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抓着一根锈迹斑斑的钢筋,我紧握着,手心里感受到了钢筋上的螺旋纹理和它的冰凉以及重量。有五六个人分布在我的周围,气焰嚣张、不可一世,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土匪的气质,他们站在我的周围,像是乌云压境,像是一群饿狼要将我撕碎吞下。我举起手里的钢筋,对着他们劈头盖脸的打下去,他们跳跃着,左右躲闪。他们的队形散了,他们的脸上出现了恐惧,他们惊呼着,争先恐后的跑向了我后面的窄巷。窄巷里有好多个直角,两边的砖缝里尽是厚厚的尘土。我不知道窄巷通向哪里,我追赶着他们,咆哮着,挥舞着手里的钢筋。我像是野兽一般,追赶着手无寸铁的人类,吓的他们仓皇逃窜。
我手里握着一把明亮的尖刀,砍向了涌进门的第一个人,他瞬间倒地,痛苦的扭动着身子,鲜红的血液从他的头部开始散布在地面上,面积渐渐变大。我站在旁边气定神闲地看着他的血液流尽凝固,欣赏着那围绕着他的上半身不规则的半圆形的黑红色。后面还没有涌进门的人们睁大眼睛,同样惊恐的看着我,就像电视剧里面的情景一下,杀人了,杀人了。
以上两件事情,我处理的淡然自若,心不跳、脸不红,没有后顾之忧,不再谨言慎行,不再前怕狼后怕虎。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如果有平行世界,那个世界的我应该是个心狠手辣的恶人,会举起钢筋对着别人劈头盖脸的打下去,会拿一把尖刀砍向别人,看着别人流血我会欣赏会享受那个情景,表情默然,杀了你,与我何干。我还有可能是个思想龌龊、道德败坏、行为恶毒的坏人,当今社会上所有负面的、暴力的、不为人齿的、恶心的、恶毒的、变态的犯罪事件我都会有所涉猎。我不觉的自己的行为是恶劣的,这应该是每个人应该有的行为,人本来就是野兽,野兽又何谈道德、何谈犯罪。
“人之初,性本善”,我一直认为这句话是错误的,至少对于我而言就是错误的,小时候的我是恶的,虽然在别人眼里我是乖孩子,但他们没有见过我行过的事和说过的话。
可能在我六七岁的时候,家乡有个人,所有人都叫他“老江”,那时候的他应该有四五十岁,满脸的皱纹,眯着眼睛,有杂乱的短胡须,戴一顶蓝色的带檐帽子,穿着有污渍的蓝色的军便服,走路很慢,像个小孩子,说话吐字不清。我们街道里面的人见到他来时都会说笑,我不记得说了什么,但大多都是开玩笑。我六爷会把家里不穿的衣服装到袋子里面给他。他不是要饭的,但有的邻居会给他东西吃。
他虽然近似低能儿,但人们都会可怜他,不欺负他。唯独我,把过期的零食果冻,抓在手里扔在他的身上,他动作缓慢的抖动着身上粘着的果冻,口里咕噜咕噜的说着听不清的话,表情滑稽可笑。我和小伙伴看到这个情景,都很开心的笑,愈是兴奋的抓起掉在地上粘满尘土的果冻,扔向他的脸,扔向他的脖子。
最恐怖的是,我跟小伙伴说了一句话,我说咱们几个把他推到崖下面吧!我们的街道是座城,城东有扔垃圾的山崖,我的意思是把“老江”推下去,看看他会怎么样!当时我的小伙伴否决了我的建议,避免了我“恶”的发作,小时候的事了,我本应该忘记,却被我经常回忆,让我论证“人之初,性本善”,让我忏悔那些恶毒的心肠。
也是在我小时候,记不清几岁,我和小伙伴在河里抓了很多青蛙,然后在湿地里挖了很大的坑,抓到的青蛙放到坑里,然后坑上面搭上树枝,树枝上面敷上泥巴,就这样,像是把青蛙都给关在了地窖了,我感觉自己很有成就感,很有创意。等大功告成的时候,过来了另一队比我们大的孩子,他们看了我们的游戏,趾高气昂的让我们把树枝拆掉,把青蛙放了。我们不拆,也不放青蛙,他们其中的一个大个子便走上前来,朝那个坑踢了几脚,青蛙都冒出了头。我们几个惧怕他们的淫威,便都恶狠狠的看着他们走远,敢怒不敢言。
我把所有的脾气都发给了青蛙,我最先抓起一只坑里的青蛙,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青蛙被我摔在地上,挺着白色的肚皮,好像还在呜咽,总之它必死无疑。我的小伙伴看到我的举动,便也抓起青蛙使劲摔了下去,不一会儿,十几只青蛙都躺在了湿地里。我们的气好像都消了。
时至今日,扫地恐伤蝼蚁命,打蚊子之前还要跟蚊子打个招呼,给它们一次重生的机会。走进水产市场,满地血污,让我惊恐,好似地狱一般,让我默念“南无阿弥陀佛”。还要立志建造佛堂、助印经书,宣传佛法,普度众生。
现在的我都是经过了后天的教育,读了《四书五经》《朱子家训》,再经过生活上所经历的,理解了人性中所包含的复杂多变的基因,便整体上变得良善起来了。
至于文章的开头,那是我的梦,可能梦都是反的。我本身就懦弱,便梦见了自己的无畏和强大。
2019-2-14 秦安 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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