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骄傲

作者: 真情似水 | 来源:发表于2018-08-08 09:40 被阅读733次

                    永远的骄傲

            我的大姐天生丽质,她遗传了父母亲所有的优点:清秀的瓜子脸、玲珑剔透的眼睛和苗条的身材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加上她的两颊白里透红,像抹着胭脂红。这一点特别让人嫉妒!也许用“眉似远山、面若芙蓉”来刻画大姐并不夸张吧。

          但在我的心里,大姐不仅有女儿身的姣美,更有经霜傲雪、铮铮作响的七尺男儿的傲骨刚强。她像寒冬里昂首怒放的红梅,香飘云天外。她像众香国里最壮观的牡丹,百花丛中最鲜艳。

            刚柔相济的大姐是我永远的骄傲。

            我家有六个孩子,大姐是老大。大姐出生在最困难的“大跃进”时期,是在饥寒中长大的。困顿的生活里父亲患有心绞痛的毛病,经常抱病在床,常常连生产队里调拨的活儿也难以应付。母亲更是体弱多病,让这个本就穷困的家庭雪上加霜。童年里最让人揪心的莫过于母亲烙煎饼时那时断时续的呻吟声。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懂事,这点在大姐身上得到了最好的诠释。要强的大姐不想错过求学的机会,更不想置父母的艰难于不顾,由此就有了她“半导体”式的学习生涯。她是半路插到班里的,但不甘落后的大姐不用一学期就成为佼佼者,是班里的学习委员,让老师和同学们刮目相看。但在学习的间隙里,大姐还有太多的“功课”要做:凌晨两三点钟是人们的酣睡之时,我家的石磨已转动起来,那是母亲和大姐开始了一天的忙碌。早上推磨对大姐来说已经像学校里的早读一样常态化。大姐每天只有推完磨才能去上学,要不然,多病的母亲没法应付一家八口人的伙食。

            那时地瓜面煎饼几乎是家里唯一的粮食,个大的地瓜是要切成地瓜干的,石磨里研的都是小小的地瓜。大姐要在头天下午把它们用刀剁成小块,然后到石碾上把它碾成更小的碎块,还必须经过攥尽水分的工序。这是大姐最发愁的环节。因为这不仅要双手用尽吃奶的力气,赶上初冬时节,地瓜水已凉得透骨,大姐常常疼得双手没了知觉。

          晚上,也是大姐大展身手的黄金时光。十几岁的大姐已是纺线高手,她纺线时耐心十足,不但质量没的说,还创下家里一晚一个线穗子的纺线记录。

            大姐的心灵手巧和她的俊美容颜一样让人交口称赞。大姐做的鞋子是原汁原味的艺术品。我们姐弟几个是穿着大姐做的千层底布鞋长大的。小时候穿着大姐给我做的绣上了牡丹花等各种图案的鞋子,骄傲地走在大街上,看着人们羡慕的目光,听着人们由衷的赞美,那种感觉比喝了蜂蜜还甜,比吃了水饺还满足……

          炎炎酷暑的晚上,大姐总是拿起家里的大蒲扇,给我们几个扇起来,直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熟睡过去……长姐如母啊,说的一点儿也不错。

          高中毕业的大姐成为父亲强有力的臂膀。大姐走进田间地头,就变成了壮劳力一个。尽管这一切对年纪轻轻的她来说是个不小的折磨。在生产队里不管是挑水、割麦还是刨地瓜,大姐从不落后,让在地里摸爬滚打的老把式们赞不绝口。秋收时节地瓜成熟,生产队里一派繁忙景象:等壮劳力们把大大小小的地瓜摆成堆,队长等人就开始把地瓜分到各家各户。(那时队里根据人人皆知的“人七劳三肥代一”的分配原则,我家多亏人口多,由于父亲常年有病,在劳动力方面当然不行,多亏政策好,人口的比例占了七成,虽然每年要交口粮款,但至少保证全家人不饿肚子)。地瓜分下来,就是各家各户抢切地瓜的紧张时刻了。哪家切的速度慢了,就连摆地瓜皮子的地方也没有了。一旦摆不好,等拾瓜干时就难办了,大家的行动都是统一的,谁家的瓜干不干,拿回家也没地方晾晒,赶上阴雨天,那瓜干只有烂掉了。这样,劳力多的人家的优势就很明显了。而我家可以说是残兵弱将。但大姐切地瓜的速度却让全队人看傻了眼。她常常是一口气就切完二十粪篓地瓜,算算该是四千斤!别说是个小姑娘,就是两三个整劳力干起来也不轻松啊。摆地瓜皮子的哥哥姐姐们在大姐的紧张督促下,头也不敢抬,一是时间紧,二是怕大姐发脾气。我们对大姐大有敬畏之心,大姐像个将军,哪个当兵的敢违抗“军令”呢?这样,我家在大姐的带领下,每次都能走在全队人的头里,让众人刮目相看!

          在村里人的眼里,大姐穿着朴素但美丽得体,不管多累,大姐的衣服总是干干净净的。她的脸上常挂着微笑。但谁能知道,身单力薄的大姐在第一次学推又大又笨重的独轮车时,连人带车翻倒在田间小路上……其中的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脸上带笑心流泪,也许就是对大姐的写照吧。

            梅花香自苦寒来,一份磨砺一份成长。大姐在艰苦的生活里已百炼成钢,无论多少磨难都被她踩在脚下。都说越穷越生病,越生病越穷,这话一点也不错。那些年我家就陷在这个恶性循环里,家里的孩子接二连三地闹病。这不但让父母操碎了心,也让大姐受了不少煎熬。那一年,父亲和生病的二姐在沂城住院治疗,母亲烙了好多煎饼,打发大姐给他们送饭。大姐需步行八里路赶到葛庄渡口,然后乘船渡过跋山水库,再步行近二十里地才能赶到沂城中心院。那天,大姐去的时候还算顺利,但回来时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初冬的天气,在那个午后突然寒风肆虐,气温急骤而下,大姐赶到跋山水库南岸渡口时,河里已封冻了,不用说也没了渡船可乘。天色渐晚,怎么办呢?大姐在片刻的犹豫后,毅然选择了沿着跋山水库走回家!这可不是三四十里的路了。偌大的水库岸边,简直没有人路可走,但大姐就是大姐,她的倔强劲儿上来,还是顶着寒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来。等在公路边的大哥、家里望眼欲穿的母亲不由喜极而泣!

            在那个温饱不定的岁月,在我们那个举步维艰的家里,父母的呕心沥血,大姐的无畏和坚强,汇成一条涓涓小河,它的每一滴浪花都含着温馨、透着快乐!年幼的我们在流淌的幸福里徜徉,艰难着、快乐着、成长着。这个家是我们永远的避风港,也是大姐永远割舍不了的牵挂!在出嫁的前一天,大姐也没有停下推着独轮车送粪、运粮的脚步……

            我拙劣的文字道不尽往事的沧桑,写不出大姐人性的光芒,但我知道,路遥笔下的“孙少安”、傅渝刻画的“傻春”,是那个年代大哥大姐的典范,但我觉得也许他们和我的大姐比起来,会黯然失色!

            有长姐如斯,是我们永远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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