自由主义才赋予个人极大的权威。我不该相信其他任何人为我做出选择,因为没有别人能够真正了解我是谁、我有什么感觉、我想要什么。因此,选民能做出最好的选择,顾客永远是对的,而且情人眼里永远出西施。

    然而,生命科学却对这三个假设都提出挑战,认为:1.生物就是算法,人类不是不可分割的个体,而是由可分割的部分组成。人类是许多不同算法的组合,并没有单一的内在声音或自我;2.构成人类的算法是由基因和环境压力塑造,虽然可能依据决定论或随机做出决定,但绝不“自由”;3.因此,外部算法理论上有可能比我更了解我自己。如果能用某个算法监测组成身体和大脑的每个子系统,就能清楚掌握我是谁、我有什么感觉、我想要什么。

    作者列举了几个自由主义面对的实际威胁,第一个就是人类不再具备军事和经济上的用途。虽然科技上的困难或者反对声音,可能减缓算法入侵就业市场的脚步。而且,人类心智还有大片未知的领域,还不确定人类是否有什么隐藏的才能,或是能够创造出什么新工作来填补旧工作消失造成的缺口。然而,仅是这样可能还不足以拯救自由主义。此外,自由主义面临的第二个威胁:社会系统未来可能仍然需要人类,但并不需要个人。社会系统会比人类更了解他们自己,也会为他们做大多数重要决定。换言之,社会系统将会剥夺个人的权威和自由。

    科幻电影通常假设计算机如果想赶上甚至超越人类的智能,就必须发展出意识。但其实想达到超级智能可能有多种方式,至少对军队和企业来说,智能是必要的,但意识可有可无。举例来说,如果是有血肉之躯的出租车司机,个人有意识的体验绝对比毫无感觉的自动驾驶汽车丰富。只不过,社会系统需要的只是把人从A点运到B点,而且要最快、最安全、成本最低。就这一点而言,自动驾驶汽车很快就能做得比人类司机更好。事实上,如果规定所有车辆都不得由人驾驶,并将整个交通控制权交给计算机算法,就能将所有车辆连接成单一网络,大大降低车祸发生率。2015年8月,谷歌实验中的无人驾驶汽车发生车祸。当时这辆车正接近一个十字路口,发现有位行人想过马路,于是刹了车。但接着这辆车就遭到后方心不在焉的人类司机的车辆追尾。如果两辆车都是由互相连接的计算机来指挥,这种事就不会发生。控制驾驶的算法能够清楚掌握每辆车在路上的位置和行动方向,绝不可能允许自己操纵的两辆车就这样相撞。如果能有这样的系统,就能大幅节省时间和金钱,并且拯救人的生命;只不过,这也会剥夺人类开车的体验,砍掉几千万人的工作机会。

    21世纪经济学最重要的问题,可能就是一旦拥有高度智能而本身没有意识的算法接手几乎一切工作,而且能比有意识的人类做得更好时,多余的人类还能做什么?自工业革命爆发以来,人类就担心机械化可能导致大规模失业。然而,这种情况在过去并未发生,因为随着旧职业被淘汰,会有新职业出现,人类有两种基本能力:身体能力和认知能力,在机器与人类的竞争仅限于身体能力时,人类还有数不尽的认知任务可以做得更好。所以,随着机器取代纯体力工作,人类便转向专注于需要至少一些认知技能的工作。然而,一旦等到算法在记忆、分析和辨识各种模式的能力上超过人类,会发生什么事?

    20世纪80年代讨论到人类的独特之处时,很习惯用国际象棋作为人类能力更强的主要证据。他们相信计算机永远不可能在国际象棋领域打败人类。但在1996年2月10日,IBM的超级计算机“深蓝”就打败了世界国际象棋大师加里·卡斯帕罗夫,推翻了这个认为人类能力更强的论点。“深蓝”算是有些取巧,因为编写程序的人不仅写入了国际象棋的基本规则,还加入了详细的棋局策略。但新一代的人工智能更喜欢让机器自己学。谷歌的AlphaGo软件自学围棋,围棋的复杂度远超国际象棋,一般认为这并不在人工智能程序能够处理的范围内。2016年3月,AlphaGo和韩国棋王李世石比赛,AlphaGo凭借出奇的下法、创新的战略,以4比1击败李世石,令各方大跌眼镜。

    事实上,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仅是因算法变得更聪明,也是因人类逐渐走向专业化,所以用计算机来取代人类越来越容易。远古的狩猎者只是想要生存下去,就得掌握各式各样的技能,也正因为如此,想设计狩猎机器人的难度非常大。这种机器人得要懂如何把燧石磨出尖头,在森林中找到可食用的蘑菇,跟踪猛犸象,与其他十几个猎人协调如何进攻,之后还得知道怎么用药草来治疗伤口。但在过去几千年间,人类已经走向专业化,所做的事更为有限,也就更容易被人工智能取代。对大多数的现代工作来说,99%的人类特性及能力都是多余的。人工智能要把人类挤出就业市场,只要在特定行业需要的特定能力上超越人类,就已足够。

    21世纪的新科技可能会彻底扭转人文主义革命,让人类交出权威,送到非人类的算法手中。确实有些人对这种发展感到恐惧,但也有数百万人再乐意不过。今天许多人已经放弃了自己的隐私和个性,把许多生命点滴全放到网络上,每个行动都记录下来,与网络的连接一中断,就算只是几分钟,也会让他们歇斯底里。

    自由主义面临的第三个威胁在于:有些人仍然会不可或缺,算法系统也难以了解,而且会形成人数极少的特权精英阶层,由升级后的人类组成。这些超人类将会拥有前所未有的能力及创造力,让他们能够做出许多世上最重要的决定。然而,大多数人并不会升级,于是也就成了一种新的低等阶级,同时受到计算机算法和新兴的超人类的控制主导,这群人没有任何经济、政治或艺术价值,对社会的繁荣和力量也没有任何贡献。

    纵观历史,富人享有许多优待,但和穷人之间从未出现真正重大的生物差距。中世纪贵族曾号称自己的血管里流着高贵的蓝色血液,印度婆罗门也坚称自己比其他种姓更聪明,但这都没有科学依据。然而在未来,可能真的会看到这一天。早在一个世纪前,进化人文主义就希望创造出超人类,而现在的科技人文主义则可说是这个梦想的新形态,希望通过基因工程、纳米技术和脑机界面,以更和平的方式达成这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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